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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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梦

    mon may 25 22:51:53 cst 2015

    “你三公公今天给你们讲什么故事了?”七爷问。

    午夏手上忙着打蚊子,眼睛盯着嗡嗡乱飞的蚊子一边回答:“还是关于术兽的,不过这次他还讲了什么鬼介人。”拍来拍去也没拍死多少,他手倒是被拍得发麻,干脆坐到七爷旁边看月亮,“七爷你听说过鬼介人吗?”

    “嗯,小时候就听过,鬼介一族,不过那都是古老的传说了,一辈一辈传下来内容也都不一样。你三公公那老家伙果真是无趣,下次让我见着他可得好好教训教训,正事不干净带着你们乱跑。”

    午夏撇撇嘴,心虚的看了眼七爷哀求道:“七爷你可别啊,是我的错行了吧,这不都给你赔罪了吗!你怎么就这么犟呢!”

    七爷神气了,吧唧两口酒添了舔嘴,对着午夏的脑袋瓜就是一巴掌,打得午夏愣是抱头从石磨上滚到地上,差点摔得他屁股开花。

    “你小子也就那点出息,今儿去镇上了?”

    午夏哭丧着一张脸从地上爬起来重新坐到石磨上,不甘不愿的开口说:“嗯,七爷你也知道封台之试要定在庄子里了?”

    “这可实在是不容易啊!要是真选中了原之庄,那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儿了。但封台具体位置变动无常,不可预算。运气好有时隔了一年就能碰上,有时三年,再或者十年、几百年才能碰到一次。不管怎样,一生能有幸见到一次封台,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就连主持封台之试的纵族大长老那么厉害的人都无法准确的将封台的准确地点定下来,只能估计个大概位置。你七爷我这把老骨头也算是活了大半辈子了,也只是听说过关于封台的种种,距离上次封台都已经是一百年前了,要这次封台真在原庄,你们这一辈的做梦都该笑醒了。”

    七爷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又往碗里倒了小半碗酒喝得不亦乐乎。午夏才十四岁,七爷不让他沾酒,一滴也不许。记得以前偷偷喝过一小口,后来被七爷发现了还罚他多扎了一个时辰的马步。

    七爷一口喝掉碗里的酒水放下碗面色严肃,说话语气也正经了不少,想了想对午夏说道:“午夏,封台之试实属难得,若真的在原庄举行,你要不也跟着去,开了气修术脉对你日后修为也大有帮助。”

    午夏直起腰抬头看向无边黑夜的那一轮皓洁,依旧吊儿郎当对七爷说:“封台难得,我当然会去,七爷你放心吧。”

    “术兽确实很可恶,它们的存在给人带来了太多的恐慌和痛苦,所以人才会恨它们。说到底,这世间万物终究逃不过因果两字啊!我真是万万没想到这辈子还……唉!”

    说罢七爷深深的叹了口气,抬头看着黑黢黢的天空两眼都有些湿润,一口一口的喝着酒。皱巴巴的脸上布满了阴霾,花白的浓眉紧紧拧成一团,若有似无的伤痛笼罩着。

    午夏看着有些揪心,心想还是第一次见这老头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呢!

    不知道七爷曾经发生过什么,但他能隐约感觉到令七爷不能释怀的原因一定不简单。

    七爷性格开朗,干正事严肃认真,有条有理。平常就大大咧咧的,就从来不会在午夏面前过多的伤感,也不太喜欢提起往事,他不说午夏自然也不敢问。

    这触景伤情的滋味还真是不太好受,看来这老头又想到了的那些烦心事了。

    顿时气氛让人觉得有些僵冷,午夏正懊恼找些什么说来逗逗七爷呢,反倒是七爷一口喝完瓶子里最后一口酒语气平常说道:“今天就不跟你小子吹牛了,今天的事你七爷我大度气也消得差不多了,要是以后你再敢把我一个老头儿扔家里不管不问的,看我不扒了你小子的皮。”

    午夏忙做投降状,贼头贼脑的笑道:“不敢了,不敢了。”

    七爷也不多说,提了酒瓶就往屋里走“扎完马步就进屋睡觉。”

    每天晚上扎半个时辰的马步是七爷规定的,虽然午夏是打心眼里看不起这折磨人的方法,在七爷的威逼下只能乖乖就范。

    原庄的每老老少少多少都会些拳脚功夫,虽说不会用来打架比武,强身未必不行。

    扎完马步后午夏也不急着去睡觉,依旧跳上石磨坐着吹吹风。

    其实他也想出海,想出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庄的小孩从出生就一直在这个狭小的土地上生活。只有等到大些,大人们才会带着出海看看,学些本领。

    午夏并不是七爷的亲孙子,他是五年前七爷从东方的大陆上救回来了,醒来后在七爷家一住就是五年。

    晚上午夏睡得并不安稳,做了噩梦。在梦里的他并不是一个小孩的模样,似乎长大了。一人只身走在一片黑暗之中,周围都是浓厚的黑雾,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将他死死淹没,被卷进漩涡脱不了身,闷得午夏喘不过气。

    自己张大嘴巴想要喊人却怎么也说不出话,喊不出声。任他怎么挣扎着想要冲出那浑浊的黑雾都徒劳无功,反而越跑越迷失了方向。

    正在他恐慌之际,突然间眼前的画面猛的一转,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无边无际残酷血腥的战场。天空被层层黑色包围,战场上千军万马,牙旗飘洒,硝烟滚滚清晰可见。

    黑云压顶红光满天,兵器打斗而发出的声音仿佛尖锐得震耳欲聋,令人颤抖。冰冷的血在洒在地上,顷刻间染红了土地,发出刺眼的黑红色光芒。

    有那么一瞬间午夏觉得自己身在其中,脑子里一股力量逼迫他往前走,并弯腰缓缓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剑。横冲直撞而来的兵马,浩荡磅礴气势如山,他却毫无畏惧。

    手起剑落,头颅被手中的剑狠狠削落在地,血喷溅在脸上,甚至可以感觉到热血滚烫的温度和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腥味,杀人的动作疯狂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午夏控制不住自己,他想丢掉手中的武器,可是那股力量控制着他不允许他放弃,因为他不能让更大的惨剧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