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花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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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爸爸 妈妈

    自从上次在海州碰到那古棺木以后,那具漂浮着的女尸模样整天印在我脑子里了。我心里一直堵的慌,过一阵头开始闷的厉害,一场雨过后我感冒了,鼻子塞得呼吸都不畅,头脑缺氧,天天昏昏沉沉的,我还想着要继续抗一抗,没多久就发烧了,接着脑子就迷糊了,三叔买来药,喂着我吃下,五奶又在我脑门上搭上毛巾,不知道烧的还是怎么的,我的意识开始晃动起来,外面又下着绵绵的细雨,我躺在门前的一个破旧床铺上,凄凉的风从门外吹进来,从脚底吹向脑门,我突然感觉这个房间变得很大,屋顶又变的很高,青色的石头墙,有细细的水珠渗出,在屋里都能嗅到一股浓浓的腥气,五奶在旁边念经似的唠叨个不停,唠叨完了,她说:“山子,累了就先睡吧,一觉睡醒就好了”

    接着我又是一阵眩晕,慢慢的我进入了一种似睡非睡的状态,能够清晰地感到外边有人走动,有人说话,还能听见院子旁从山上流下来的泉水混着雨水,“咕咚,咕咚”的响声,顺着这股水声,小时候的一段记忆进入我的脑海里。

    那是个大晴天,天特别亮,远处的花果山却显得很黑,太阳的光照在湖面上,反光又照在我家院子外,从院子往外看去,到处特别刺眼,用手挡住太阳向池塘看去,只能看到远处幽暗又神秘的芦苇丛,一大早我就起来玩了,一会我又急急匆匆的往家赶,我穿着家里刚做的那种老式布鞋,鞋底是家里捺的千层底,这样的鞋子做的总会大一点,所以又用两根布缝在脚后跟,然后绕着脚脖子在前边一系,走起路鞋子就不会掉了,但是走起来还是由点不自然,我往家跑,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脚在痛,我顾不上这点疼痛,因为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早上和邻居家的小强子玩,他爸昨天给他买糖吃了,看着强子手里拿着糖,嘴里又含着糖,而且舌头在那来回的添,糖水顺着嘴角都滴到了衣服上,嘴里的糖不小心掉在了地上,他赶紧又捡起来,把泥土擦了擦又放进嘴里,这个小强子很小气,有糖也不给我吃,我决定回家也要让爸爸妈妈要,让他们也给我买那种用红色纸包起来的水果糖。

    我跑到家门口,就看见爸爸妈妈背对着我站在一个漆黑的墙角收拾渔网电瓶,妈妈一头黑黑长长的头发一直拖到腰间,爸爸穿着一身黑皮叉,我当时就忍不住的哼哼起来:“我也要小强子那种水果糖,你们买点给我行不行啊?还要比小强子多”

    妈妈爽快的回答:“行,爸爸妈妈现在要出去抓鱼,等回来了给你”

    爸爸背对着我笑着说:“还要比别人多?行啦,你先出去玩吧,等我们回来就有了”

    我就兴奋地跑出了院子,跑到了小强子家,向他炫耀一番,晚上我也有那种水果糖吃了,在小强子家的围墙外就看看爸爸妈妈背对着我们顺着院子前边的路向远处走去了。

    下午我又去找小强子玩了,我不时地会朝他们离开的方向望去,心里等着天黑,因为天黑就有糖吃了。还没有到晚上,下午那会,一个邻居神色慌张的跑过来:“你在这呢?”然后抱起我就往家里跑去,没到院子门口就听见院子里有撕心裂肺的吼叫声,院子里面站满了人,个个都在抹着眼泪,院子中间躺着两个人,我看见一个人穿着皮叉躺在一个瞎眼老太婆的怀里,那个瞎眼老太婆一只手摸着他的脸,另一只手摸着他的额头,一会还拨开他的一只眼睛,那眼睛好像在盯着我一动不动。旁边躺着一个孤零零女人,黑色的头发散落一地,这两个人跟我早上要糖的那两个人非常像,瞎眼老太婆,张大了嘴在喊着叫着,吓得我只想往抱我的那个人怀里躲。

    过了一阵,来了几个人,把那瞎眼老太婆拖开,抬着躺着地上的两个人进屋,先抬那个穿皮叉的,后抬那个黑头发的,被抬着的那个女人,双手垂在地上,长长的黑头发拖的全是泥,不时的还会被抬她的人踩到。

    天黑了,我被那个邻居抱回了她家,一天的害怕让我很早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睡梦中,就被抱了起来,跑到了院子门前,门前的路上已经聚满了人,一会有几个人从院子里面抬出来昨天的那两个人,那个瞎眼老太太追了出来,又抢又夺的,被旁边的几个人一把抱住,然后他们被放到一台破旧的拖拉机上,拖拉机前早有人在那等着,他手提摇把,用力一按,胳膊转起来,拖拉机冒起了黑烟,“咚咚咚咚”遮住了旁边所有的声音,拖拉机缓缓地动了起来,沿着着院前石头路,走向远方,消失在山和池塘的尽头,我等了许久的水果糖再也没有人给我送来。

    爸爸妈妈用电抓鱼,在芦苇丛中电到了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