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轮回之遗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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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皇上也腹黑

    “走了”从秋千上下来,拍了拍衣裙。

    “让青葙带上宫外买回来的点心,去余弦殿看看锦书姐姐”

    一听闻点心,身后那姑娘霎时杏眸一亮,小碎步跟上去,捧着一张讨好的笑脸“主子,那有给我们带吗”

    辛夷一壁走一壁回过头,笑着拍了一下她的小嘴“被羌活瞧见了,又要笑话你了”

    儿茶此刻眼中只有吃食的了,半撒娇半耍赖“那主子您快快把点心给我吧,奴婢好多年没出宫了,都没吃过宫外的东西了”

    “睁着眼睛说瞎话,上次出宫分明给你带了”

    那人倒也不心虚,嘿嘿一笑。

    脚步停了下来,无奈地弯了弯嘴角“去问青葙去”

    此言一出,小小的脸蛋整个绽出花儿来,一溜烟朝正殿里跑进去。

    剩她在身后抬声提醒“不许吃完,给羌活他们留一些”

    只听到一个越渐越远的声音“奴婢记得了”

    在宫外耽搁了些时辰,御桌上的折子已多出了许多,从宫外回来,用完午膳长陌便又沉沉投入到国事之中,不知时分。

    待一桌的折子批完一半,他方暂时停了下来,一旁的千德礼送上冒着热气的香茗。

    一口饮下一半,他搁下了鎏金御茶杯,重新执起朱笔。

    一壁审阅批注着,一壁淡声吩咐“许久未尝曲修姬亲手炖的兔羮了,你去交代一声”

    闻言,千德礼颔首“欸,奴才这就去”

    当曲修姬听闻此消息,心花怒放的炖好兔羮呈上太和殿时,已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

    皇上正坐在高台之上批阅奏折,她提着食盒,满面春风柔情行妾礼“臣妾,参见皇上”

    红参则在殿外等候。

    殿内,只有千德礼盖上玺印的声音,听不见皇上的回答,甚至得不到一个抬头。

    等了半晌,美人脸上越发疑惑,半曲着膝盖偷偷抬头看去,皇上还在专心处理国事,听不到周遭的声音。

    他一袭竹青色绣龙锦袍,眉头微锁,面上无波澜,手中朱笔不时落在奏折上,簌簌批完一本,千德礼便接过,在末尾处盖上玺印。

    “皇上,臣妾带来了您爱吃的兔羮”曲修姬熬不过,又娇娇开口提醒了声。

    然,还是无人应答。

    她唯有乖乖维持着同样的姿势静待着。

    两膝曲着,并未触及地面,以至于两腿越发虚浮,面上的春风褪了下来,暗暗环顾了一圈殿内两旁的太监宫女,明明无一人看向自己,可她依然觉着此刻这些卑贱奴仆在心里偷偷讥笑自己。

    她抬首,瞪向皇上身旁的千德礼,有些生气,心中咒骂。

    就算皇上处理要事不知晓她来,这老奴才还没个眼力见吗!

    两腿开始打颤,这才半柱香的功夫,她已然受不住,身子软软倒了下来,发出一声轻叫。

    似是被突如其来的声响惊扰,长陌眉头拧了起来,一壁抬起头来。

    正正瞧见皇上皱眉的一幕,曲修姬心中微惊,怕他生气,慌忙从地上直起上身重新跪好“臣妾失礼了”

    长陌抬起头来,似是才发现对方到来“何时来的”

    见他未有怪罪自己的意思,面上便换上一副委屈的模样,有些愠恼地眄睨了千德礼一眼,刚想说话….

    龙椅上颀长的身子站起,迈开腿朝她走来“国事如此繁重,恰巧朕也饿了”

    撒娇的话被卡在喉间,曲修姬也唯有提起食盒,跟在皇上的身后进入偏殿。

    千德礼后脚跟上,云淡风轻地挑挑眉。

    佳人盛了一碗兔羮,轻轻搁到天子的面前“小心烫”

    执起银勺,长陌自顾自地吃着。

    站在皇上身旁,只是这番看着眼前的天子品享自己所作的羹汤,曲修姬心头便涌起万般柔情。

    打量着他的神色,今日心情貌似并无不佳,她试探性地开口“臣妾前两日好像并未看到京墨大人,皇上可是派了他去何处处理公务”

    吃着羹汤的人神情清淡“爱妃关心朕的侍卫做什么”

    她笑“臣妾只是觉得平日里京墨大人向来是寸步不离的跟在皇上身边保护,觉着有些奇怪罢了”

    她的话并未得到回应,一碗的羹汤渐渐变少,曲修姬心底打着算盘,不信不能让那个蹄子吃一些苦头。

    “臣妾今日从听雨轩路过,正巧看到一驾宫外的马车悄悄地停在妹妹的殿外,觉着蹊跷,怕有什么歹人进了宫,便躲在暗处注意着”似是无意提起。

    吃东西的动作停了下来,淡淡的目光朝她缓缓看去。

    瞧见皇上终于有了反应,曲修姬说得越发生动,面上的为难一闪而过“谁知……”

    长陌淡淡追问“谁知什么”

    她蹙着眉头,有些委屈与不忍“臣妾也不知此事是否应当讲”

    哪知长陌一见她这副难启齿的模样,便重新执起了银勺“那便不要讲了”毫不犹豫。

    当下,未完的话噎在了她喉咙,上,上不去,下,下不来。

    半晌,唯有自己讪讪开口“臣妾瞧见辛妹妹与京墨大人一道坐着马车而下,不知…..”她打量着皇上的神色。

    “从何处回来”

    可谁知,皇上听完,面色竟未有半分变化。

    他淡淡抬眸看她“朕让京墨护送辛修姬出宫一趟”

    这话一入耳,她心中一凛,疾忙笑着解释“原来如此”

    她原以为,那二人说的只是应付她的说辞而已。

    “再且,朕记得青葙也是跟在辛修姬身侧的”意指,非她口中的二人。

    心跳快了许多,她强颜欢笑“想来是隔得太远,臣妾没有留意到青葙”

    握了握手,手心有些冒汗。

    碗里的羹汤已经见底,长陌拿起了碗,放到一边“今日的兔羮不错,再盛一碗吧”

    闻言,曲修姬一喜。

    见皇上并未生气,眉眼染上了欢色,她忙接过碗重新再盛了一碗。

    刚欲放到皇上的面前……

    一颗细小的珠子自竹青袖口乍然飞出,没有半分声响击在了曲修姬的手上。

    手腕一阵尖锐的疼痛蓦然传来。

    “啊”尖叫一声,手中的羹汤顿时泄下,不偏不倚洒在了皇上的手背。

    “皇上”只听得千德礼一声惊叫。

    长陌顿时拂袖而起。

    来不及管自己的手腕,曲修姬惊慌不已,二人忙查看皇上的伤势。

    “皇上”千德礼一壁担忧的唤着,一壁以锦帕利落地拭去皇上手上的羹汤。

    发烫的兔羮覆盖在手背,顿时便见半个手背红了起来。

    曲修姬又是惊又是惧,慌乱失措地一下跪在地上“是臣妾的错,求皇上恕罪”

    他拧着眉,面色冷峻,似乎痛意不浅。

    千德礼抬声喊“小顺子,快去请太医”

    地上的人慌得脸色发白。

    只听长陌厉声而斥“你还是当年新进宫的小丫头吗”

    战战兢兢“皇上,臣妾知错,请皇上恕罪”

    “回你的储秀宫呆着,往后月例减半,抄写一百遍佛经,供奉于游戏菩萨像前,不得经他人之手,未抄完,不准踏出储秀宫一步”

    “皇上….”她急得欲要掉眼泪。

    利眸冷冷望向她“还不走?”

    身子顿时一阵瑟缩“臣……臣妾告退”

    唯怕圣颜再怒,纵使有多不愿,曲修姬还是心惊胆战的跪安退出了太和殿。

    殿外的京墨瞧着对方狼狈而去的身影,进了太和殿。

    他有些不明白“皇上在马车之时没有出面,为何过后才…..”

    眼底微冷,长陌随意地以锦帕擦拭发红的手背“如若当时朕出面,不过是给她树敌更甚而已”

    她——为辛夷!

    太和殿急传太医,整个后宫便都知晓了曲修姬伤了皇上的龙体,皇上这一系列的处罚,皆成了曲修姬的罪有应得!

    京墨回宫后不久,按照皇上的惩戒,领着一众护卫到了射箭场受罚。

    只见偌大的场地,场内是射击、练武的宫廷侍卫,场外有一条长长的队伍,井然有序的奔跑着,一圈又一圈,染着寒气的深秋,直到汗流浃背,也不见他们停下…..

    太和殿内,周尧独自一人被召进宫面圣。

    殿内,只有君臣商议的严肃之声。

    “可娘娘为何会一同被掳走呢”周尧百思不得其解。

    长陌“当晚辛修姬正在临岸酒楼,那人潜入你府中,迷晕了忧国,掳走了他与小厮,他走的是偏静小道,经过酒楼时忧国二人醒来,挣扎之中杀了小厮,又以为辛修姬看到了眼前一切,便一并将她掳走。”

    原来如此。

    此番,他才恍然大错!

    又皱着眉头问“那黑衣人为何刻意将他们丢在静辟的菅南街,自己却消失?”

    意味深长的眸眼扫了一眼底下坐着的臣子“逃走的贼寇怎会恰巧出现在菅南街,又或者,掳走修姬与忧国的黑衣人怎么会知晓,他们会走菅南街的方向”

    此番话语钻进耳,周尧心中的疑虑更深了,脑中思绪百转。

    “那黑衣人曾与犬子说过,如若要怪,就怪老臣妄想抓他”

    心中疑窦渐渐明朗,他迟疑着向皇上请示“这话,是对方刻意说的,意图将罪名栽赃给贼寇?”

    修长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点着御桌,与周尧对视的漆黑眸眼,此刻深不见底“贼寇不会知晓你在抓捕其列,还独独去绑你儿子”

    锐利的眸眼,几不可察的闪过一丝寒意“人,出在我们其中”

    缠绕在一起的疑团因皇上的话霎时解开,又带给周尧强烈的震惊。

    “有人要借贼寇之名杀了老臣的儿子”

    双拳紧握,他气得两手抖颤。

    “老臣活了半辈子,自问做事光明,无愧于人,怎料想,竟有小人要绝我之后”

    待他情绪平稳些许,长陌方沉声交代“对方这次没有得手,也知你今后会万般小心,不敢轻易下手,朕让你暗地里彻查此事,除了朕与你二人,不能有第三人知晓”

    “老臣遵旨”

    “你要查清,对方杀你儿子,是你树敌报复,亦或另有其他”

    周尧敛下心神“是”

    要商议的事既已商讨完“下去吧”

    周尧便起身,走至殿中间,躬身作了个揖,面上有些迟疑,最终还是将心里的话问出口“皇上,娘娘…..可有什么大碍?”

    “不必挂心,只是受了惊吓,休养些时日即可”

    如此,才稍稍安心一些“那老臣先行告退”

    说罢,却步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千德礼双手捧着一本手札,从殿外徐徐而进。

    “启禀皇上,共挖出贼寇所窃钱财珠宝两万五千两,寻得其主的,尽已归还,其余的,已充入公帑”

    说罢,将手札呈上御桌。

    深沉的目光在上头的文字一一览过“六人的组织,不到一年竟盗窃了这么多的金银,还不算他们已经分赃用完的”

    晚膳至,羌活兴冲冲从御膳房回来。

    待呈膳的宫人悉数走后,方将所听到的消息转述给自家主子知晓。

    “曲修姬犯了事,被关禁闭,罚抄写佛经,从此月例减半”

    “当真?”儿茶正在给主子布菜,听闻此消息,反应最大的莫过于她了。

    一双大眼睛亮了起来。

    辛夷不知前因,对那人的事兴致也不大,吃了一口菜,意兴阑珊地问了一句“犯了何事?”

    “她弄伤了皇上的手,皇上龙庭大怒…..”

    话未说完,便见本不甚在意的辛夷忽然抬起了头“皇上受伤了?”

    “是,太医也传召了…..不过听闻并不严重”怕主子担忧,羌活又忙忙加了一句。

    青葙也有些忧心。

    搁下了手中的银箸,辛夷道“我去看一下吧”

    “主子,各宫娘娘应当都在太和殿前候着了,您不如明日再去”青葙劝。

    儿茶不明“为何呀,既然别的娘娘都去了,我们家主子为何要等到明日呢”

    永安也在殿内,一同候在一旁,他静默无声地看着眼前主仆四人,有商有量,和谐交谈。

    与他想象中的嫔妃奴仆相处之道,背道而驰!

    主子这两日过得并不安稳,青葙原就忧心,况且今日午时,也未见她睡下“主子若是放心不下,我去太和殿问一下千公公,你今日才回宫,需要早些歇息”

    辛夷却是摇摇头“我去一趟吧”说罢,起身。

    “儿茶,替我更衣”

    “好嘞”

    更衣完毕,几人送到了殿外,临去前,辛夷交代“你们去用膳吧”

    又提醒一声羌活“永安的药你让人煎了”

    “奴才记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