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十三章: 扑朔迷离
一家人很快便又恢复了神色，绝口不提那些伤心的事情了，只是一味地说着一些好玩的事情儿。
沐若玉倒是被哄着笑了一回又一回，她第一次觉得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是这么的幸福，只怪她从前不懂珍惜，只知道一味的固执。
只是，沐若清却总是觉得她眼角眉梢的笑意虽然真心，却总是少了几分温暖。
和着秋日里几分干燥的阳光，小荷很快便过来了，身后的嬷嬷的手上还抱着刚醒来的段灵儿。
丛九娘一见自个的小外孙女便不自觉扬起了嘴角，满是笑意地就要接了她过来抱着。
偏巧段灵儿也似乎是很喜欢这个外祖母似的，一见她抱着自己，便咬了咬小手，笑得咿咿呀呀的。
粉嫩嫩的小脸似乎是在一瞬间绽开了，明媚的笑容一下子让整个天空都亮了。就在所有的人看到段灵儿的神情之后，都开始笑了，只是沐若玉看到了却有些微微一怔，这样一个鲜活的生命，曾经竟然被她三番四次的陷害。
她的心里是满满的愧疚，只是一味地低着头，不肯再多看可爱的段灵儿一眼，生怕自己的心被自责填满了。
而此时，沐若清似乎是看到了这一切，她笑着握住了沐若玉已经有几分微凉的手，悄声说道：“怎么手这么凉，也不知道多穿两件。你看灵儿裹了多少呢，你这个姨娘也过去看一看吧！……”
沐若玉冲着她笑了一笑，却是在示意她不用担心。
中午的午饭，柳如眉自然也是布置的很精细的。
勉勉强强的一桌人，倒是各怀着心思，也算是吃的勉勉强强，只是面上倒是都和气的很。
约莫是午饭刚结束，丛九娘便打发了沐若清和沐若玉带着沐君直和沐若洁往园子里逛一逛。凭着柳如眉的聪慧，自然是知道丛九娘的心思的，于是便也打发了段恒言和段通言作陪。
几个年轻人都走了，柳如眉也只是淡淡的笑容，冲着丛九娘，说道：“妹妹，这年轻人都走了，趁着今日日头好，咱们姐妹也去偷个闲吧！……”
丛九娘但笑不语，也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算是答应了。
柳如眉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不知不觉地便走到了那片有着十里桃林的园子。
丛九娘一眼望见了满是光秃秃的桃树的园子，只是满地的落叶堆积，想来是人迹罕至。不过，既然是段府的桃林，没人敢来也是应当的。
她的嘴角一抹笑意很深，言语却只是轻描淡写，道：“姐姐，这里的风景好看吗？”
柳如眉恍惚之间似乎是思绪飘飞到很远之前，猛然听到了丛九娘一句充满了讽刺意味的话语，虽然心里几分不悦，但也只是浅浅地苦笑，道：“不过二十年的老风景了，看多了便也算是腻味了……”
丛九娘眼神里似是有什么深意，但也只是微微地张了张嘴唇，并没有说话。眼里瞅着这一片的桃林，心里却是飘忽到久远的年代去了。
两人几乎也是这么默默地看了好久，一旁的丫鬟小燕此时却也不敢靠近了。这里一向是府里的禁地，她也不知道夫人怎么会就带着沐家夫人过来了，两人还好像是很熟悉的样子。
不过，她不敢去禁地，也只是在远处望着，只能感觉到两人在说这话，倒是看不清神情，听不清内容的。
柳如眉四周一打量，却是没来由地说了一句：“妹妹可曾知道，这园子的祸根。”
丛九娘略一思索，心下便立刻有了计量，但她还是没有接过话头，只是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似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
“哎，罢了，我也知道你还是在怪我的。是我的错，只是，都这么多年了，妹妹，你当真不肯原谅我吗？”柳如眉一贯清冷、凌厉的美目里竟然含着几分悲伤，就连带着她的语气也透着沉重。
丛九娘不由得望了她一眼，曾经的风华绝代只是在岁月之中逝去。无论谁的容色倾城，他们都已老去。
“不过是十来年不见了，姐姐倒是与我生分了不少。”丛九娘最终也还是心软了，做出了退步。
柳如眉见她语气缓和了不少，便也毫不避讳起来，说道：“如今这祸根，怕是要殃及我们段府了，这些年我的苦苦支持，怕是都要送了黄土了……
”
丛九娘心里几番思量，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虽然也有不解之处，可是她宁愿自己不知道。当初那样残酷的现实，知道倒是不如不知道来的好。
柳如眉只是轻声地叹气，心中却已经知晓丛九娘的态度了。她深知丛九娘的性子，却是也不好为难于她。
“姐姐，我这次只是来接回我的玉儿的，这孩子，受了太多的苦了，你也体谅我一个做娘亲的心情吧！……”丛九娘话音里带着哽咽，悲伤更深。
可是，柳如眉的神色却是在听到她这一句话的时候，开始变得复杂起来，她的心里自然是不愿意沐若玉走的。
丛九娘一看她的神情便知晓她的内心所想，于是说道：“姐姐，我不过是体谅着自己的女儿的不容易才想着把她带回去的。你大可以放心，妹妹绝对没有其他的私心，再者说了，我的，我的清儿还不是在你这里么，你还有什么不放心？”她虽然说话的语气还是客气，只是却不免透着几分疏离与清冷了。
柳如眉略加思索，便点了点头，道：“妹妹，我自然能体谅妹妹的一番心思。只是想必妹妹也是知道我家中近日来发生的事情的。既然我和妹妹已经是认识多年了，那姐姐也就不瞒着妹妹了。你可知道今日为何只有我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儿子来迎你？”
柳如眉的声音开始有些哽咽，她顿了一顿，微微的叹息，而后便又接着说道：“他，终究还是去寻了她了……”
丛九娘的心下一惊，柳如眉的这个意思是，难道是段木龙已经死了，终于舍得在二十年后追求她的兰姐姐的脚步了。可是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对，若是段木龙已经死了，那么柳如眉不应该是这幅表情，而且段府里也应该传出消息来的。
突然她的心里又冒出了一个几乎是不可能的想法，丛九娘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都是在颤抖着的，她抬眼对上柳如眉的视线，想要在她的眼睛里搜寻出一点点的线索。
柳如眉看到了她这幅的神情，心里却是一抹酸涩涌上，眼里的晶莹却是已经翻滚而来，但是，她却是仍旧强自装作镇定，只是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