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邪天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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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烟尘再起

    这场描述起来需要巨大篇幅,变化多端,结局莫测的战斗,持续的时间,其实并不久,从羽焱冲出阵法的那一刻到现在,也不过才两刻钟的时间。



    



    不过,他因此所获得的收益,却着实不少。



    



    通过这次的战斗,羽焱对于高等级灵兽的了解,更充分和全面了一些,深深体会到了其可怕的破坏力,也发现了它们的一些弱点和不足。



    



    但这都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在强大的压力下,他的御剑,已然完全融汇于心,永御之心虽然还达不到如南王一般的透彻,但相差的,也只是练习时间的长短。



    



    而更加重要的,连他自己也找不出原因的收获,就是他的心境,莫名其妙的变得通透了,心中被熔浆火毒所引起的烦躁之感,一时间荡然无存,契机牵动之下,剑意也是获得了不少的提升,比之以往更内敛,更锋锐,更让人难以捉摸。



    



    莫非是由于自己心中的善意,引发了某种共鸣?羽焱思考着,得出了这样一个看似比较合理的解释。



    



    其实羽焱知道,在和熔岩裂地熊对战的时候,自己犯了两个极为严重,放在平时,几乎足以致命的失误。



    



    第一,他在不清楚对方实力的情况下,冒然对其发动攻击,如若不是他身体强度过关,又及时的开启了血脉之力,仅仅是巨熊狂化前的那阵余波,就足以让他失去战斗能力。



    



    第二,就是最后和熔岩裂地熊的那记正面对碰,当时如果不是他的永御之心骤然觉醒,此时的他,恐怕也变成了满地的碎骨。



    



    不过,无论是哪一点,都是不得不犯,不能不去犯的失误,羽焱一直是个很理智的人,但在面对实力远超自己的对手时,理智,往往解决不了问题。



    



    所以,他便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值得庆幸的是,他两次都赌成功了,于是,战斗的结果,是善意的,让人能够接受的。



    



    奔袭在归途中,羽焱的思绪纷繁,总结完战斗之后,他不由得再度想起了熔岩裂地熊那如山的身躯。



    



    书中对于巨熊的狂化,只是用了简单的笔墨,随意提及了一下,他不知道施展之后会有怎样的副作用,也不知道自己的青藤,能否帮对方修复这副作用,但见到了能够使用狂化的熔岩裂地熊,也算是一种对眼界的开阔吧?



    



    此时的整个圣邪大陆上,可能都找不出了吧?



    



    如果羽焱没记错的话,熔岩裂地熊,曾经在圣邪二族的战场上,风靡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这种恐怖的灵兽武器,数十只同时冲起阵来,其威势足以让山河龟裂、大地震颤、军队闻风丧胆,即便是防御最强的重装甲部队,也只能化作熊爪之下的齑粉。



    



    它们强悍的防御,毁天灭地般的攻击,一但出现在战场,就是一具具可怖的杀戮机器,所到之处,尸骸碎骨洒了满地,可以说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在邪族的护族战争中,熔岩裂地熊,便充当了很重要的一个角色,羽焱很好奇,到底是邪族中的哪位奇人异士,才能够驯服这野蛮凶残的灵兽?



    



    书中还有记载,后来似乎是由于地渊的关闭,兽源稀缺,熔岩裂地熊变得越来越难以寻觅,所以,灵兽武器,就消失在了战场之上,只存在于史书当中。



    



    至于此时的邪族皇宫是否还存在着熔岩裂地熊?无人知晓,这是一个迷,一个不能让外人得知的迷。



    



    但灵兽如此众多,为何会偏偏选中熔岩裂地熊?



    



    在羽焱看来,想必是因为其修为刚好合适,没达到九段,驯服难度相对较小,而且破坏力大,震慑力强,视觉冲击恐怖,极适合用于战场的缘故。



    



    发动踩影飞奔在平原之上,直到远处的金色屏障陷入眼帘,羽焱才缓缓压下脑海中翻腾的思绪。



    



    他的身形几个闪烁跳跃,一路留下道道正在消散的残影,数个呼吸的时间,他来到了金色屏障外。



    



    轩辕天灼依旧在坑中盘膝而坐,单从气息上看不出和之前有什么变化,但天空中那因为他即将突破,而产生的纯净元力,却是越发得庞大了起来。



    



    血色巨龙与精纯的元力在半空交相辉映着,让这一幕变得极为夺目耀眼,就仿佛一条血龙在围绕着一颗硕大的明珠,不停的盘旋飞舞。



    



    念儿站在屏障内,二人隔着金光相互对视着,羽焱隐隐从她弯月般的眸子中,看到了些许轻松的神色。



    



    于是,他也就变得轻松了。



    



    少年走入屏障,也未说话,只是冲着对方一个简单的微笑,然后就盘膝做下,开始调整着体内的血脉之力。



    



    所有的话语,似乎都蕴藏在了这看似简单,实则深奥的微笑当中,屏障内,霎时多出了一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感觉。



    



    ……



    



    庞大的血脉之力,在羽焱体内飞快的运转着,他的四肢和身体的经脉,全部都被其填充得肿胀了起来,虽然不疼痛,但还是避免不了难受。



    



    他的眉梢微皱,控制着体内的气息缓缓溢散而出,以保证天空之中的血色巨龙不会消散。



    



    浩瀚的威压布满了整个平原,先前那平息下去的烟尘,不知何时才会再度飘扬而起,轰隆之声,不知何时才会再度响彻整个生死境。



    



    或许是因为先前精神的紧绷,少女此时正抱着婴儿,双眼微闭,靠在巨石上小憩着,神情很是安逸舒适,仿佛只要羽焱在,再大的凶险,也无所畏惧。



    



    可是,这份安逸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就被打破了。



    



    老者体内时不时会传出几声元力的爆鸣,声音不如何大,但却很是刺耳,扰得念儿的秀眉,轻轻的蹙了起来。



    



    应该是突破遇到了一些问题,轩辕天灼苍老的,满是皱纹的眉间,也是轻微的蹙着,神情中有些痛苦之色。



    



    他活了无数岁月,心性何等坚毅?能让他皱眉的痛苦,其剧烈程度可想而知。



    



    如果仔细去看,就不难发现,一直在沉睡中的婴儿,好似感受到了外界的不安和危机,一对幼嫩的细眉,皱得格外厉害。



    



    屏障之中,发生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那便是所有的人,都在皱眉,虽说皱眉的原因不一,眉头蹙起的弧度,也大不相同,但着实是很有默契的一幕,比之天空中的异象,也是分毫不弱。



    



    这一幕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才发生了变化。



    



    老者体内突然传出咔擦的一声轻响,周身剩余的三条血龙中的两条,化作了磅礴的能量,冲上了云巅。



    



    随着这两股能量的涌入,那原本就庞大的,让得众多灵兽觊觎的纯净元力,疯狂的开始翻涌了起来,体积在几个呼吸间,膨胀到了原来的三倍,诱人的气息,顷刻间弥漫了整个生死境。



    



    浩瀚的元力在天空中汇聚在一起,散发出极为璀璨的光芒,流动的岩浆所映射出的昏黄,尽数被驱散,大地一片亮堂。



    



    那双眼默然,高贵的翱翔在半空的血色巨龙,被其照耀着,失去了原先的色泽和威势。



    



    整个平原,在安静了不久之后,再次变得喧嚣和躁动了起来,而且比之先前更猛烈,来势更汹涌,声音更响彻天地。



    



    烟尘再起,火山岩破碎后化作的粉尘,宛如潮水一般,带着吞没一切之势,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凶戾、暴躁、贪婪,各种情绪,在烟尘中不断升腾,不断膨化,原本就无生气的生死境,此刻更是被恶念完全包罗。



    



    轩辕天灼的眉头舒展了开来,脸上的痛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焕发的荣光,极为舒畅。



    



    念儿被动静吵醒,一对秀眉也是变得平展了,弯月般的眸子带着些朦胧,望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烟尘,许久没回过神。



    



    她怀中的婴儿小嘴嘟了嘟,粉雕玉琢的小脸蛋轻轻蹭了蹭,睡得却越发安稳了。



    



    羽焱睁开双眼,脸上的表情平淡得有些默然,深邃的眸子,泛着道道冷意,其中杀伐气息甚浓,他的右手,早已是握住了天涯忘归的剑柄,因为用力过大,指节显得很是苍白。



    



    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欲望,要来了吗?



    



    他看着烟尘,好似已经听见了其中暴怒的兽吼,好似已经看到了一双双泛着血光和凶残的眼瞳。



    



    他转头看向身旁不远处的念儿,说到:“要来了。”



    



    少女似乎是明白他的意思,学着他的口气,说了三个字:“我不怕。”



    



    虽然这三个字在先前已经说过,但此时再说,却也不是重复,反而像是一种肯定,一种信念的坚持。



    



    “可我有些怕。”



    



    这句话是重复,是羽焱对自己心中想法的复述,有点像天岩城中的小贩,想要推销自己的东西,又找不到更多的形容词时,断断续续唠叨着的一成不变的话语。



    



    念儿想了想,觉得不能让对话这样重复下去,于是,她说到:“放心,我不会让你害怕的。”



    



    羽焱闻言一愣,然后笑着说到:“那就好。”



    



    说完,他脸上的笑意渐敛,一股凌厉到极致的剑意,自天涯忘归中涌出,朝周遭铺天盖地的席卷开去,有些涌入了黑雾,有些冲上了云霄,有些,消失不见了。



    



    这是忠告,是最后的告诫,也是一种主权的宣誓,一种战斗号角的吹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