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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最痛的痛是欺骗 2

身体是木的,一点感知都没有。眼睛是盲的,白茫茫一片。耳朵是聋的,喜羊羊的手机铃声也听不到。

时间仿佛凝固了,她坐在地上只觉得煎熬,一分一秒,度日如年,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为什么姚觅还不出来。

而此时的屋内,却也是一片寂静。

姚觅坐在沙发上随意地翻着杂志,耳朵仔细地听着洗手间里的动静。进门后,江城越就让她自己去冰箱拿饮料,他直接进了洗手间,半天都没有出来。她本就对他在门外讲的那个电话很好奇,眼下又急急进了卫生间,难道他私下还有别的生意?

正寻思着,江城越已经走了出来,口中低骂一声,抬起头来淡淡扫了她一眼:“手机掉进去了。”

纵然心里疑虑那么大,姚觅却还是笑笑:“怎么这么不小心,明天我送你一个。”

江城越又抬眼看了她,从茶几上抽了纸随意地擦着,人却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别,你这份情我担不起。”手中的纸巾团成一个球,准确地砸入了一旁的垃圾桶中,口气依然是波澜不惊,“你何苦非要赖着邵荣平?”

“若我说我是真的喜欢他呢?”姚觅放下手里的杂志,仰起脸正色答着。

江城越倒是略微感到惊讶,微微侧过身子不以为意地笑道:“乔治怎么放心让你帮他。”

姚觅也跟着笑了起来,扭过头盯住江城越:“呵!本来他是让我来色诱你的,孰料你根本就近不得身,那就不妨从邵荣平开始,总之效果也是一样,只要许多福来到你身边,那她就会是你的软肋,我们就有了把柄。”

“可惜你们依然动她不得。”江城越不动声色地坐直了身子,看向她的眼神也不由冷凝了,“告诉乔治一声,想要和我们作对,直接来,别来这些阴损的招!”

听到这话,姚觅却笑得更欢了。良久,她才摸了摸了脸颊,淡淡回应:“我自然也不允许别人伤害邵荣平,我已经帮他买回股份。”她的眉眼都透出一股神采,旋即,她才敛容正色,“谈正事吧,做笔生意,海丰区的那块场子让我们,这次货我们可以三七。”

江城越面上一丝表情也没有,气氛有些凝滞,可旋即就听到他笑了一声:“我不和女人谈生意,不送。”

“那许伯母的病,我们可就不保证……”

“你们敢!”江城越本是转身走开的,闻言立即回过头来,死死地盯在了姚觅的脸上。

姚觅却抱着胳膊无所谓的笑着,江城越也随之松了下来,“让乔治亲自和我谈!”

果然还是成了自己的软肋,天色渐渐浓黑,江城越一直没有开灯。姚觅走后,他依然保持着先前的动作,脑海里不断地回放着许多福的点点滴滴。他本打算事情结束之后就去见她的,可却出了意外,连她的电话都无法接。后来又意外接到上头的指示电话,差点被阮四手下的人发现,他急中生智,把自己平时用

的电话扔在了那里,这下许多福必然联系不到自己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一片黑寂中,突兀地响起了门铃。他一惊,开灯看到了墙上挂钟的时间,竟是过了这么久,他还有事要办。

打开门,是直直盯着自己的许多福,那眼神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执拗的,甚至是有些拼命的。可她什么都没有做,两人对峙很久,她才松懈下来,鼻子一皱,埋怨道:“你怎么都不接电话?”

“手机丢了,没来得及和你说。”江城越小心翼翼地盯着她,关注着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许多福点了点头,便也没有再追问,看他穿戴整齐的模样,扬眉问:“又要出门?”

江城越应了一声:“这两天有些忙,没时间去看伯母了。”

“没事,手术很成功。”许多福扬起笑脸,伸手帮他整了整外套,“你去吧,我是特意来拿东西的,还有衣服在这里。”

江城越又仔细地观察了她的脸色,捧起她的脸,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乖,我先走了。”

门被关上,许多福的笑容才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她低头看着脚边掉落的钱包,蹲下身子捡了起来。她没有提醒他,也不打算送还给他,只因为他一开口就骗了她。

钱包里是各种钻石卡白金卡,现金倒不多,只是夹杂了一张字条。打开一看,好像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只是几行字,也看不出原新闻是什么,还有江城越写的几个字,也不知是什么意思。许多福把字条又放回原处,翻到钱包另一边,夹缝里,赫然一张照片。

客厅的灯光亮如白昼,许多福的脸也在一刹那失去了血色,她拿着照片的手开始不自主地颤抖起来,脑海里涌现出很多很多的话来,只那一刹那,她突然全部都明白了过来。

为什么在一开始江城越对自己忽冷忽热忽远忽近,明明排斥,却又还是靠近。

为什么江城越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神深处,有一抹忧伤总是藏匿不住。

为什么江城越酒醉靠在她肩膀的时候,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不要离开。

所有的原因都在手里的这张照片上,这个女孩,与自己是多么相像,就连笑容都那么相似,还有唇角的浅笑梨涡。

许多福打了一个哆嗦,急忙将照片塞回钱包里,转身奔出了他们生活过一段幸福时光的地方。

原来还是回到了最俗套的剧情,她许多福,只是一个替身。

她还记得刚入大学的时候,和室友讨论最悲情的歌,她说了杨千嬅的《大城小事》,只因里头的歌词,让人听来唏嘘不已。没想到,如今一一验证到自己的身上。

她不记得是怎样跑回医院的,浑身被汗水濡湿,一阵阵的发冷。失魂落魄地走回到病房,却被护士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打你电话怎么都不接?你妈妈高烧昏迷,现在送进重病病房了!”

晴天一个

霹雳,许多福推开小护士拔足狂奔。明明走之前还是好好的,怎么才这么半天竟然送到了重病病房?昏迷?怎么可能?

看到躺在病**戴着呼吸面罩的曹爱芬,许多福的身子一软,瘫倒在床边。医生歉疚地走上来,解释说是手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成功,曹爱芬术后反响并不是很好,在许多福走之后就发生吐血的情况,随后又发起高烧,因为没有人及时反应,最终导致昏迷。

许多福靠在走廊冰冷的墙壁上,医生的话不断地回响在耳边。没有人及时反应,没有人在旁照顾,没有人……

她不是人!她怎么可以放任母亲一个刚刚手术完的人留在病房?她不过是去送华瑜而已,怎么就去找了江城越?怎么就丢下母亲一个人?那个让她牵肠挂肚的人,到底给了她什么?除了谎言还是谎言,所有的所有都是骗局,可她,却差点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妈妈!

身侧的拳头越来越紧,许多福从来没有此刻这般绝望,身体里一阵阵的寒冷像浪潮一样席卷而来。她低下头,一口咬住自己的手臂,张口欲哭,却没有声音,连眼睛都是干涸的,只有内心无法抑制的悲怆,无声地发泄出来。

可还是低估了一切,她以为这就已经是她这二十多年人生中遭遇的最痛苦的时刻了,直到曹爱芬在三天后经抢救无效辞世,许多福才知道,眼前这一切还不算什么,随后所经历的,才是天崩和地裂,最痛苦的时候,是你根本感觉不到痛苦的时候。

许多福一个人回了云遥镇,收拾曹爱芬遗物的时候,看到了她压在箱底的那本日记。纸张已经泛黄,连字迹也模糊了,可那一篇篇泣血的控诉,每个字都回荡在胸腔中,震得她觉得自己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曹爱芬在听到帝景后,那么反对她和江城越的来往,只因为父亲的死,并非意外,而是人为蓄意。当年的许真国,正是在帝景旗下的一家货运公司工作,偶然发现了公司内部的黑暗交易,最终发生“意外车祸”身亡。

事实的真相没有人知道,因为其背后的势力太大,只手遮天,掩盖了所有的事实。可曹爱芬却一直知道许真国当年的担惊受怕,自然也知道那次车祸不是意外,可她依然没有办法,只能装傻充愣了这么多年,只盼着真相大白的一天。

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乌云蔽日。骤然响起一声惊雷,随后就噼里啪啦地下起了暴雨,雷声轰鸣,响彻了天际。屋子里的灯没有开,许多福坐在窗户边上纹丝不动,手里是那本泛黄的日记,而一颗心,却仿佛也跟着千疮百孔了。

一道闪电而过,许多福的脸赫然清晰起来,那张曾经单纯天真的脸,却布满了恨意。

曹爱芬的葬礼结束后,许多福便回了学校,从华瑜那搬回了宿舍。这次华瑜千方百计地挽留,可她却丝毫不领情。末了,临行前还回头幽幽地望了华瑜一眼:“不知杨义浩是不是也在骗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