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无声的爱
“谢谢你了，叶辉，没想到你还有一段这么不堪的感情往事，只是连你都愿意说给我听，我跟他都已经很熟悉了，他还是不愿意告诉我。”黎雪雅叹气道。
“我天生性子急，人容易烦躁，不吐不快，你喜欢那人恐怕性情温和些吧！”叶辉笑着说道。
“他是性情温和，但情绪多有变化，你捉摸不透他明天会变成什么样，有时他会让你气不打一处来，时常让你哭笑不得，但我又不忍心气他，有时我也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黎雪雅无奈地摇摇头。
叶辉邪笑道：“恩，依我看，你以后可有罪受了，哈哈哈哈，这样的男人很难搞的！”
“啊？难搞？哎，或许是难搞吧！”黎雪雅忽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心想难道真的是自己跟他年龄差距大才没有办法跟程漠然沟通的吗？
叶辉说的没错，要搞定这样的男人确实有难度，程漠然虽与常人一样都有七情六欲，但性子实难揣摩，他属于领导型人物，凡事态度都很稳重，严肃，喜怒不形于色，感情从不外露。
黎雪雅总觉得让他相信一个人很难，让他感动也很难，他冷漠严肃时，黎雪雅甚至以为她究竟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让他脸色稍微变一下，即使她做了，或许程漠然脸上也不会有一丝动容，究竟是她与他性格不同还是年龄差导致的代沟，细细想来，这一切真的好难。
俗话说搞定一个男人，无非就是要走进这个男人的心里去，到现在黎雪雅都没有搞清楚程漠然对她究竟存的是什么心思，她又有什么资格关心他，而眼下的“难关”她还没有度过，程漠然还没有原谅她，准确的说黎雪雅必须要把她与程漠然之间的这层“尴尬”给抹掉，这样他们才能像以前那样想怎么聊就怎么聊。
黎雪雅思考了半晌，又发起愣了，叶辉“哼哼”两声说道：“姑奶奶，注意你手上拿的麻袋，口子又没有对上我的羊铲方向！”
“哦，对不起啊，我又走了！”黎雪雅回过来，连忙道歉。
“恋爱中的女人真是傻b啊？哎！”叶辉叹气摇摇头。
“我跟他没谈恋爱，我喜欢他，他并不知道。”
“哎，暗恋？劝你一句，别最后弄得来一厢情愿。”
“一厢情愿？一厢情愿？一厢情愿？”黎雪雅表情呆傻，失落，愣着不动，僵在那儿了。
“哎，算了，都干了这么久的活儿，你也累了，我们去外面坐在草帘上休息会儿！”叶辉看出黎雪雅一直心不在焉，又觉得她与自己当初的感情经历有些相像，一个人默默喜欢着对方，关心着对方，结果弄得是自己一厢情愿，因此发自内心同情黎雪雅的“遭遇”。
叶辉和黎雪雅坐在了发酵房外的草帘上，他们分开坐着，黎雪雅依旧发愣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叶辉还真不习惯这么安静的黎雪雅，他也没有再安慰她，一个人拿出手机静静地看着小说。
另一条过道的发酵房里忽然传来了郝志多的声音，耳朵边朦朦胧胧的听不清楚说什么，黎雪雅不由自主地起了身随着郝志多的声音跟了过去，就像被勾了魂儿似的，因为她知道有郝志多在的地方就有程漠然。
黎雪雅脚步轻轻，小心翼翼靠近发酵房，避过了李宏远和刘翊他俩，悄悄来到程漠然和郝志多干活的发酵房门前。
门前还是那个重重的大水杯，水杯里满满冲泡的依旧是茶水，两人却滴水未喝。
黎雪雅不想被程漠然与郝志多发现，头悄悄往里望，曲香伴着热气扑来，他俩身着深蓝色秋衣，面带口罩，双手手套，脚上凉拖。他们先把中间被草帘覆盖的曲块堆揭开，白森森的曲块呈现出来，一个人在这头，一个人在那头，两人躬身，双手灵活翻转着曲块，动依次重复，不曾停歇。
额上汗珠如珍珠链扯断般不停洒落在地，鼻息频频，嘴里发出轻微粗喘，嘴唇四周汗珠涌冒，多不胜数，头一抬起，满脸的汗珠似流水般迅速落向脖颈处，秋衣浸湿了大半，背心与衣服紧紧沾湿在了一起，连秋裤都有浸湿的部分，他们就是在四五十度的高温高湿环境下业。
郝志多大口喘着粗气儿，用手腕儿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他麻麻的，这活儿好累，老死人，出去休息会吧！”
“你去休息吧，没多少活了，我还不累，我可以接着把它干完。”程漠然一字一句清楚的说着，话语间有间歇，他已经很累了，但总有一种坚持到底的精。
“算了，让你一个人干，那就太对不起兄弟了，老子不休息了，咱们一起干！”郝志多就是这么义气。
程漠然默不声双手不停地翻转着曲块，情是那样的专注，干活是那样的卖力，到现在不知道过了多少分钟，他不曾有片刻停歇，连口水都没有喝，脸上的灰尘和汗珠和在一起灰朦朦的一片。黎雪雅有些心疼，很想把地上这大水杯抱起来送进去让他喝一口，但是她今日却没有了以往的“勇气”。
“黎雪雅，黎雪雅，还不快滚回来干活！还想玩儿多久啊？”管换谷壳的毛彦平发现黎雪雅突然溜岗，便发起了飚来。
“对不起啊！毛三叔，我来了！”黎雪雅朝里望了望，程漠然和郝志多没有半点反应，那应该是没有听见外面的动静，她赶紧溜了，可不能被他俩发现了。
黎雪雅拔腿就跑，一直跑到毛彦平跟前，他一副似怒非怒的表情，右手还拿着羊铲立在地上，左手叉腰，横眉上翘，活像个二郎，开口道：“喜欢看翻曲块啊？换谷壳的活谁替我干啊？你还想去翻二道曲块啊？他们现在是四个人，你叔叔我的岗位就是翻二道曲块，硬被潘良瑞逼来干这换谷壳的破活儿，告诉你啊，你叔叔我的岗位，你可别惦记，等这‘谷壳工程’完事儿了，我还要回去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黎雪雅怎么没有想到跟潘良瑞申请去翻二道曲块呢？这样就可以天天跟程漠然相处了，就不用每次都在网上跟他瞎扯，就可以通过“真人模式”好好与他交流相处，说不定日久天长的……嘿嘿嘿嘿，黎雪雅不禁阴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啊，臭丫头，还不快跟叶辉干活去。”毛彦平命令一下黎雪雅又不得不从。
毛彦华从垃圾场倒完垃圾回来，累得要死，对毛彦平说道：“叫这两个小朋友替我们看着，我们抽根烟，我烟瘾发了！”
“好，我烟瘾也有点祟了，两个小混蛋，帮我们把把风，我和你们毛二叔抽烟去了。”
“知道了。”黎雪雅和叶辉拖长了声音应答道。
制曲车间有明文规定不许员工在单位任何一个地方吸烟，偏偏潘良瑞又是一个循规蹈矩，处事斤斤计较，爱鸡蛋里面挑骨头的领导，他经常巡视各个环节的业情况，若有发现违章违纪的行为，定会重罚，从不姑息。
叶辉和黎雪雅又继续在发酵房干起活来，叶辉又拿着羊铲铲旧谷壳，黎雪雅依旧提着麻袋对准叶辉铲旧谷壳的方向，一麻袋装满重五六十斤。她将装好的麻袋用力往门外拖着，一袋，两袋，三袋……汗流晶莹，娇喘声连连……
麻袋过于粗糙，黎雪雅的两只手套都磨破了，大拇指与食指间的线缝儿断开，一块白嫩的皮肤裸露在外，双手再次揪着麻袋的两角拖往发酵房外，感觉有些勒手了，她坚持着这样的动，裸露的那块皮肤已经被麻袋勒得通红，隐隐有些火辣辣的感觉，肉里还有一些红血丝。
她咬牙忍痛没有发出声响，当叶辉又快要将黎雪雅手中麻袋铲满时，黎雪雅双手一用力，大拇指和食指间一阵剧痛，她忍不了了，失手放开了麻袋，里面的旧谷壳全部散落在地。
叶辉停下羊铲，不耐烦了，嗔道：“你是怎么回事？今天一直精恍惚！”
黎雪雅将双手举起给叶辉看，只见她手上的手套多处都已经断了线缝，尤其大拇指和食指间裂得缝更开，而且那里明显起了一个大水泡。
叶辉脸上有些愧疚，意识到刚才不该骂黎雪雅，说道：“你手痛为什么不说呢？我性子急，还以为你开小差，你去换手套吧！”
“没多少活了，还有半间，我能忍的。”黎雪雅看着眼下将近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就干完今天的活儿了，不想耽搁时间，加上刚才自己跑开去看程漠然耽搁了会，自己就更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你可别逞强，我可不会怜香惜玉。”说罢，叶辉和黎雪雅又干了起来。
发酵房过道被好几辆装满新草帘的手推车赌得水泄不通，程漠然与郝志多刚干完活，扫完地准备朝前走时，就被这些满满当当的东西挡在身后。
郝志多开火道：“他麻麻的，挡着老子的去路，走，老死人，咱们绕道走。”
程漠然默不声，面无颜色，跟着郝志多扭头往后走，绕过另一条过道，此时他手上的手套还没有取下，只是把脸上的口罩摘了！
郝志多和程漠然并列走着，一间发酵房里传来黎雪雅声嘶力竭的声音，“啊！好痛！”接着叶辉急忙应答道：“没事儿吧！”“没事。”黎雪雅的声音低沉微弱。
郝志多似乎没有注意听这微弱嘶哑的声音，一边走着一边抹着汗水，快临近这发酵房时，程漠然脚步放慢了些，刻意与郝志多拉开距离。
刚才那微弱嘶哑的声音，程漠然不知内心为何有些触痛，寻着那微弱嘶哑的声音被引去，黎雪雅汗流粉面，脸色发白，表情苦不堪言，手上那手套已有多处断线缝儿，十个手指头几乎全部裸露在外，隐隐一看，指尖全部被麻袋磨得通红，而那大拇指与食指间起了一个脓肿的水泡，此时水泡已经被麻袋磨破，脓水流出，那伤口更是火辣辣的灼痛。
黎雪雅咬牙坚持着，身子都有些站不稳，手已经明显发抖。
程漠然面不改色，但内心波澜起伏，早呈翻江倒海之势，他立刻取下自己的手套，坚实刚毅的嘴唇欲出言又止，该说什么呢？程漠然不知，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接着他看了看躬身铲着谷壳的叶辉，他要起身时，趁叶辉不注意，程漠然将取下的手套一把朝叶辉胸膛扔去，他自己便迅速离开朝前继续走去了。
“他大爷，谁扔老娘？”叶辉扔下羊铲，瞪圆了眼睛，拾起那一双手套生气地骂道。
扔进来的这双手套是质地较好的纯白线编手套。
叶辉怒视着这扔进来的手套，发现手套居然完好无损，且质地又好，又看了看黎雪雅双手戴的那双烂得不堪的手套，把手套递给黎雪雅，不禁又欣慰地笑起来，“黎雪雅，你说有趣儿不有趣儿，这人乱扔手套还真是及时，就好像是知道你正需要手套似的，笨蛋，快换上吧！”
黎雪雅松下手中的麻袋，脱去手上戴的手套，接过那人扔叶辉的手套，她戴上后，怎么觉得这双手套刚才她在哪儿见过呢。
她眼一亮，抬头，猛地问叶辉，“谁扔的！”
“谁知道哪个天杀的混蛋扔的，打得老娘胸口痛死了。”
黎雪雅心忖，猛然想起来什么，这人肯定没走远，她色慌张地跑到发酵房外，远远只见这条过道上有一个熟悉男人坚毅没落的背影，男人的手上光秃秃的一片，浸湿的秋衣秋裤远远看着都那么明显。
黎雪雅整个人瞬间都被冻结住，眼角落下来，一滴晶莹的泪花滴落在手套上，暖进了手心里，浸入了血液中，樱桃朱唇微颤地蠕动着，声音沙哑道：“原来是你……”
“我天生性子急，人容易烦躁，不吐不快，你喜欢那人恐怕性情温和些吧！”叶辉笑着说道。
“他是性情温和，但情绪多有变化，你捉摸不透他明天会变成什么样，有时他会让你气不打一处来，时常让你哭笑不得，但我又不忍心气他，有时我也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黎雪雅无奈地摇摇头。
叶辉邪笑道：“恩，依我看，你以后可有罪受了，哈哈哈哈，这样的男人很难搞的！”
“啊？难搞？哎，或许是难搞吧！”黎雪雅忽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心想难道真的是自己跟他年龄差距大才没有办法跟程漠然沟通的吗？
叶辉说的没错，要搞定这样的男人确实有难度，程漠然虽与常人一样都有七情六欲，但性子实难揣摩，他属于领导型人物，凡事态度都很稳重，严肃，喜怒不形于色，感情从不外露。
黎雪雅总觉得让他相信一个人很难，让他感动也很难，他冷漠严肃时，黎雪雅甚至以为她究竟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让他脸色稍微变一下，即使她做了，或许程漠然脸上也不会有一丝动容，究竟是她与他性格不同还是年龄差导致的代沟，细细想来，这一切真的好难。
俗话说搞定一个男人，无非就是要走进这个男人的心里去，到现在黎雪雅都没有搞清楚程漠然对她究竟存的是什么心思，她又有什么资格关心他，而眼下的“难关”她还没有度过，程漠然还没有原谅她，准确的说黎雪雅必须要把她与程漠然之间的这层“尴尬”给抹掉，这样他们才能像以前那样想怎么聊就怎么聊。
黎雪雅思考了半晌，又发起愣了，叶辉“哼哼”两声说道：“姑奶奶，注意你手上拿的麻袋，口子又没有对上我的羊铲方向！”
“哦，对不起啊，我又走了！”黎雪雅回过来，连忙道歉。
“恋爱中的女人真是傻b啊？哎！”叶辉叹气摇摇头。
“我跟他没谈恋爱，我喜欢他，他并不知道。”
“哎，暗恋？劝你一句，别最后弄得来一厢情愿。”
“一厢情愿？一厢情愿？一厢情愿？”黎雪雅表情呆傻，失落，愣着不动，僵在那儿了。
“哎，算了，都干了这么久的活儿，你也累了，我们去外面坐在草帘上休息会儿！”叶辉看出黎雪雅一直心不在焉，又觉得她与自己当初的感情经历有些相像，一个人默默喜欢着对方，关心着对方，结果弄得是自己一厢情愿，因此发自内心同情黎雪雅的“遭遇”。
叶辉和黎雪雅坐在了发酵房外的草帘上，他们分开坐着，黎雪雅依旧发愣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叶辉还真不习惯这么安静的黎雪雅，他也没有再安慰她，一个人拿出手机静静地看着小说。
另一条过道的发酵房里忽然传来了郝志多的声音，耳朵边朦朦胧胧的听不清楚说什么，黎雪雅不由自主地起了身随着郝志多的声音跟了过去，就像被勾了魂儿似的，因为她知道有郝志多在的地方就有程漠然。
黎雪雅脚步轻轻，小心翼翼靠近发酵房，避过了李宏远和刘翊他俩，悄悄来到程漠然和郝志多干活的发酵房门前。
门前还是那个重重的大水杯，水杯里满满冲泡的依旧是茶水，两人却滴水未喝。
黎雪雅不想被程漠然与郝志多发现，头悄悄往里望，曲香伴着热气扑来，他俩身着深蓝色秋衣，面带口罩，双手手套，脚上凉拖。他们先把中间被草帘覆盖的曲块堆揭开，白森森的曲块呈现出来，一个人在这头，一个人在那头，两人躬身，双手灵活翻转着曲块，动依次重复，不曾停歇。
额上汗珠如珍珠链扯断般不停洒落在地，鼻息频频，嘴里发出轻微粗喘，嘴唇四周汗珠涌冒，多不胜数，头一抬起，满脸的汗珠似流水般迅速落向脖颈处，秋衣浸湿了大半，背心与衣服紧紧沾湿在了一起，连秋裤都有浸湿的部分，他们就是在四五十度的高温高湿环境下业。
郝志多大口喘着粗气儿，用手腕儿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他麻麻的，这活儿好累，老死人，出去休息会吧！”
“你去休息吧，没多少活了，我还不累，我可以接着把它干完。”程漠然一字一句清楚的说着，话语间有间歇，他已经很累了，但总有一种坚持到底的精。
“算了，让你一个人干，那就太对不起兄弟了，老子不休息了，咱们一起干！”郝志多就是这么义气。
程漠然默不声双手不停地翻转着曲块，情是那样的专注，干活是那样的卖力，到现在不知道过了多少分钟，他不曾有片刻停歇，连口水都没有喝，脸上的灰尘和汗珠和在一起灰朦朦的一片。黎雪雅有些心疼，很想把地上这大水杯抱起来送进去让他喝一口，但是她今日却没有了以往的“勇气”。
“黎雪雅，黎雪雅，还不快滚回来干活！还想玩儿多久啊？”管换谷壳的毛彦平发现黎雪雅突然溜岗，便发起了飚来。
“对不起啊！毛三叔，我来了！”黎雪雅朝里望了望，程漠然和郝志多没有半点反应，那应该是没有听见外面的动静，她赶紧溜了，可不能被他俩发现了。
黎雪雅拔腿就跑，一直跑到毛彦平跟前，他一副似怒非怒的表情，右手还拿着羊铲立在地上，左手叉腰，横眉上翘，活像个二郎，开口道：“喜欢看翻曲块啊？换谷壳的活谁替我干啊？你还想去翻二道曲块啊？他们现在是四个人，你叔叔我的岗位就是翻二道曲块，硬被潘良瑞逼来干这换谷壳的破活儿，告诉你啊，你叔叔我的岗位，你可别惦记，等这‘谷壳工程’完事儿了，我还要回去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黎雪雅怎么没有想到跟潘良瑞申请去翻二道曲块呢？这样就可以天天跟程漠然相处了，就不用每次都在网上跟他瞎扯，就可以通过“真人模式”好好与他交流相处，说不定日久天长的……嘿嘿嘿嘿，黎雪雅不禁阴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啊，臭丫头，还不快跟叶辉干活去。”毛彦平命令一下黎雪雅又不得不从。
毛彦华从垃圾场倒完垃圾回来，累得要死，对毛彦平说道：“叫这两个小朋友替我们看着，我们抽根烟，我烟瘾发了！”
“好，我烟瘾也有点祟了，两个小混蛋，帮我们把把风，我和你们毛二叔抽烟去了。”
“知道了。”黎雪雅和叶辉拖长了声音应答道。
制曲车间有明文规定不许员工在单位任何一个地方吸烟，偏偏潘良瑞又是一个循规蹈矩，处事斤斤计较，爱鸡蛋里面挑骨头的领导，他经常巡视各个环节的业情况，若有发现违章违纪的行为，定会重罚，从不姑息。
叶辉和黎雪雅又继续在发酵房干起活来，叶辉又拿着羊铲铲旧谷壳，黎雪雅依旧提着麻袋对准叶辉铲旧谷壳的方向，一麻袋装满重五六十斤。她将装好的麻袋用力往门外拖着，一袋，两袋，三袋……汗流晶莹，娇喘声连连……
麻袋过于粗糙，黎雪雅的两只手套都磨破了，大拇指与食指间的线缝儿断开，一块白嫩的皮肤裸露在外，双手再次揪着麻袋的两角拖往发酵房外，感觉有些勒手了，她坚持着这样的动，裸露的那块皮肤已经被麻袋勒得通红，隐隐有些火辣辣的感觉，肉里还有一些红血丝。
她咬牙忍痛没有发出声响，当叶辉又快要将黎雪雅手中麻袋铲满时，黎雪雅双手一用力，大拇指和食指间一阵剧痛，她忍不了了，失手放开了麻袋，里面的旧谷壳全部散落在地。
叶辉停下羊铲，不耐烦了，嗔道：“你是怎么回事？今天一直精恍惚！”
黎雪雅将双手举起给叶辉看，只见她手上的手套多处都已经断了线缝，尤其大拇指和食指间裂得缝更开，而且那里明显起了一个大水泡。
叶辉脸上有些愧疚，意识到刚才不该骂黎雪雅，说道：“你手痛为什么不说呢？我性子急，还以为你开小差，你去换手套吧！”
“没多少活了，还有半间，我能忍的。”黎雪雅看着眼下将近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就干完今天的活儿了，不想耽搁时间，加上刚才自己跑开去看程漠然耽搁了会，自己就更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你可别逞强，我可不会怜香惜玉。”说罢，叶辉和黎雪雅又干了起来。
发酵房过道被好几辆装满新草帘的手推车赌得水泄不通，程漠然与郝志多刚干完活，扫完地准备朝前走时，就被这些满满当当的东西挡在身后。
郝志多开火道：“他麻麻的，挡着老子的去路，走，老死人，咱们绕道走。”
程漠然默不声，面无颜色，跟着郝志多扭头往后走，绕过另一条过道，此时他手上的手套还没有取下，只是把脸上的口罩摘了！
郝志多和程漠然并列走着，一间发酵房里传来黎雪雅声嘶力竭的声音，“啊！好痛！”接着叶辉急忙应答道：“没事儿吧！”“没事。”黎雪雅的声音低沉微弱。
郝志多似乎没有注意听这微弱嘶哑的声音，一边走着一边抹着汗水，快临近这发酵房时，程漠然脚步放慢了些，刻意与郝志多拉开距离。
刚才那微弱嘶哑的声音，程漠然不知内心为何有些触痛，寻着那微弱嘶哑的声音被引去，黎雪雅汗流粉面，脸色发白，表情苦不堪言，手上那手套已有多处断线缝儿，十个手指头几乎全部裸露在外，隐隐一看，指尖全部被麻袋磨得通红，而那大拇指与食指间起了一个脓肿的水泡，此时水泡已经被麻袋磨破，脓水流出，那伤口更是火辣辣的灼痛。
黎雪雅咬牙坚持着，身子都有些站不稳，手已经明显发抖。
程漠然面不改色，但内心波澜起伏，早呈翻江倒海之势，他立刻取下自己的手套，坚实刚毅的嘴唇欲出言又止，该说什么呢？程漠然不知，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接着他看了看躬身铲着谷壳的叶辉，他要起身时，趁叶辉不注意，程漠然将取下的手套一把朝叶辉胸膛扔去，他自己便迅速离开朝前继续走去了。
“他大爷，谁扔老娘？”叶辉扔下羊铲，瞪圆了眼睛，拾起那一双手套生气地骂道。
扔进来的这双手套是质地较好的纯白线编手套。
叶辉怒视着这扔进来的手套，发现手套居然完好无损，且质地又好，又看了看黎雪雅双手戴的那双烂得不堪的手套，把手套递给黎雪雅，不禁又欣慰地笑起来，“黎雪雅，你说有趣儿不有趣儿，这人乱扔手套还真是及时，就好像是知道你正需要手套似的，笨蛋，快换上吧！”
黎雪雅松下手中的麻袋，脱去手上戴的手套，接过那人扔叶辉的手套，她戴上后，怎么觉得这双手套刚才她在哪儿见过呢。
她眼一亮，抬头，猛地问叶辉，“谁扔的！”
“谁知道哪个天杀的混蛋扔的，打得老娘胸口痛死了。”
黎雪雅心忖，猛然想起来什么，这人肯定没走远，她色慌张地跑到发酵房外，远远只见这条过道上有一个熟悉男人坚毅没落的背影，男人的手上光秃秃的一片，浸湿的秋衣秋裤远远看着都那么明显。
黎雪雅整个人瞬间都被冻结住，眼角落下来，一滴晶莹的泪花滴落在手套上，暖进了手心里，浸入了血液中，樱桃朱唇微颤地蠕动着，声音沙哑道：“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