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长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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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绾君失踪

“将军。”

舒墨在臻远清点军务的时候,走了进来,他想现在的臻远应该是没有什么心情清点这些东西的。

“怎么样。”

臻远皱着眉头,他有些不舒服,不知道是身体上连日征战的辛苦还是心理上,突如其来的恐惧。

“皇姐她……”舒墨咬了咬嘴唇,想着怎么措辞才更好一点,“皇姐她,不见了……”

臻远伸了伸腿,坐在这里好久腿脚都有些麻了,动一动就像针扎的一样疼,府里的人到这里传了好几遍,说是晚膳做好了,臻远抬头看了看夜色,想着现在的晚膳应该不知道被金叔要下人们送到厨房去热了多少遍了。

“少爷……”刚想着金叔呢,他就鬼使神差的站到了自己的面前,“多少还是用点什么吧。这瘦肉粥是老奴刚刚特地让小厨房熬得。少爷小时候最喜欢喝了。每天用过晚膳之后,还是嚷着要小厨房熬上一大锅呢。”

臻远想,这金叔,什么时候有了走路没有声音的坏毛病了。

臻远也没有再说什么,伸手接过金叔手上精致的小碗仰头一口气喝了下去。

臻远想,绾绾小时候不喜欢用晚膳,惹得宫里御膳房的一众师傅山蹿下跳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可绾绾偏偏就喜欢喝自己家小厨房里熬得瘦肉粥,臻远就每天吃过晚饭之后,让小厨房熬了一大锅再悄悄拿了自己的令牌让赫宣送到绾绾的寝宫去,算着时间等赫宣送到绾绾面前的时候,粥的热气也就差不多褪去了,绾绾是猫舌头,特别不喜欢吃热的。小姑娘每次都把一锅粥喝的精光,让赫宣送回来的时候,还放上几颗别国进贡的,包装的光怪陆离的糖果。

老管家走后,琵琶树上白色的鸽子奇怪的叫声吸引了臻远的注意,伸出左手给小白鸽一个降落的支点,抽出绑在白鸽左腿上的字条之后,臻远的嘴角难得的往上一勾。

看来,得去一趟了。

夜晚,吟月阁。

琴音缭绕。

苒歌轻轻抚弦,她没有化妆,昨日妖艳的面孔此时,却是安静纯良,她面前的男子背对她背手站着,仍是一身黛青色的袍子,头发却用墨带束起,静静聆听着。

一曲弹毕。

苒歌轻轻起

身,笑道:“我这为了给你谈首曲子,可是,熬了夜呢,这对皮肤可不好的很。”

男子轻轻的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苒歌走到他对面,黛青色的袍子里的男子额前的长发遮住了半只眼睛,想着是来这里的路上脚程太快,被风吹乱了头发自己也不知道。

样子是长大了,心性却还是小孩子的样子。

苒歌轻轻伸手将赫宣额前的碎发全数挽到耳后,少年好看的面容就尽数显露了出来。

赫宣不像臻远,不在战场上的时候,眉目间都是温和的气息。跟这样的臻远一笔,赫宣的面容就显得冷峻多了,只是看着苒歌的眼睛却是难得柔情。

苒歌问道:“你最近好像清闲的很,臻远知道么?”

一张好看的脸上满满的全是调笑的样子。

赫宣今日倒也不似平常,听着苒歌的调笑也没有呛声,说话时声音无波无澜,“酒瓯是你杀的吧。你用的还是身体吧!……”虽是问句,语气却不容置疑。

苒歌面色一冷。

“你知道他是在利用你,你不用•••••”

“够了!”苒歌声音里没几分温度,认识了这些年岁,她很少用这种语气跟赫宣说话,“赫宣,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是,你不要忘了。你在为谁办事。”

“我知道……”赫宣换了个姿势倚在衣柜上,“我只是提醒你,我们都是他的工具,你没必要也没资格对他动情。”

不等苒歌回答,赫宣已消失在房中隐于黑夜。房间只剩苒歌神色呆滞地看着她的琴。

“工具,是啊,我又在奢求什么?”

可是,如果没有那时的臻远,自己恐怕连那个冬天都活不过吧。

脑海中又浮现出当年那个迎着寒风冰雪起舞的自己,以及那个风华绝代的少年——

长姬是信实的边城,长姬城内人人善用巫蛊之术。苒歌的妈妈是长姬有名的巫女。姬巫女善用未经世事的少女的身体养蛊。在臻远的大军攻下长姬之前,苒歌体内的蛊毒不受她的身体控制,她面目狰狞的咬死了她的母亲,长姬城内最有名的巫女。

她用刀子划**体取出流动在她身体里的蛊虫。换上了一身大红色的袍子

,让自己身上的血迹看起来不是那么狰狞。那时候走上长姬破败的城墙,唱着这么多年来自己的母亲唯一叫过自己的歌谣。

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诗词,却被长姬人改了唱腔,唱出来都是异国边疆的辽远情调。那是她的母亲,每每怀念她的父亲的时候,所要唱的曲子。

臻远就在那样的时候,带着大军与一身凯旋的英气出现在她的面前,明明是自己也是年龄不大的少年。眉宇之间竟全是说不出的霸气。他着了一身冰凉的铠甲,颀长的身影向她靠近,不理会军中上下他人的阻扰,向他伸出手,脸上竟是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他问她叫什么名字。

“我是臻远。”

“来吧,我带你走。”

笑容粲然。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苒歌认识臻远的第二个年头,臻远牵着她的手把她从甄府的大宅子里带走,她穿着初次见他的时候,一样的红色袍子,他好像很喜欢自己穿红色的衣服,每次自己穿的时候,都会比平时多看自己几眼。

可是,那样的臻远,却牵着自己手,亲手把自己送到了吟月阁。

他说,苒歌,你会颠倒众生。

说着这句话的他,仍是当年那副不容别人抗拒的,眉宇轩昂的样子。

颠倒众生吗?只是我之于你,不过是个工具,而且还是不怎么干净的工具。

臻远,直到今日,我仍不知道你究竟是救我的那个人,还是毁我的那个人。

一切我心甘情愿。我是你的苒苒而来,袅袅而歌。即使在你面前我卑微到底,我也相信,你有一颗热的心。

我的太阳。

赫宣绕过半个皇都的距离来到一座荒村,在一间普通的农家小院前停下,推开残破的门,小院中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蹲在地上,手中把玩着什么,左手从指节开始,就被厚厚的绷带缠着,一直到接近手肘的位置。

赫宣当然知道那白茫茫的绷带下面是什么?

刚刚还蹲在院子里不知道在把玩什么的少年看到赫宣之后,扔了手里的东西开开心心的站了起来,“你来啦,哥在里面等你呢!”

少年的声音欢快清脆,可赫宣却有些不寒而栗。他跟着少年来到里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