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邪天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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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平原上的对话和对决

    “南王的御剑,你认为自己学到了几分?”秋途轻轻一扯,拔出嵌入地面的巨剑,然后随意的一踢,就那样将其扛在了肩上。



    



    “七分。”羽焱看着他那仿佛快要在重压下粉碎,却又一直坚挺的身躯,实诚的说到。



    



    “七分?还真有自信啊?你知道当年他挡了我多少剑吗?”他抬起头,眼神轻佻,话语中满是不在乎。



    



    “不知道。”羽焱再次实诚的回答。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位先辈和刚见面时有些不一样,似乎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年轻了许多,言辞动作间充满了朝气。



    



    或许,对方年轻时就是个轻狂、高傲、对于什么事情都不在乎的人吧。



    



    秋途将目光移向了那片被黑烟笼罩的天空,停顿了一会,才略带惆怅的说到:“一千七百九十八剑啊!这世间,也只有那个变态才能做到吧?”



    



    羽焱看了看身后熟睡的婴儿,又看了看对方扛在肩上的,沉重的巨剑,神情认真的说到:“我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你说什么?”秋途涣散的目光陡然一凝,双瞳死死的盯着他,话语中多了些怒气,就好似自己心中最神圣的东西,突然被触犯了一般。



    



    “挡了一千七百九十八剑,终究没能挡下,又有何用?”他声音平静淡然,眼底寒潭古井无波,就好似在叙述一件再平凡,再普通不过的事。



    



    轩辕秋途闻言一呆,如遭雷击的站在原地,神色中满是茫然,就好像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突然被人点醒了一般。



    



    是啊,挡了一千七百九十八剑有何用?终究没能挡下。就算你挡了一万剑,又有何用?第一万零一剑呢?



    



    时间迟滞了好一会,许久,秋途才回过神来。



    



    “你的意思是说,那场战斗我赢了?”



    



    “前辈告诉过我,他一生只输给了一个人。”



    



    一片寂静,那流动的岩浆,似乎也变得无声了起来,明明看似是答非所问的一段对话,其中却仿佛蕴藏着某种神奇的力量一般,轩辕秋途眼底的那湾清澈的秋湖,瞬间充满了神采。



    



    他再次看向羽焱,话音中多了一丝冲动:“我现在相信你学了七分。”



    



    少年听出来了,这种冲动是对战斗的欲望。



    



    “你不信也无所谓。”



    



    “那么,你打算挡多少剑?”



    



    “挡下。”



    



    空气像是被流动的岩浆点燃了一般,整片空间,都格外的炽热了起来。



    



    下一瞬,羽焱出手了。



    



    他脚踏踩影,身形如风,穿梭在平原之上,手中天涯忘归带起一袭异样的光亮,宛如一道凭空出现的雷霆,划破了岩浆掩映出的昏暗。



    



    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刺眼,整个墨色的剑身,都陷入了这片银白当中。



    



    距离在飞速的拉近着,就在二人之间的间隔,仅剩十米的时候,羽焱突然纵身一跃,身体借助着前冲之力,遥遥拔升而起,转眼间到了数十米的高空之上。



    



    “哼!”看着突如其来的变化,秋途低哼一声,双手托剑,护于身前,做出了防御之势,那宽大的剑身,将他的身体格挡得无一丝漏洞。



    



    借助着下落之力,天涯忘归的剑气骤然高涨,锋芒不断的扩散肆掠,占据了一片天。



    



    长剑顷刻间来到了巨剑面前,锋芒与那宽大的剑身碰撞在了一起,一声脆响,恐怖的元力余波肆掠开来,羽焱内敛的剑意,在这一刻尽皆爆发了出来。



    



    剑气虽然被挡,但其上的锋锐却越发得凌厉,暗黑元力如同潮水般,从剑上喷吐而出,席卷向巨剑下秋途的身躯。



    



    危机时刻,男子眼中的火毒疯狂沸腾了起来,他改双手托剑为右手举剑,左拳蓄起万钧之势,轰然砸落在巨剑的剑身之上。



    



    铛!又是一声脆响,羽焱只觉得一股大力自对方的剑上传来,疯狂涌上了自己的身体,他一声闷哼,朝后方退了出去。



    



    好强!这是他稳住身形后的第一感觉,对方剑上的力道,仿佛能够穿透自己体表的防御,直接伤到体内的器官和经脉。



    



    “你到底是谁?”羽焱看向秋途,出声问到,他绝不相信一个籍籍无名的人,在剑道上能有这般造诣。



    



    “我说过,我是一个被囚禁的人。”男子再次将剑扛在了肩上,朝着他走了过来。



    



    秋途走得很慢,但每跨出一步,空气就紧绷一分,羽焱身上的压力,就增大一分,坚硬的火山岩被他看似平淡轻松的,踩出了一个个深凹的脚印。



    



    少年沉默了,他没有再去说话,因为对方已经快到眼前了,接下来的攻势,必定是惊天动地,他要凝神防御。



    



    感受着那越来越强大的重压,他深吸了口气,让灼热的空气涌入胸腔,平复下自己激荡的心情,随后,他如同之前的无数次战斗一般,将天涯忘归横在了自己身前,那稳稳放置,没有丝毫摇摆的长剑,就仿佛他眼底的寒潭一般,淡然自若,不轻易泛起波澜。



    



    一道金光,在剑身之上闪耀了起来。



    



    秋途的眼中涌上了一抹讶异,这金光他当然见过,曾经在那个人的手中,就如同应了自己的劫一样,只要它出现,自己的剑就定然会被挡下。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挥出第一千七百九十九剑的时候,那人的剑上,是没有金光的。



    



    即便以你的心境,也会有永御之心被扰乱的一刻吗?



    



    他想着,双手握住了肩上的剑,眼角浮现了一丝笑意。



    



    羽焱看到了这丝笑意,但却没有看懂,他不明白,对方为何发笑?



    



    巨剑带着无匹的威势,悍然砸下,扑面而来的恶风,让得他只觉呼吸一滞,四肢都变得难以动弹了。



    



    一声轰鸣,带起尘埃阵阵,火山岩碎成了大片的粉末,飘荡在空气中,碰撞中心方圆十米以内的地面,全都塌陷了下去,形成了一个一米深的大坑。



    



    好一会,灰尘才渐渐散去,露出了坑中的情景。



    



    巨剑下,少年持剑的身体不停的颤抖着,鲜血从他的七窍、四肢、躯干,流淌而出,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他膝盖以下的双腿,深深嵌入了火山岩当中,一身衣袍,碎成了满地粉末,上半身直接赤裸在了空气当中。



    



    羽焱的躯干弯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似乎马上就要从中间折断一般,他握剑的右手在颤抖,不是因为即将发动攻势,而是因为快抵挡不住巨剑上的重力了。



    



    他头埋得很低,凌乱的长发上满是灰尘,原本明亮的双眼,也被遮挡了起来,配合着流出的鲜血,显得十分凄惨狼狈。



    



    “怎么,不是说要挡下的吗?这才第一剑。”秋途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声音又回到了先前的默然,不带一点情绪。



    



    “才刚刚开始呢。”羽焱的声音很微弱,很有气无力,就好似一个将死之人,在故作强撑。



    



    “是吗?”男子眼神一凝,改双手持剑为单手持剑,左拳如同先前一样,携着强悍的力道,轰然砸下。



    



    铛!一声清鸣,羽焱的身体又下沉了几分,鲜血流淌得更加的厉害了。



    



    铛!又是一拳,随即只听卡擦一声,他手腕处的骨骼断裂了开来。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即使如此,羽焱仍旧还在苦苦支撑,虽然身体快要到了崩溃的边缘,但却迟迟没有倒下,远超常人的意志,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可惜,清鸣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时间,拳头和金属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整个平原,都被这声响所充斥。



    



    秋途不知道自己挥出了多少拳,反正羽焱已经是跪倒在了地上,全身不断溢出鲜血,体内的经脉器官更是被破坏得一塌糊涂,意识几近昏厥。



    



    “打爽了吗?前辈。”他突然吐出了一句,几乎让人听不到的话,就好似将要被艳阳融化的冰雪,散发出的最后一阵冰寒,看似强大,实则只是穷途末路。



    



    可是,即便如此,还是让得秋途忍不住一惊,心中顿时警兆大作。



    



    他惊讶的发现,羽焱身上的伤势在恢复,在愈合,原本细若游丝的气息,在不断强大,在持续攀升,一股血色能量,自少年的身体中涌了出来,一层浓稠如实质的黑色气息,不知何时,已经包裹住了他的身躯。



    



    秋途只觉得自己宛如陷入泥潭般,一时间难以挣脱,想要后退,却已然来不及了。



    



    少年抬起了头,披散的长发下,露出了那双深邃的,明亮如同星辰的双眼,轻挑的嘴角,似乎是在笑,但这笑容却让人觉得格外心寒。



    



    秋途手中的剑在悲鸣,在颤抖,尽管他死死的用双手将其握住,却依旧没有任何的效果,颤抖的幅度越发明显了起来。



    



    这不是即将发动招式的颤抖,而是快要压制不住眼前人了。



    



    天涯忘归的剑身之上涌起了一抹血色光芒,宛如岩浆河流,在其上流动奔腾,恐怖的威势,霎时弥漫开来。



    



    羽焱挡下了对方的所有攻击,这一刻,巨剑的来势已尽,而天涯忘归的去势正盛。



    



    他嵌入泥土中的身躯猛然站起,犹如一只沉睡的洪荒猛兽,忽然睁开了双眼,觉醒了血脉中的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