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的火焰_15、你我的对峙
……一先一后，从警车上走下了两拨人。原芮风，原芮海踏上检察院院内土地的那一刻，兄弟俩同时看到了对方。
片刻的错愕后，一向风度翩翩、心平气和的原家长子原芮风脸上，终于出现了隐约的怒容。
“为什么带他来？他只是个学生！”他冷冷地盯着对面的检察院官员，眉宇间全是冷意，“假如你们办案稍加调查，也该知道原科地产一直是我主事。”
“哥哥！”原芮海匆匆打断了他的话，欲言又止，“你别急，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我们……”
“够了，不准私下交谈串供。有什么话，等一下慢慢对办案人员说。”有人肃然制止了他们的谈话，正要把他们分别带走的时候，对面的办公大楼的电梯门，“叮咚”一声开了。
……一个高挑而显得消瘦的女孩身影，沉默地出现在电梯门口。电梯老旧，里面暗藏的灯源坏了几只，显得有点幽暗，更衬托得那女孩像是来自暗黑中的使者。
一眼看到她，原芮风的眸子，忽然亮了。不顾身后的办案人员，他快步迎上，惊喜交加：“小磬！……是你！”
静静抬头，在他的视线中失踪了好几天的女孩子望着他，不发一言。
“小磬，你等我、我做完这个配合调查，立刻出来找你，你别走！”原芮风急急地道，眼中的疲倦变成了瞬间的放松，声音温柔，“听我解释，好不好？”
不远处，原芮海似乎也想上前，可是看着哥哥和林磬之间那亲近的距离，心中一黯，还是无言地留在了原地。
就那么安静地、无言的看着原芮风，林磬眼中，有幽幽的光芒在跳动。
良久之后，她略带沙哑的声音幽幽响起：“不，不用了。……我出去之后，还有不少事要做，以后吧。”
原芮风忍耐地低声道：“以后，什么以后？你一消失就是几天，电话不开，短信不回，你哪里给我什么以后了？”
用一种很奇异的眼光看着他，林磬轻声道：“会有以后的，我们还会很快见面。”
“好，你在哪里等我？你先回家，好不好？”原芮风心中大喜，松了口气。可林磬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像是一道小小的惊雷，瞬间撕开了他俩之间那薄薄的亲昵空气。
“我会在法庭上等你。”清冷的声音响起，林磬漠然地看着他，“证人席，或者是原告席。”
……怔怔地看着她，原芮风的眉头，轻轻锁了起来。有那么一点无法理解听到的信息，他默默地看着眼前那似乎完全陌生起来的女孩子。
是的，完全陌生了起来。冷淡而疲倦的神态，坚持而不退缩的眼神。而她刚才说的是什么？原告席的话，他或许还能勉强理解，可是什么叫做……证人席？
心里似乎有什么浅浅的阴影悄然浮现，他就那样怔怔地凝视着林磬，却没有再发问。似乎是怕再多问几句，就会听见什么让他无法接受的事情似的。
可是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就算心存逃避，也不过是推迟片刻而已。所以林磬不打算给他这个逃避的机会，更不愿意让
他保持着现在眼中这种虚伪的、温柔的表情。
“我外公的死，既然从没有人愿意主动给他一个公道，那么，就由我们这些亲人来给。”她看着原芮风，消瘦的脸颊上比平时苍白了很多，却语声清晰，“原科地产做过的那些事，既然从没有人觉得那是罪恶和错误，那么，我来帮它找出证据。”
静静地听着，原芮风毫无表情的脸上，眼眸中神色变幻了几遭。茫然、不解、醒悟……再到震惊，也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微微眯起眼睛，他凝视着林磬，似乎想要把面前这曾经倾心过的女孩死死地印在眼里，刻在心里。
“你说什么？”他终于开口，俊挺深刻的脸如同雕像，看向林磬的眼神像是携裹着渐渐而起的冰雪。
迎着那似乎可以把人冻成冰雕的目光，林磬一直没有退缩和躲闪。
“到了现在，你还不明白吗？原芮风，……你这么聪明。”
原芮风终于闭上了嘴巴，再也没有说任何一个字。他就那样看着林磬轻轻抬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经过原芮海身边时，林磬终究还是微微一停。看着原芮海那茫然之极的眼神，她勉强地笑了笑，用尽了力气：“对不起，学长……很抱歉连累到你，和你的家族事业。”
原芮海看着她，想要说什么，可是毕竟不知道缘由，只是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终于，在他们擦肩而过时，原芮海低声道：“没事的，不管出了什么事，我相信你没有恶意。”
林磬停下了脚步，看着原芮风那俊朗温柔的眉目，心里有一些已经淡然褪色的画面浮上来，让她蓦然难过起来。眼中有了微微的雾气，她摇了摇头：“不，不是的，原学长。我的确是用了最大的恶意，想要打击原科的，很抱歉。”
财经报刊关于原科地产的新闻报道，再一次达到了**！原本只是揭发和爆料，可是就在最新的报道中，令人震惊的事实是，k城检察院收到了针对原科地产的实名举报，已经正式立案！……
各大媒体同一时间陷入了兴奋和激动的漩涡。那不是普通的案子，那是在行业内足可以排上前三名的地产巨头，那是隶属庞大的原氏集团下的最赚钱的子公司，那是已经成功闯过融资关卡，就差临门一脚的准上市公司！
据确切的消息，这次导致原科地产陷入巨大危机的起因，也的确是极为棘手。涉及到比较**的强拆，原本就容易引发舆论不满，再加上竟然牵涉到人命？而有些消息灵通的媒体，甚至已经不知从哪里打听出来，检察院立案的缘由，当然不是所谓的强拆，而是商业巨额行贿。
假如不是有了足够的证据，检察机关也不可能那样直接上门，在众目睽睽下直接约谈和带走了原科的执行总裁、原家长子不是吗？
雪片般的报道，长篇累牍的专题，从原科职员惶恐难过的采访，到同行业对手意味深长的发言，一时间，整个国内房地产业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中国的中部大城k城。
而就在这满城风雨中，在这巨大的舆论压力下，一直保持缄默的证监会，
也终于发出了第一次声音，在这原本已经汹涌的暗流中投下了新的一块巨石。
--为了对广大股民负责，暂缓原科地产上市，等待检察机关案件结果公布。原先已经成功申购原科股票的申购款项，即刻退回广大股民账户，并结算同期银行存款活期利息。
激动等待进一步消息的媒体和同行，再一次被这则重磅炸弹震动了神经。这在中国证券市场上不时没有先例，但是都发生少数几个小公司上，时间点也更加考前。这种融资金额高达数十亿的大型公司上市，在最后一刻叫停，还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k城郊外的一座小洋楼，原家的某处产业别墅里，五十多岁的原江涛坐在客厅沙发上，端起佣人刚刚泡好的顶级碧螺春，面色沉默。虽然依旧显得冷静沉稳，可是不时抬头看向大门的动作，依然表露出了内心的一丝焦灼。
他身边，一身优雅套裙的妻子眼睛红肿，怔怔盯着大门。
终于，隐约的汽车声由远而近，一个高挑清瘦的身影随着车辆停下的身影，出现在了大厅门口。
“小海！……”女主人立刻哽咽着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了脸色疲惫的儿子，一眼看到他那微微发青的眼圈，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哦天啊！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你怎么样，有没有吃什么苦！”
“妈，你来了？……”原芮海急忙露出一个笑容，夸张地挺了挺胸膛，“完全没有事，就是被叫去问了一些问题，我都如实说了，放心吧，没什么问题。”
见他说得笃定，他妈妈这才将信将疑，稍微松开了抱得死紧的臂弯，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对对，你就是个学生，法人代表就是个挂名的头衔……”
回头看了看原江涛，事关唯一亲生儿子的安全，她声音虽柔软而怯懦，却头一次显得难得清晰：“整个原科地产谁不知道这个事实？”
原江涛走了过来，无言地拍了拍小儿子的肩头：“辛苦了。”
原芮海摇了摇头：“我真的还好了，就怕哥哥……”出来后，第一时间就得知了大哥原芮风依旧没有放出来，家族御用的律师四人团队已经火速赶了过去，可是似乎情况并不乐观。
“你先出来就好，你妈妈快要急死了。”原江涛心里虽然依旧因为原芮风而焦急，可是看到小儿子终于出来，总算稍稍松了口气。
“爸，能不能去书房一下，我……有话跟你说。”原芮海忽然道。
他妈妈一愣：“什么话非要瞒著我？”这特殊关头，她颇有点草木皆兵。
原芮海微笑着搂了她一下，半开玩笑：“妈，我在里面快要被饿死了。好想喝你做的竹荪鸭汤了，今晚有没有？”
“有有！”他妈妈果然被这一句迷惑住了，慌忙穿着优雅的套裙就往精致豪华的厨房奔，原芮海看着妈妈的背影消失，这才跟着父亲原江涛一起，上了二楼的书房。
随手关上门，他按下了里面的门锁。
“爸爸，这一次，大哥的事情搞不定的话，被判刑的几率有多大？”他开门见山，静静地看着父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