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长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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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臻远心事

虽设想了那个结局,但事实证明却不再是这样。

第二日,皇城吟月阁第一花魁长脓疮而毁容的消息不胫而走,茶馆、酒楼、驿站,凡是有人在的地方,都无一不在谈论着这件事。

臻远坐在自己的书房中,心不在焉地磨着墨。

今日清晨,早早的便又探子来报,说的正是苒歌的事情。那上传给臻远的情报和外边流传的版本相差无几,也是花魁神秘长疮然后突地毁容的事情。

接到这个情报,臻远微地有些怀疑。他昨日明明才在宫中见到苒歌,即使真的出了什么事也不会这么快。而据赫宣打探到的消息来看,这舒詹应该是想把苒歌收为己用。

既然是收为己用,那么舒詹为何要整出这么多的事情,将整个城中百姓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苒歌的身上呢?难道他是另有所图?

臻远不停地在脑海中设想着,这舒詹到底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虽然说现在在暗处的是他自己,但是,那舒詹的计谋也是层出不穷。更重要的,依舒詹的性格,在事情没有任何退步的时候,他很可能会选择最后一招——釜底抽薪。

臻远见识过他这个本领,做的可是,十分的娴熟。现在想来,怕是在皇宫中舒詹也是用得不少吧。所以才能将一个动荡的国家治理成如今安定的局面。

虽然他计谋深算,但是,臻远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人,的确是有治国之才。所以这几年,国家才会安然无恙,百姓才会安居乐业。

这大概是舒詹登基后,臻远最满意的地方了。

“吱呀!”

臻远正不断地在脑海中构想着舒詹的计策,那边的门却是吱呀一声开了。

“谁?”臻远极快地抬起头,手中的砚已经被紧紧地握在了掌中,只差一点便会被捏得粉碎。进来的人看到臻远这架势,脚下的步自猛地一滞。

“将军,你要我查得事情,属下已经查清!”

来人一低头,单膝跪地,一脸恭敬地说着自己打探到的消息。

座位上的臻远听到这句话,手中紧握的砚终于缓缓松了下来。细密的碎纹从那支砚的中央蔓延

,然后只听见啪嗒一声,那支砚便直直掉在了砚台里。突下降的力量溅起砚台里磨好的浓黑墨汁,堪堪染了臻远一身。

不去管身上染上的墨汁,臻远却是抬起头望向了那边的人:“都查清楚了?”

“是!”

又是极为恭敬的一声,跪在地上的男子口齿清晰地答道。

臻远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调整了个坐姿,重新倚进了身后的靠椅:“现在在吟月阁二楼呆着人,到底是不是苒歌?”臻远缓缓地开口,向着那地上的人深深看去。

闻得声音,地上的人轻咳一声,说道:“回将军,经属下确定,那人并不是苒歌姑娘。”

“哦?是么?”预料中的轻柔语气响起,臻远嘴角弯起一道好看的弧度:“果真是这样……”

这话说得有些轻巧,然臻远刚还想不透的事情因这一说便都有了答案。那舒詹果真是看上了苒歌,想将她收为己用。皇城中之所以会出现花魁毁容这样的传闻,怕也是他在暗中策划的。

花魁毁容,这件事的初期肯定会引起人们极大的轰动。但是,在这之后,呢,一个已经毁容的花魁,人们根本不会再去关心她的事情。几年后,她便可以从人们的脑海中淡去。此后,若还是有人说起苒歌这个名字,人们说的最多的怕也是她如何被毁容的悲惨事情。

世间大都如此,那些遗憾的,让人扼腕叹息的事情,总是特别让人记住。而那些美丽的,脱俗的,即使是记住了也不过是一刹。多年后回忆起来,也只是知道美丽一词,怕是怎么都想象不出它的模样了吧。

这舒詹果真是个攻于人心的掌权者,对于百姓的心理,他利用得极为顺手。那之后,苒歌就是真的从人们脑海中淡忘了,而那个假苒歌,再过几天怕也会直接被除掉吧。

果真是毫不留情的一个人,臻远想着。

“你先退下吧!……”

心中思绪纷杂繁复,臻远也不想再问些什么,索性直接将那人遣了下去。

房间回归之前的空阔,臻远继续在那把椅子上坐了下来。舒詹都已经布置到这个程度了,那么接下来呢?

对于他的皇位,臻远比谁都清楚,如果要说威胁,那他绝对是舒詹最需要忌惮的存在。虽然舒默也有一定的威胁,但到现在舒默对权力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淡然,实在不得不让人去相信,他只是一个游离于权力之外的人物。

当然,也可能存在这种情况。舒默只是故意地表现出这样的不屑,然心底却是想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事情。

所有这些都未可知,所以舒詹到现在都迟迟不敢下手,怕的就是突然打破这样的平衡,从而导致满盘皆输。

这就跟围棋一样,先下手为强不假,但还有一石二鸟和坐收渔翁之利一说。作为弄权高手,所有这些都要考虑到。

臻远眯了眯眼,瞳仁倏地暗了暗。

看来,自己也该好好计划计划了。上次邹弛的夺宝事件后,他好像再没有见过他。不过也无碍,现在终于能用到他了,也算是一颗很好的棋子。

下午时分,司马府。

邹弛大概是死都不会想到,在经过上次舒詹上门拜访事情后,这司马就像是成了贵人的专用的。这不?这刚用完膳没多久,镇国大将军臻远就亲自来访了。

邹弛自认为和臻远的关系并不密切,除了上次的寻宝时间,两人几乎是没有交集。按照当朝律例,司马一职其实权力并不小。但是,在现实的朝堂之上,作为镇国大将军的臻远却是权力最大的,就是连当今皇帝都要让他几分。

邹弛心里纳闷,这臻远今日怎么突然就来拜访了?细细想想,这还是臻远第一次前来拜访邹弛。因常年驻守边塞,邹弛几乎都见不到臻远。就算他回朝,当今皇上又恩准他可以不上早朝,于是,这见面的机会就更加少之又少了。

这样少的见面次数,邹弛不觉得自己值得臻远上府亲自来拜访。况两人又不大熟,这即使是见了面,面对面地坐着,邹弛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或者聊些什么?

像今日他突然前来,如果说臻远只是想和他聊聊天,邹弛是死都不会相信的。

难道是关于上次西海夜明珠的事?邹弛在心底想。毕竟两人仅有的一次合作便是在那个时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