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长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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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计划之始

自那日的宴请会之后,臻远再没有来寻过苒歌。只是每次从她屋前走过时,会转过头看上那么一眼。苒歌不知道臻远在想些什么,但她的任务却算是失败了。

敏儿警告的话已经说了不下十遍,苒歌故意以消极的态度面对,不想做什么或者说些什么来为自己辩解。于是这日子便这么悠悠地溜了过去,直到二十一那日舒詹亲自登门。

苒歌记得十分清楚,那日正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臻远没有出门,依旧是留在了将军府中,陪着那位前朝的绾君公主赏雪。苒歌从自己的窗口望出去,那目光所及之处正是府中最大的一个花园。

白雪纷纷扬扬,如柳絮般飘满天穹,只一会的功夫,地上就积了厚厚一层。苒歌想起自己初识臻远的那天,也是在这样的季节里。纷扬的雪落了他满满一肩头,而那闪着冰冷的光的盔甲,在白雪的映衬下竟显现出一种幻人的光泽。

苒歌突然觉得有些呼吸难过,明明自己遇见他的时间那么长,可为什么就是战胜不了那个女人呢?七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为何就是赢不过?从这边望去,入眼的除了白雪就是那两个身影了,苒歌觉得有些窒息,再回过神来时却才发现自己双眼已经潮湿。

大雪依旧纷扬,那雪中漫步的人还是保持着之前,亲密的模样。鲜红色的油纸伞遮于上方,将落下的雪沫小心隔去。而随着凉风的袭卷,那些乱舞的雪还是沾了两人一身。

苒歌听不到他们对话的内容,这边看来,两人也只是维持着漫步的动作,在雪地中缓缓前行。

这是多让人惊羡的画面,大概无论是谁,只要这么一看便都会脱口而出两人是如何如何般配。

苒歌捂住心口,那里一丝一丝的疼痛像针刺一般,慢慢地、慢慢地弥散开来。“嘣!”开启的木格窗终于被重重地关上,重新坐到床边,苒歌的心底依旧不能平静下来。

为什么自己要来这里?为什么自己在处在现下这种尴尬的境地?所有这些,为何都要让她来承受,而局外的两人却还是那般的自在?无端的怨恨和不甘袭

上来,让苒歌的头有点疼。

“苒歌姑娘你怎么了?”旁边的馨儿看到苒歌一脸皱眉的模样,心底暗自升腾起一股疼惜。对于苒歌,馨儿并不是十分地了解,因为身在深宫,她并不知道苒歌这个名字。

自然的,馨儿也并不知道,苒歌这个名字早已经传遍京城。只是现下,虽然馨儿还是这么称呼着苒歌,然苒歌心底却还不是滋味。顿了良久之后,她终于抬起头来,对上面前馨儿略带担忧的脸:“没事,只是有点凉而已。”

“苒歌姑娘,你注意身体……”听到苒歌敷衍地说了一声,馨儿心底也明白了许,于是也不再说话,只走过去将窗户紧了紧。

被阻隔在窗外的风发出肆虐的声音,将苒歌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起起来。将脑海中杂乱的思绪甩去,苒歌倏地站了起来:“馨儿,去再拿点火炭来,太冷了……”

“是!”馨儿应了一声,起身退了出去。

偌大的房间又恢复之前的冷清,苒歌顿了顿,然后又一下坐到了床沿上。那外面的两人还在散步吧,一定还是撑着那把红色的伞,在雪地中散着步吧,苒歌心底这般想道。

“你怎么又在这边坐着了?”

苒歌正想着,身前的木质门却是一下被推开了,苒歌抬头去看,进来的人是敏儿。

将身子斜斜地倚在门框上,进来的人一脸阴沉:“这都第几日了?这就是你说的吸引?”咄咄逼人的气势扑面而来,让这座刚还冷清的屋子瞬间显现出一点生机来。苒歌回头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回过头,再不去理睬。

门边的敏儿接触到苒歌这样的眼神,心底刚还平复下来的那点怒气又倏地腾了起来。将木制的门狠狠关上,她三步并作两步一下来到了苒歌的面前:“跟你说话!你聋子吗?”

这话敏儿几乎是从口中吼出的,在经历了苒歌长达半个月的消极对待后,敏儿发现自己的神经非常容易紧张。现在苒歌只要不说话她的火气就会蹭蹭蹭往上冒,虽然她已经向上面反应过很多次了,但舒詹却是一点也不心急,只是笑笑将敏

儿的话忽视了过去。

于是现下,敏儿觉得自己实在是做了一个极错误的选择。那个任务交给谁不好,那舒詹为何要交给她来?她真恨不得就这样走了,再不管这件事。

但这样的想法毕竟只能是想法,敏儿心底虽有一百个不情愿,但为了任务她只能与苒歌一起,将日子这么一天天地磨下去。不过还好,这等待总算是到头了。

正当屋内两人陷入僵持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嘹亮的声音:“皇上驾到!”

那声音极为响亮,经过多重门的传递,直直进入苒歌的耳底。屋内两人皆怔了怔,然后敏儿的嘴角倏地弯了起来:“总算来了!”这一句话说得有些怨怼,仿佛她就是等着这样一个日子,好让自己解脱了去。

“你,好好准备下!那臻远肯定马上会让你出席的。”

敏儿交代了一声,然后开了门向外面走去。

屋中重回寂静,苒歌依了敏儿的话,在铜镜前坐下来,将如瀑的青丝一缕一缕绾起来。终于是要行动了么?她淡淡地想。

在沉寂了近半个月后,舒詹终于是按捺不住了。因为自己的消极对待,那个吸引臻远注意的计划终究还是没有成功。苒歌说不清心底的那股滋味,只道这会,这对决是真正要来了。

敏儿说的话果真没有错,在听到那声传话声后不久,臻远果真是派了人来。送上了新衣新发饰,传来的话是要好好梳理打扮一番准备接驾。

苒歌笑笑,接过丫鬟手上递过的服饰:“你们先出去候着。”这么说了一句后,她转身进了屋,将木格门轻轻地扣了起来。

将那套衣服放在桌上,苒歌细细地查过每一件东西,最后在发饰那边发现了异样。这是她自己经常用的方式,将金步摇的后座小心地打开,里面躺着的果真是一卷小小的纸。

苒歌心底有些雀跃起来,然后迅速将这纸展了开来——服从命令,勿轻举妄动。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地写着九个大字。原来他还是记着自己的,苒歌这样想道。

心里最远的那端浮起一丝甘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