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7章骑虎难下，好可怕
栖凤阁位于大明宫中的西面，与东面的翔鸾阁相互呼应。唐代诗人李华就曾在《含元殿赋》中写到：“左翔鸾而右栖凤，翘两阙而为翼。”以此来勾画出其二阁在大明宫中的盛壮。然而就算是早有准备，走进这个阁楼的一霎，若水还是被这间楼阁的秀致精巧，富丽堂皇所震慑。华贵而不显奢侈，简洁而不失儒雅，光从这座宫殿的布置便能够出布置之人的典雅大方。
还不等若水多观察周围几眼，便看到一个穿着宫装，上了些年纪的女子迎面走到了自己身前躬身行礼：“参见吴王爷，吴王妃。”
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若水身后的李恪，手轻轻一挥，让她起身。
那女子又笑道：“王妃和王爷可算是来了，皇上和娘娘们等候多时，请王爷和王妃快快随奴婢前来。”说完挑了纱帘示意我们进去。
若水看了一眼身边的李恪，示意他先走。他一怔，嘴角却是噬了一抹笑。不再客气，就着那被掀起的纱帘往里面走去。若水微微呼了口气，也走了进去。
水晶的纱帘之上，珠翠敲击处一曲清脆的歌谣。一墙之隔的里间时不时传来几声男男女女的调笑声。若水紧跟在李恪的身后，才发现前面之人竟是比自己高了不止一个头。若是从身后看的话，长身而立，乌发束冠，却又是个翩翩佳公子。只不过见识过他的正面之后，若水算是已经看清了某人的本质，那可不是个温文儒雅的王子，而是一头披着人皮的冷酷恶魔。
就在若水在心中暗自打量着前面之人这一刻，两人已经来到了里间的殿堂。若水一抬头便看到正殿的最上方一个差不多不惑之年的威严男子端坐其中。男人鼻若悬胆，目如朗星，眉如墨画，脸上虽则已经看出了些久经世事的风霜，然则鬓若堆鸦，一双鹰目却是炯炯有神，一点也看不出半分沧桑，反添了几分书卷韵味。这就是被赞为千古一帝的唐太宗——李世民！
快速的打量完那被史家传颂多时的君王，若水忙低下了头，跟在李恪的身后踱步向前。
“儿臣参见父皇，参见几位母妃。”李恪先行带头行礼。若水则是一怔，来到古代最让她受不了的便是这跪拜之礼。便是在现代也不曾给父母参拜过，如今竟需向这些个古人弯腰！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纵使心中万般不愿，终究还是低了头，弯了腰。
“儿媳参见父皇，参见几位母妃。”若水依样画葫芦的跪倒在李恪身边，心想跟着某人做总不至于失了礼数吧。
“呵呵，皇上您看，臣妾说的没错吧。若水这一嫁倒是懂事了不少。”银铃般的笑声传来，低着头若水却是听不出去其中有何深意。
“看来燕妃果然明白这女子心事。若水，抬起头来，让朕看看你这出嫁几天可有何不同？”男人爽朗的笑声紧随着那女子的话语传来，其中却有几分的宠溺。看来这具身体受李世民宠爱并非无稽之谈。抱着这一想法，若水慢慢的抬起了头，终于近距离的看到了这个掌握天下人命运的帝王。
“若水画着这少妇装扮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刚才那个女子的声音再次传来。若水顺着那个声音一看，原是坐在李世民左边下座一位的粉衣女子。接近而立之年的极美面容上并未留下岁月的痕迹。玉肌花貌，面薄腰纤，臻首娥眉，明眸善睐，一张丽颜笑起之时梨颊微涡，眸中秋水荡漾，端的是个美丽俏佳人。又听刚才李世民唤她燕妃，恐怕此人便是被武则天封为“越国太妃”的燕德妃了吧。
李世民久久的看着若水抬起的脸，竟是有几分恍惚，喃喃的说了一句：“不愧是芸娘的女儿，甚似，甚似。”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之人都听得到，众人的面上瞬间多了几分尴尬。若水精心的观察着所有人的表情，想要从中取得一些信息。抬头的一刹突生一种芒刺在背之感，若水转头便看到李世民右座下首还
有一位女子，正因为刚才的话语看向自己，那双如星的眸子之中如今却是仇恨的火焰，似乎欲将其燃烧殆尽。
若水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看来李世民之所以会收自己为义女恐怕是另有隐情，回去定要找思弦问清楚才是。这深宫的女子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自己这样一无所知，势必是要吃亏的。
长久的沉默令整个大殿的气氛开始有些凝重起来。一旁随侍的宫女太监更是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不留神便大祸临头。而那些关键的人物则是个个都在心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自然也不会轻易打破这份沉默。
终于在殿中的气氛愈演愈烈之前，李世民收回了停驻在若水面容之上的目光，轻咳了一声，打破了这场沉默中的暗涌。
“朕瞧着若水相比起前些日子倒是清减了不少，可是受了什么委屈？恪儿，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可是你府中亏待了她？”李世民调转了目光，脸色也不复刚才平易近人的仁君慈父形象，反倒多了几分严厉。若水在一旁听着微微蹙起了眉头，照理说，历史上的李世民不是很疼爱这个儿子的吗？就是因为李世民想要废去李治，改立李恪为太子才导致了长孙无忌的嫉恨，导致了最后的悲剧。那如今这幅父子不合的场面又是怎么回事？
疑惑归疑惑，现在他们两人可算得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看着那个低着头一点辩解打算都没有的少年，若水知道自己这次算是骑虎难下了。
只能认命的向前走了两步笑道：“父皇误会了，王爷并未亏待若水。反之，若水进府之后，王爷便对若水百般宠爱。不仅万事准备齐全，对于若水的日常起居更是亲力亲为，若水深受感动，又怎会受了委屈？”说完还不忘应景的娇羞望了李恪几眼。
李世民一愣，和两侧的妃子对视了几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惊讶。转头再看了看殿下躬身的小两口，登时大笑了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