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逝/二
深山中，有庙。
庙，古庙。
庙中，有妖。可帮助增长妖的寿命。
这只是传说。
传说，到现在，依然只是传说。
……
不止是传说。
……
然而。
这几天。来到大超然村的妖，却几乎不再关注深山中的庙，和深山中的妖。
毕竟，谁也没有见过那座庙。
也没有谁见过那只妖，或者，一群妖？
……
闻棋站在黑色汽车旁边。
“爸爸！
已经到了吗？”
闻棋回转身，他看到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女孩。
她长得和郑璇有些相似。而且，和闻棋也有些相似，继承了和他一模一样的曹玄的血脉，拥有着闻棋身上的英俊、和偶尔的、令人极端恐惧的冰寒。
她从黑色汽车中跳下来。
她的名字是曹茜。
穿着件黑色上衣。白色过膝短裙。
她的右手移往闻棋的左手。小手勾住大手。将车门关上，就随着闻棋朝远处的一个小湖缓慢地走了过去。
议论声。
还有争吵声。
虽然不想才来到这里就遇见麻烦的事，但现在已经到了，而且看起来那边的情况不是很好，过去看一看也没有关系。
左手擦了擦水灵的大眼睛，长睫毛眨动。刚才打了一会儿瞌睡，才一下就到了啊，还以为还要很久才会到呢。曹茜思索着，她打量着那一处小湖的位置。
她听见。
有一个很稚嫩的声音在说——“师父到底去哪了！
妈的！我他娘的！好饿啊！”
“饿不死。嘁！”另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不屑地道。那个声音又说：“看吧。鱼没有钓到。倒是钓出来一个怪物！这个人真倒霉。连脑袋都裂开成四瓣了，有点像橘子。”
“不过他的脑袋一定没有橘子好吃。”
“怎么，你想吃？”
“我不吃生的。”小男孩翻着白眼，嘟着嘴，双手插进裤兜，一脸不爽地看着那颗脑袋，目光又移到了那具死尸的腹部。有一条又一条的、雪白的虫子，在那腹部位置蠕动着！逐渐，往外蠕动。而且，那些白色的虫子，有些还掉到了地面。
在有些潮湿的淡黄色土壤上，虫子甚至可以轻易地钻入到土壤下面，进入地下。
可以看出来，在虫子表面，还有着黏黏的、糊糊的东西。看着，真是恶心！
小男孩发出爽朗的笑声：“云儿。你说这个怪物是怎么吃到这个人的。我猜他是在睡觉的时候被这怪物吞进了肚子。
在这之后，怪物进入湖底。
刚才，就被这位大妈给他娘的钓了出来！”
话音才落，一个声音骂道：“你找死吗？小矮子！”
“哦。
原来你是男人啊。可是你的头发都留到腰部了……嘻嘻。好娘啊。”
“啪！”
给了一巴掌，小男孩怒道：“你他娘的竟然打我！”
“老子不跟小毛孩计较。滚一边去。”
“金麟。住嘴啊你。”小女孩把捂着脸的小男孩，暴力地狠狠地扯了过来。
“君子不和女人计较。
云儿。我们走！”
闻棋挡在了小男孩前面。
“你他妈的……
你……你干嘛……干嘛……挡我的路？”
闻棋面无表情。不说话。
只是安静地，静静地看着他，凝视着他。看得小男孩都慢慢把脑袋低了下去，不过，他“哼”了一声，移到了左边。
“喂！
大叔！你别拦着我！
我已经很饿了！
小心我把你吃——”小女孩把他的嘴给捂住，对着闻棋嘻嘻笑道：“叔叔。
他是我弟弟。
脑子不正常。有病。
您别理他。”
“我他娘的！
没病！
云儿。你怎么乱说话呀。”撅着嘴，小男孩将抓住的小女孩的手松开。她看了眼手背，可以看到被挤压的痕迹，力度很大。她皱了下眉，道：“快点。回去。”
小男孩道了一声“好了好了”。大摇大摆地往前跨了一步。
闻棋又将他拦住，用右掌压在他的头顶，“你们师父，是风小楼？”
曹茜也看着小男孩，她道：“你刚才想说……要吃了我爸爸？
你不是一般的妖吧！”神秘地笑了笑。
没有理睬曹茜，小男孩高傲地点了点头。
“原来你认识我师父。
呀。我师父可漂亮了！
你有吃的吗？
我很饿。
给我吃的。有吗？”
曹茜对他浅浅地笑了笑，“跟我来。”
曹茜撩了下额侧的黑发，脚步轻快，边走边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曹茜。今年八岁了。”
小男孩兴高采烈地跟了过去，简直手舞足蹈，“哈哈。我叫布痴泛。
我今年六岁了。
你好漂亮啊！
可以叫你姐姐吗？”
“嗯。可以。”曹茜想了想，又道：“你师父叫风小楼，我爸爸认识她？
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妈妈也没跟我说过。你快告诉我，你师父是不是经常和男人待在一起？”
布痴泛点头。“她经常和男人待在一起。
现在她就不在。
所以，我现在没有东西吃了！
哇。哇！呜哇——好多！哇哈哈！好多吃的。巧克力。还有果冻。这个是什么？竟然还有疯子果，这种果子非常昂贵呢，一个月前我吃过一次，不过那是师父奖励我，因为我终于学会了‘入梦’。”
“入梦？那是什么。”
“我是！一名乱梦师。对了。这是我的秘密！
你可不要告诉你爸爸。
也不要……告诉别人哦。？”犹豫着，布痴泛又瞪着双眼，野蛮粗鲁地咬了一口手里的蛋糕。
“你放心。我是一个很守信用的人。
那，你以前见过我爸爸和你师父待在一起吗？”
“我想想……”
布痴泛回头，见到闻棋在和风尽野交谈，目光还移向了那具地面的惨不忍睹的腐烂尸体。闻棋又看向那个长发及腰的高大瘦削男人，这个男人双手插进绿色大衣的两侧衣兜，身高足有1.95米，站在湖边，似乎在下边的湖中，还有一些什么事正在发生。
“咦。
好像见过。
是半个月前。是在晚上。
那个时候……都要到深夜十二点了。
我看见，他手里提着一柄银色的看起来非常锋利的长刀，和我师父走进了一个房间。
而且我还听到，房间里面传出剧烈的响声！
然后，过了四个多小时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