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邪天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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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尧天之和齐秋云

    念儿无法起身,所以看不见这人的外貌,这话的意味又太多,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于是索性选择了沉默,等待对方继续说下去。



    



    “沐风那家伙到真是好算计,派一个女娃用苦肉计来求我,这不是逼着我救人吗?”



    



    同样的声音再度传来,这一次念儿听出来了,这话中只有冷笑。



    



    不过,她此时心思全在羽焱身上,自然无暇理会这些,犹豫了片刻,便开口问到:“前辈,跟我一起来的那人,他……他怎么样了。”



    



    “啧啧啧!”房间中传来一阵咂舌之声,紧接着那人的话语中多了些调侃:“倒真是痴情少女寡情郎啊,你对他这么好,他知道吗?”



    



    念儿被这话说的俏脸一红,她知道对方是误会了。



    



    “那个,前辈,我和他只是姐弟。”



    



    哐当一声,碗具掉落在地,摔成一片粉末。



    



    那人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只是其中多了些愤怒:“轩辕沐风啊轩辕沐风,你当真是好计策,我尧天之今日又被你摆了一道!”



    



    见这份怒意不是冲自己而来,少女松了口气,有些试探的再次问到:“前辈,怎么了?踏归客前辈招惹您了吗?”



    



    “岂止招惹,简直是欺我太甚!我一世不改的规矩,竟然破在了他手中!”这人直接是破口大骂,形象全无,言语之间,尽是恼羞成怒。



    



    念儿不明白她的怒气从何而来,这位叫尧天之的人,她根本不认识,在轩辕时期也没什么名气,想必是常年隐居之人。



    



    “不过你放心,既然规矩都破了,那么我救人就会救到底,不会将你们扔出去不管,不然,那些用在你们身上的药材,就太浪费了。”



    



    话锋一转,尧天之的声音中怒火少了些,多了份无可奈何。



    



    少女愕然,心想这位前辈果然如传说中一般怪癖,救人的原因有那么多,为了不浪费药材去救人,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就在这时,一个妇女的声音,传了过来,声音中乡村腔很足,显然是常年生活在小山村的缘故。



    



    “我说尧天之啊,救人就救人呗,都老大不小了,还管你那什么破规矩,今天不想上床睡觉了是不?”



    



    “哎…哎…哎,老婆我错了,放手啊,耳朵要断了,谋杀亲夫啊!”尧天之赶忙讨饶,又哪还有刚才那份气魄。



    



    念儿心中不由窃笑,原来这常隐深山的前辈,还是个怕老婆的。



    



    二人撕扯许久,妇女总算饶过了尧天之,冷哼一声,微笑着走到了少女床边,只留下某人站在原地,捂住耳朵直抽冷气。



    



    念儿看到了一张好看的女子脸颊。之所以好看,并不是因为这妇女有多美貌,也不是因为她打扮有多么耀眼。



    



    正相反,妇女年近四十,长得很普通,也只是一山野村姑的打扮,平凡无奇。但她的那双眼睛,正是好看的原因。



    



    眼眸很清澈,就像水中的一轮秋月,无一丝杂质,其中更是充满了乡村的朴实和善良。



    



    她光是看着对方,就觉得很亲切。



    



    “小姑娘,你叫什么?别听那老头的破规矩,他听我的,我叫他救,他就得救。”她看着念儿,就像在看一个小姑娘,很是喜爱。



    



    确实,无论是少女为救羽焱表现出来的坚毅性格,还是她的外貌,都很招人喜爱。这二人因进入天墓的缘故,常年无儿无女,自然很容易对念儿生出好感。



    



    “谢谢您,我叫念儿。”少女微微一笑,弯月般的眸子很是可爱,妇人看着她,眼中的神色越发得喜欢起来。



    



    “对了前辈,我想问问,我弟弟她怎么样了?”她心中终究还是放心不下,问出了这个最关切的问题。



    



    无人回答,尧天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其神情,似乎在赌气。



    



    “问你话呢,聋了?”妇人怒吼了一声,踢了一脚旁边的座椅,对付自己的丈夫,她又发挥出了原有的本色。



    



    尧天之身体一颤,唯唯诺诺的说到:“说实话,他的体质真乃我平生仅见,受到如此重创,竟然还能吊着一口气。外伤经过我的治疗,已无大碍,但内脏和经脉的损伤,还需要用药物调养,再就是……”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没有在说下去,似乎有些难以开口。



    



    念儿一愣,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她只是听枢璇老者描述过羽焱的伤势,并没有亲眼所见其严重性,因为她害怕自己看到后,会哭出来。



    



    听着尧天之未完的话语,她一时间有些担忧。



    



    “你说话大喘气啊?想急死别人姑娘啊,快说。”妇人察觉到少女表情的变化,立马出声催促。



    



    不过,尧天之这次却没有妥协。



    



    他站起身来,叹息一声,看向那灶炉之上还在煎着的药草,缓缓启齿:“用我们的话说,就是这次重伤危及到了他的运势,所以即便伤势好转了过来,也很难重新醒过来。”



    



    说完,他再次叹息几声,一拂袖,走出了茅屋。妇女一怔,也跟着走了出去。



    



    念儿大脑一片空白的躺在原地,气氛安静得有些压抑。她看向屋顶缺口处露出的天空,却只能看到一片黑云。



    



    这,到底是怎么了?



    



    与此同时,茅屋外,白柳边的一颗秋菊下,发生了一段对话。



    



    此时已入秋季,树梢上的菊花已经开了两三朵,没开的也都含苞欲放,想必过不了些许时日,便有了和群芳争艳的能力。



    



    尧天之站在菊边,望着遥远天际的那朵白云,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妇人走到他身边,轻轻揽住他的手,关切的问到:“天之,怎么了?”



    



    相处多年,二人对彼此的习性,自然是极为了解,从对方的神色言语间,便可以察觉到蛛丝马迹。



    



    “秋云啊,这次的这个少年不一般啊,他身为真命之主,主导着整个大陆的气运啊!”他神色凝重,语气中满是让人难以领会的意味。



    



    可是,齐秋云毕竟和他是结发夫妻,当然能够领会。



    



    “我知道,你想要做就去做吧,我不拦你。”



    



    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想要去做一件事,一件很伟大,很有意义,对整个大陆都有利,却要付出自己生命的事。因为她刚才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即将分别的痛楚。



    



    这痛楚隐藏得很深,就连尧天之自己都认为隐藏得很好,但还是被她察觉到了。



    



    “秋云,你真好。”他看向她,第一次觉得当年的选择是那样正确,那样明智。



    



    闻言,妇人脸颊之上升起了两团红晕,她羞恼的别过头去,嗔了一句:“都老夫老妻的了,还说这种话,不嫌丢人啊?”



    



    “丢人也要有人在啊。”他嘿嘿一笑,揽她入怀。



    



    冷冽的山顶之上,突然吹来了一阵凉风,远处那颗白柳的柳条,随之摇摆了起来,几片橙黄的花瓣,星星点点的洒落在了地面上。



    



    ……



    



    ……



    



    念儿能自由行走时,是第二日的清晨。



    



    齐秋云刚帮她拆掉绷带,少女就迫不及待的下了床,朝羽焱的房间走去。



    



    羽焱所处的房间就在隔壁,几步便可以到达。



    



    房间很简单,除了一张床以外,没有过多的摆设装饰。地上随意丢弃着一大团纱布,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黄了。



    



    少女刚进入房间时,闻到的便是药味,比之在自己房间闻到的,至少要浓郁十倍。她看着床上躺着的那道身影,轻轻走了过去,看那模样,似乎是怕惊扰到羽焱。



    



    其实,她多么希望能够惊扰到他,至少,那样他就会醒来。



    



    羽焱的脸很红润,其间满是血色和生气,看其平稳的呼吸,想必状态应该不错。随后,念儿掀开了他胸前的衣襟,准备查看他的伤势。



    



    不得不说,这是个很尴尬的动作,即便对象是自己弟弟,念儿的俏脸,还是有些泛红。



    



    当看到对方胸前的情况时,她惊呆了。



    



    跳动有力的心脏,充满活力的胸腔,力量感十足的胸腹肌,又哪还有一丝受伤的痕迹?就连伤疤,也是未曾留下。



    



    这一刻,她终于知道老者让自己来找尧天之的原因了,如此神医圣手,恐怕就算是在大陆上,也都难得一见吧?



    



    很难想象,那个怕老婆的前辈,居然是如此天纵奇才。



    



    念儿听占星长老描绘过羽焱的伤势,从当时对方的言辞和神情,就不难看出这伤势有多么严重和恐怖。



    



    可是,此时少年的胸前,却是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她觉得自己承受那一夜的风雨,换来如此回报,真的很值。



    



    念儿的小手轻轻放在羽焱的胸口,感受着那沉稳而有力的跳动,似乎是想要确认眼前的情景是不是真实的?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那天老者带来噩耗,她真的感觉自己都懵了,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一般,只有那一刻,她才发觉,自己的这个弟弟,早已是难以舍去的人了。



    



    她当时只有一个想法,救活他,就算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弟弟,你一定会醒来的,对吧?你一定不会丢下念儿的,对吧?



    



    她的手轻抚着少年的脸颊,小声呼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