第二百八十七章.墨迹如雪怎堪读？
拆开信封，羽焱小心翼翼的拿出了里面的纸张，然后铺平展开。
写信用的笔，应该是纤细的狼毫，字是簪花小楷，笔墨勾勒间，藏着一缕淡淡的忧愁，让人看着忍不住的哀伤。
羽焱凝视着这字迹，宛如看到了燕雪儿含泪提笔的情景。
墨迹的开篇是：
羽焱哥哥
见字如面
数年未见，不知可好？
兄看此书时，雪儿已命归九泉矣，每思及此，雪儿泪落不止，夜夜长泣，不忍哥哥为我神伤。
即近中秋，月愈圆明，菩提依旧，入夜树下亮如白昼，可惜不见哥哥，雪儿一人独坐，甚是惦念。
原与兄相约五载，共赴百年，奈何天不遂人愿，家中忽逢变故，父亲日渐年迈，雪儿不忍，又不愿负哥哥恩情，只得先行一步，辞世而去。
哥哥切莫要怪罪雪儿……
信间落墨如山，只似有千斤重，字字陈情，句句凄切。
羽焱双手捧着信纸，一字一句的读着，泪水如泉般涌出，再难止住。
当他读到结尾，看到最后一句时，整个人都呆住了，怔怔的坐在原地，视线凝滞得如同木雕。
那处是：天涯何处无芳草，愿羽焱哥哥早遇良人，忘了雪儿。
日期是两年之前，落款的地方有几处暗淡，似是泪痕。
雪儿啊雪儿，我又怎么会怪你？可是你好傻，你真的好傻啊！
你的爱是那样简单，那样的不求回报，可你，你为什么要偏偏爱着我这个薄情郎？
时间过了很久，羽焱呆呆的望着信纸，看了一遍又一遍，直至眼角已经渗不出泪水，心中的悲伤发泄了许多，他才慢慢的将纸页叠好，收入了冥戒之中。
羽彻叹道：“事已至此，你不要太过伤心了，如果你觉得羽家欠你的，那么冲我来就好了，年少时的一些旧事，随你怎么了结都行。”
这一刻，他做好了让对方将当年的屈辱，尽数奉还的准备。
羽焱说道：“我早就忘了。”
羽彻一愣，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羽焱不想再理会他，拿起了一旁的天涯忘归，站起身，刹那间，一股凌然的杀意猛的自他体内爆发而出。
羽彻直接被震到了数米外，差点摔倒。
他虽然被废了修为，但感知依然存在，眼前的这气息，分明已是达到了六段的层次！
原来当初那个被羽家上下所嫌弃的少年，短短五年，已经成长到了这样可怕的地步。
“晨曦。”
羽焱的声音低沉如雷，只是短短的两个字，却自有威势散发而出。
夜晨曦轻笑着回答道：“我一直都在呢。”
“随我去杀人。”
“只要你一句话，哪怕是让我杀了自己，我也不会有半分犹豫。”
“城南，张家！”
……
……
这天夜里，天岩城的天空灰暗到了极点，明明没有阴云，但却不见星月，气氛就像暴雨来临前般死寂。
街上的行人很少，大多商贩都已收摊，一个卖脸谱面具的小贩正准备推车回家，却被一男一女给拦住了。
他本以为要出事，结果那男子丢给了他一个金币，挑了两张面具，便和身后的女子走入了黑暗中，消失不见。
一张惨白，一张大红。
张家养了一只灰毛看家大犬，平日见人就吠，凶神恶煞，但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今日夜里，它居然一声不吭起来，格外消停。
天光暗到了极致，张家院落里大部分房间又都已熄灯，所以更加的暗沉，伸手不见五指。
夜黑风高，适合杀人！
张家家主的房间，是此时唯一还亮着的。
他和一个身材妖娆的小妾正在寻欢，肥胖的身材不停蠕动，男女的喘息连成一片。
情到浓时，只听见院落里一人忽用戏腔大喊：“火起！”
紧接着，窗外火光冲天，所有人瞬间被惊醒，不多时，惊呼声、啼哭声、火爆声、抢夺声、泼水声、求救声，响彻不绝。
原本这种小事，是不应该惊动到张家主的，但奈何这火势太大，又异常的凶猛，烧得极快，而且水浇不灭，仅仅数息的功夫，他所居住的那一套房屋就被尽数引燃，火星从屋顶不断的落下。
看着房梁上飞快蔓延的火势，张家主面色大变，也顾不得什么情到浓时了，元力发动，抡起小妾就要冲出房间。
光影一闪，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人。
那人手中拿着一柄墨剑，杀气肆掠，脸上带着一张白森森的脸谱，看起来就像是索命的无常。
张家主大惊失色，这才明白这场大火不是偶然，刚想要抵抗，却只觉脖颈一凉，全身的力气顺势被抽空。
他倒在了地上，瞪大眼睛看着那个戴着白面脸谱的人，气息将绝。而就在他的咽喉之上，有着一条细小的血痕，很微弱，但却足以致命。
直至此时，他还是没想起，自己何曾得罪过如此强大的人？于是眼睛一直不肯闭合，这是死不瞑目。
“天岩，羽家。”
冰冷且漠然的声音，解释了他心底最后的疑惑，张家主随即闭上了眼，没了生机。
那个小妾吓得要死，不停地拼命磕头求饶，但等待她的，却只有一道剑光。
刚刚还在颠*鸾*倒*凤的二人，此时皆是倒在了血泊中。
白面脸谱上被溅了几滴血，看起来分外的阴森可怖，让人不寒而栗。
那人推门而出，刚下了台阶走到庭院中时，只听轰隆一声，他身后的数十间房屋齐齐倒塌，溅射而出的火光四处乱飞。
张家大宅占地数顷，但不知为何，所有的房屋仅在几个呼吸间，就被全部烧着了。
火势滔天，连成一片，烧得奇快无比，不到数分钟，成排的房间就只剩下房梁木柱，无论家丁仆人如何浇水，都无济于事。
那人提着剑，走在席卷的火浪中，见人就杀，不论男女老幼，全部倒在了他的剑下，哀嚎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
血腥的味道直冲云霄，那人衣袍、头发、长靴上全是血，手中墨剑上的血珠从未停止滴落，整个人就似一尊地狱来的杀神。
白面脸谱的嘴角被溅了一大滴血，久久不干，在漫天火光的照映下，显得妖异非常。
终于，他走遍了整个宅子，于是，张家之内只剩下了木柴爆裂的噼啪声，再也没有人能发出额外的声音。
凡是他走过的路上，皆是堆满了形形色色的尸体，张府中的近千口人，全部死在了大火中，没有人能够逃掉。
因为在府门前的那条街上，还有一个带着红面脸谱的持剑身影。
最后，他一剑杀了那只灰毛大犬，走出了宅院。
数十声轰鸣接连响起，整座府邸与所有的尸体，全部都被火浪所埋没。
他看向另一人，说道：“下一家，木府。”
说完，两人在火色与夜色的掩映中，走到长街尽头消失不见，从始至终，看都没看一眼身后滔天的火势。
这把火越烧越旺，邻近的街铺被点燃了不少，整条街越来越慌乱，人们忙着救自家的房子，忙着抢搬自家的东西，自然无暇再去顾及张府是不是已经烧穿？还有没有人存活？
张府过后，便是木家，然后是李家、陈家，最后才是林家。
护城军的军士被连夜调动，慌忙出发救火，奈何一家还没熄灭，另一家火光又起，这些又都是城中的名门大户，住处相隔较远，根本来不及救援。
林家占据的是羽家的府邸，距离起火的各处地点都较远，所以到现在还没有人察觉。
当然，即便有人察觉了，但各大家族之间势同水火，你死我活，只要烧得不是自家，幸灾乐祸还来不及，又怎会去帮忙？
因此，当他们发现自家也起火的时候，早已经迟了，一柄嗜杀的长剑，不知何时已然潜入了府中，所过之处，人畜皆亡。
这是羽焱从小长大的地方，他对这座府邸实在是太熟悉了，自然一个人都不可能跑掉。
林府内四面都是火，唯独留了一条路可以逃出，但这条路的尽头，是一个带着红面脸谱的长发身影。
尸骸遍地、火浪冲天、血光连连、惨叫不绝，林府中再也不见昔日的豪华，此时的这里，完全变成了人间炼狱，只有那白面的鬼魅，还能在其中存活。
那人斩出一道剑气，将最后一个试图逃走的仆人从中间一分为二，鲜血内脏洒了满地后，他扭头，看向了一处。
那处有着一棵高大的菩提树，整个林府全燃了，唯有这棵树安然无恙，连一枝一叶都没损毁。
树下横躺着两个人，衣着华贵，但却沾满了鲜血，神情狼狈且恐惧。
他们的修为被废，手脚筋被挑断，连移动都难以做到，见那人的目光投来，其中一人害怕得疯狂蠕动起来，嘴里高喊着饶命，挣扎着试图逃走。
另一人年纪较大，修为颇高，显得稍微的镇定一些。
他们刚刚亲眼见证了无数的屠杀，而都是眼前这一人所为，上到林家的夫人子嗣，下至仆役丫鬟，一个都没放过。
这人出手果决狠辣，有死无伤，哪怕他们也杀过不少人，甚至还用某些手法更为残忍的虐待过别人，但是一时间，还是被那诡异的白面脸谱吓得要死，身体不住的抖动着。
写信用的笔，应该是纤细的狼毫，字是簪花小楷，笔墨勾勒间，藏着一缕淡淡的忧愁，让人看着忍不住的哀伤。
羽焱凝视着这字迹，宛如看到了燕雪儿含泪提笔的情景。
墨迹的开篇是：
羽焱哥哥
见字如面
数年未见，不知可好？
兄看此书时，雪儿已命归九泉矣，每思及此，雪儿泪落不止，夜夜长泣，不忍哥哥为我神伤。
即近中秋，月愈圆明，菩提依旧，入夜树下亮如白昼，可惜不见哥哥，雪儿一人独坐，甚是惦念。
原与兄相约五载，共赴百年，奈何天不遂人愿，家中忽逢变故，父亲日渐年迈，雪儿不忍，又不愿负哥哥恩情，只得先行一步，辞世而去。
哥哥切莫要怪罪雪儿……
信间落墨如山，只似有千斤重，字字陈情，句句凄切。
羽焱双手捧着信纸，一字一句的读着，泪水如泉般涌出，再难止住。
当他读到结尾，看到最后一句时，整个人都呆住了，怔怔的坐在原地，视线凝滞得如同木雕。
那处是：天涯何处无芳草，愿羽焱哥哥早遇良人，忘了雪儿。
日期是两年之前，落款的地方有几处暗淡，似是泪痕。
雪儿啊雪儿，我又怎么会怪你？可是你好傻，你真的好傻啊！
你的爱是那样简单，那样的不求回报，可你，你为什么要偏偏爱着我这个薄情郎？
时间过了很久，羽焱呆呆的望着信纸，看了一遍又一遍，直至眼角已经渗不出泪水，心中的悲伤发泄了许多，他才慢慢的将纸页叠好，收入了冥戒之中。
羽彻叹道：“事已至此，你不要太过伤心了，如果你觉得羽家欠你的，那么冲我来就好了，年少时的一些旧事，随你怎么了结都行。”
这一刻，他做好了让对方将当年的屈辱，尽数奉还的准备。
羽焱说道：“我早就忘了。”
羽彻一愣，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羽焱不想再理会他，拿起了一旁的天涯忘归，站起身，刹那间，一股凌然的杀意猛的自他体内爆发而出。
羽彻直接被震到了数米外，差点摔倒。
他虽然被废了修为，但感知依然存在，眼前的这气息，分明已是达到了六段的层次！
原来当初那个被羽家上下所嫌弃的少年，短短五年，已经成长到了这样可怕的地步。
“晨曦。”
羽焱的声音低沉如雷，只是短短的两个字，却自有威势散发而出。
夜晨曦轻笑着回答道：“我一直都在呢。”
“随我去杀人。”
“只要你一句话，哪怕是让我杀了自己，我也不会有半分犹豫。”
“城南，张家！”
……
……
这天夜里，天岩城的天空灰暗到了极点，明明没有阴云，但却不见星月，气氛就像暴雨来临前般死寂。
街上的行人很少，大多商贩都已收摊，一个卖脸谱面具的小贩正准备推车回家，却被一男一女给拦住了。
他本以为要出事，结果那男子丢给了他一个金币，挑了两张面具，便和身后的女子走入了黑暗中，消失不见。
一张惨白，一张大红。
张家养了一只灰毛看家大犬，平日见人就吠，凶神恶煞，但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今日夜里，它居然一声不吭起来，格外消停。
天光暗到了极致，张家院落里大部分房间又都已熄灯，所以更加的暗沉，伸手不见五指。
夜黑风高，适合杀人！
张家家主的房间，是此时唯一还亮着的。
他和一个身材妖娆的小妾正在寻欢，肥胖的身材不停蠕动，男女的喘息连成一片。
情到浓时，只听见院落里一人忽用戏腔大喊：“火起！”
紧接着，窗外火光冲天，所有人瞬间被惊醒，不多时，惊呼声、啼哭声、火爆声、抢夺声、泼水声、求救声，响彻不绝。
原本这种小事，是不应该惊动到张家主的，但奈何这火势太大，又异常的凶猛，烧得极快，而且水浇不灭，仅仅数息的功夫，他所居住的那一套房屋就被尽数引燃，火星从屋顶不断的落下。
看着房梁上飞快蔓延的火势，张家主面色大变，也顾不得什么情到浓时了，元力发动，抡起小妾就要冲出房间。
光影一闪，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人。
那人手中拿着一柄墨剑，杀气肆掠，脸上带着一张白森森的脸谱，看起来就像是索命的无常。
张家主大惊失色，这才明白这场大火不是偶然，刚想要抵抗，却只觉脖颈一凉，全身的力气顺势被抽空。
他倒在了地上，瞪大眼睛看着那个戴着白面脸谱的人，气息将绝。而就在他的咽喉之上，有着一条细小的血痕，很微弱，但却足以致命。
直至此时，他还是没想起，自己何曾得罪过如此强大的人？于是眼睛一直不肯闭合，这是死不瞑目。
“天岩，羽家。”
冰冷且漠然的声音，解释了他心底最后的疑惑，张家主随即闭上了眼，没了生机。
那个小妾吓得要死，不停地拼命磕头求饶，但等待她的，却只有一道剑光。
刚刚还在颠*鸾*倒*凤的二人，此时皆是倒在了血泊中。
白面脸谱上被溅了几滴血，看起来分外的阴森可怖，让人不寒而栗。
那人推门而出，刚下了台阶走到庭院中时，只听轰隆一声，他身后的数十间房屋齐齐倒塌，溅射而出的火光四处乱飞。
张家大宅占地数顷，但不知为何，所有的房屋仅在几个呼吸间，就被全部烧着了。
火势滔天，连成一片，烧得奇快无比，不到数分钟，成排的房间就只剩下房梁木柱，无论家丁仆人如何浇水，都无济于事。
那人提着剑，走在席卷的火浪中，见人就杀，不论男女老幼，全部倒在了他的剑下，哀嚎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
血腥的味道直冲云霄，那人衣袍、头发、长靴上全是血，手中墨剑上的血珠从未停止滴落，整个人就似一尊地狱来的杀神。
白面脸谱的嘴角被溅了一大滴血，久久不干，在漫天火光的照映下，显得妖异非常。
终于，他走遍了整个宅子，于是，张家之内只剩下了木柴爆裂的噼啪声，再也没有人能发出额外的声音。
凡是他走过的路上，皆是堆满了形形色色的尸体，张府中的近千口人，全部死在了大火中，没有人能够逃掉。
因为在府门前的那条街上，还有一个带着红面脸谱的持剑身影。
最后，他一剑杀了那只灰毛大犬，走出了宅院。
数十声轰鸣接连响起，整座府邸与所有的尸体，全部都被火浪所埋没。
他看向另一人，说道：“下一家，木府。”
说完，两人在火色与夜色的掩映中，走到长街尽头消失不见，从始至终，看都没看一眼身后滔天的火势。
这把火越烧越旺，邻近的街铺被点燃了不少，整条街越来越慌乱，人们忙着救自家的房子，忙着抢搬自家的东西，自然无暇再去顾及张府是不是已经烧穿？还有没有人存活？
张府过后，便是木家，然后是李家、陈家，最后才是林家。
护城军的军士被连夜调动，慌忙出发救火，奈何一家还没熄灭，另一家火光又起，这些又都是城中的名门大户，住处相隔较远，根本来不及救援。
林家占据的是羽家的府邸，距离起火的各处地点都较远，所以到现在还没有人察觉。
当然，即便有人察觉了，但各大家族之间势同水火，你死我活，只要烧得不是自家，幸灾乐祸还来不及，又怎会去帮忙？
因此，当他们发现自家也起火的时候，早已经迟了，一柄嗜杀的长剑，不知何时已然潜入了府中，所过之处，人畜皆亡。
这是羽焱从小长大的地方，他对这座府邸实在是太熟悉了，自然一个人都不可能跑掉。
林府内四面都是火，唯独留了一条路可以逃出，但这条路的尽头，是一个带着红面脸谱的长发身影。
尸骸遍地、火浪冲天、血光连连、惨叫不绝，林府中再也不见昔日的豪华，此时的这里，完全变成了人间炼狱，只有那白面的鬼魅，还能在其中存活。
那人斩出一道剑气，将最后一个试图逃走的仆人从中间一分为二，鲜血内脏洒了满地后，他扭头，看向了一处。
那处有着一棵高大的菩提树，整个林府全燃了，唯有这棵树安然无恙，连一枝一叶都没损毁。
树下横躺着两个人，衣着华贵，但却沾满了鲜血，神情狼狈且恐惧。
他们的修为被废，手脚筋被挑断，连移动都难以做到，见那人的目光投来，其中一人害怕得疯狂蠕动起来，嘴里高喊着饶命，挣扎着试图逃走。
另一人年纪较大，修为颇高，显得稍微的镇定一些。
他们刚刚亲眼见证了无数的屠杀，而都是眼前这一人所为，上到林家的夫人子嗣，下至仆役丫鬟，一个都没放过。
这人出手果决狠辣，有死无伤，哪怕他们也杀过不少人，甚至还用某些手法更为残忍的虐待过别人，但是一时间，还是被那诡异的白面脸谱吓得要死，身体不住的抖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