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五十四章：殷娘
彩蝶开门的时候见到六夫人，表示很是惊讶。
“彩蝶，你家主子呢？”
“绿喜姑娘？”她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打开房门：“绿喜姑娘最近总爱犯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夏天到了，她现在正在睡觉呢，六夫人，你找她可有什么急事？如果有的话，我去叫醒她。”
“这样啊……”六夫人露出为难的脸色：“既然如此，我下次再来找她好了，就让她继续睡吧，不要打搅她。”
彩蝶虽然心下疑惑，不过还是恭敬地点了点头。
“那你慢走，六夫人，彩蝶就不送了。”
陆玉恒仍然待在书房内，他正查阅着这个月的账目，门外忽然想起一阵敲门声。他喊了声“进来”，门被打开了，外面进来一个看上去憨厚老实的家丁。
“二少爷，彩蝶姑娘告诉我说，今天六夫人去找绿喜姑娘了。”
“哦，是吗？”他微微挑眉：“那她有没有交待清楚，六夫人去找绿喜是为了什么事儿？”
“没有，她只说我说了这些。”
“好，如果下次六夫人再去找绿喜，叫彩蝶好好汇报她们的情况，如果外出，就派人跟着。”
“是，二少爷。”
陆玉恒皱眉凝思了片刻，随后叫住正打算出去关上门的家丁。
“等会儿。”
“二少爷可还有什么吩咐？”
“我大哥和丫头是不是从杭州回来了？”
“是。”
“那他们有没有带回什么人？”
“这个小人就不清楚了，要小人去查吗？”
他点了点头：“去吧，查到之后立刻告诉我。”
自从说服了彩蝶之后，为了监视绿喜的一举一动，彩蝶一直主动上报关于绿喜的消息。有时候，女人狠毒起来，真是毫不逊色于男人，他想不到小小一个丫鬟，居然拥有如此强悍的韧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绿喜最不该做的，就是触及了他和彩蝶的底线。他的底线是不喜欢被人威胁，而彩蝶的底线，很明显就是赵清和自己的性命。
第二天，那名家丁再来向陆玉恒报告。
“二少爷，六夫人带着绿喜姑娘一起去了翠香楼。”
“翠香楼？”这地方不是绿喜出身的青楼吗？
陆玉恒疑虑重重，不过比起这个，他更关心丫头的事情。
“那我大哥那边呢？河心苑有什么动静？”
“河心苑住进了一个老女人，据说是大少爷生母的随身丫鬟，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
“叫什么名字？”陆玉恒急忙问道。
“叫文娘。”
翠香楼二楼雅间内，老鸨正和两位长相不凡的女子有说有笑。此二人正是绿喜及六夫人，她们今天一大早就来到了翠香楼，老鸨认出她们，于是特地给她们开了一间房。
六夫人和绿喜如今都已不是翠香楼的招牌了，她们背后的男人都不好招惹，老鸨自然懂得该如何招待。
再说，两人曾经是翠香楼招牌的时候，也为她招呼
过不少达官贵人，就算不以势利眼来看，她对她们二人都还有情分在。
“来来来，喝茶喝茶。”她一边倒水一边热情说道：“这是上好的武夷岩茶，是我从二少爷的茶庄里头买来的！虽然你们估计也喝了不少，不过就当这已经是我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妈妈。”绿喜笑着按住她的手，随后手腕轻轻一翻，接过她手里的茶壶：“让我来就好了。你别见外，我们也曾是一家人。”
“哎呀，果然不愧是二少爷看中的人啊，瞧这张嘴，多会说话！”老鸨笑得见牙不见眼。
“妈妈缪赞了，我也是妈妈**出来的。”
这话说得令老鸨面上长光，她笑得更加开心了：“哎呀呀呀……说得好说得好，你们两个都曾经是我培养出来的好苗子，当初陆老爷和二少爷要替你们赎身的时候，别提我有多舍不得了！也亏他们肯下重金，这些年你们一定都过得很好吧？”
六夫人轻声说道：“吃穿倒是不愁，不过咱们女人应该都明白，男人不可能永远在你身边停留。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这事儿我早已心里有底了。”
说完，她扫了一眼坐在身旁的绿喜。
只见她低头抿了一小口杯子里的热茶，脸上不起波澜。
“唉……能有命享受清福就不错了，哪像我，累死累活依然没有盼头。”
绿喜淡定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柳眉一扬，笑脸精致如花：“妈妈，你就别骗我们了，没有盼头的话，你也不会至今守着崔香楼了。实不相瞒，这次我们二人找你，是为了拿到一幅画像。”
“画像？谁的画像？”
六夫人回道：“是殷娘的画像，就挂在绿喜以前那个房间，妈妈，你该不会忘记了吧？”
“哦！”老鸨恍然大悟：“是要殷娘的画像啊，可以，别人开口我还不一定会给，不过既然是你们两人开口问我要，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帮的上忙的。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来。”
说完，她离开雅间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面就剩绿喜和六夫人两个人了。她们从进来开始就感觉浑身不自在，尤其是在面对老鸨的时候。
话说得好听，但也只是给她一个面子。当初两人同在这个地方出卖身子，哪个没有被她剥削过？
都说商人做生意手段毒辣，这翠香楼的老鸨就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要不是看在陆府的份儿上，她们两人今天还真不一定敢回来向她要殷娘的画像。
殷娘也曾是翠香楼的头牌，色、艺、才三绝，当年醉饮香名，数不清的商贾巨富为了让她陪一个晚上，花钱如同流水。
不过，对于二人来说，殷娘都只是一个传奇，最接近她的六夫人，那时年仅十三岁，对她也只有一个大概的印象，实在想不起来她原来的样子。至于为什么要拿到她的画像，是因为六夫人想证实一件事情。
她一直都对陆凌凌大婚那天所见到的男子耿耿于怀，如果能够对比二人的长相，说不定能从其中找出一些端倪。
而绿喜，则是被六夫人强行拉
过来的。毕竟以她现在六夫人的身份，单独一个人去翠香楼会招致闲话，绿喜是一个很好的陪同人选。在她的多番请求之下，绿喜只好无奈答应了。
拿到殷娘的画像之后，两人都不想和老鸨周旋了，简单寒暄两句，便毫不留恋地离开了翠香楼。
“绿喜，谢谢你能陪我出来一趟。”
二人坐上来时雇佣的马车。
“不用，偶尔出来走走也是好事，因为二少爷最近一直留宿，我都没空出来。”
“二少爷还真是喜欢你呀。”
“可是，谁知道这份疼爱又能维持多久呢？”绿喜微微叹了口气。
她用手绢捂住嘴巴，小声打了个哈欠。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想睡觉。尤其是待在房里的时候，明明才刚睡醒，吃个饭便又犯困了。”她自嘲地笑了笑：“这样下去可不行，吃了睡睡了吃，这和猪有什么区别呢？我就怕身子长胖了，到时二少爷懒得看我一眼。”
“昨天彩蝶也和我说过这事儿，夏天就是容易打瞌睡的季节，你也别想太多了。”
六夫人显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嗯，只能这样想了。”刚说完，绿喜又打了个哈欠：“不行了，我得小睡一会儿，等到了陆府，你就叫醒我。”
“好。”六夫人点了点头：“你安心睡吧。”
到了晚上，陆玉恒过来看望她的时候，绿喜还没用膳就已躺在**睡着了。
“做得很好，相信过不了多久，我就能摆脱她了。”
“二少爷。”彩蝶面露担忧之色：“这样下去，绿喜姑娘会不会……”
“我说过了，她不会死的。再说，我也舍不得就这样让她死了。”陆玉恒坐在饭桌前轻松惬意地享受着刚泡的热茶，他的语气仿佛是跟彩蝶谈论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可是，我担心……”
“比起这个，你应该更担心她会发现你给她下药这件事。”
彩蝶惊恐地瞪大双眼：“二少爷，您别吓我！”
“我可不是在吓唬你，绿喜心细如尘，而且善于看穿他人的心思。”
“二少爷，恁能不能说话小点声？我害怕吵醒了绿喜姑娘，她从回来之后就一直躺在**，中间只醒过一次，问我你是不是来了，我说没有，她又倒下去继续睡了。”
彩蝶看起来快要哭了。
陆玉恒反而心情大好：“别担心，如果她发现你的事，我会罩着你。”
“谢谢二少爷……”
“对了，她今天可是和六夫人一起出去了？她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
彩蝶连连摇头：“没有、没有，绿喜姑娘什么都没告诉我，二少爷，如果她有什么动静，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您无须怀疑我的忠心。”
“你不是为了我。”陆玉恒一针见血：“你是为了赵清。以后犹豫的时候，多想想当初你下药时的目的，妇人之仁不可取到头来，说不定反而害了你自己。”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