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之血
对于洞察计划的启动李肆并不知情，因为他此时正在忙着......学做菜。
一个月之前，他的英语终于达到了能和人正常交流的水平，从此之后他每天虽然还是会背些单词，但不可避免的，他的生活渐渐变得空闲起来。
王叔的店里他每天都去，晚上小周老师的课他也照常上，但他却逐渐感觉到...无聊。
仿佛生命失去了意义。
之前他忙的时候还没感觉到，那时他忙着学英语、忙着干店里自己并不熟悉的活、忙着认识周围的人、忙着适应新的环境，他的生活其实很积极，很有盼头...可是当这种忙碌的势头不可避免地停下来时，他便感觉到无尽的空虚填满了自己。
他是一个夹在两个世界中间的人。他想回家，所以他不敢与现在这个世界有太多的羁绊......他也想过在这个世界重新开始，可他舍不得扔掉与原来世界的牵连。
放不下过去，也拾不起将来。
他开始胡思乱想，开始思索人类存在的意义，开始追寻自己存在的价值...可他什么都没有找到，只有空虚，无尽的空虚，在他的心灵中蔓延，逐渐占满他的世界。
他想过死，他觉得自己虽然来的毫无征兆，但没准死后自己的灵魂就能飘回原来的世界，可当斯塔克检查过他的身体后，告诉他“地球毁灭你都不会有事”后，他放弃了。
他整个人渐渐消沉下去，就像离开树的落叶，渐渐失去鲜活的色彩，成为地上的灰泥。
王叔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看着李肆如今的状态，是真的为这个孩子着急。当初第一次见到李肆的时候，他觉得这个小伙虽然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好的心性，但他至少人是积极向上的......可现在，他看着每次清理完客人弄脏的地板，然后就开始双目无神看着外面天空的李肆...他觉得这孩子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当李肆这种败狗一般的状态持续了一个月之后，王叔终于受不了了，于是在一天餐馆打烊后，他叫住了本该回家的李肆。
“嘿，小子，别走，王叔我教你做菜。”
“啊？”
“啊什么啊，赶紧过来。”
“哦...好的。”
就这样，李肆开始了学习做菜的旅程。
而此时此刻，李肆正在与锅碗瓢盆做着激烈的斗争。
“慢一点，慢一点，你这么颠勺不得把鸡蛋颠散了啊，那还能吃？”王叔站在李肆的身后，指点道。
“哎对喽...就这样，然后加糖...放盐...”
“加糖？加多少？”李肆问道，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个西红柿炒鸡蛋需要加糖，
“用指头掐一小点就够...嗬，小子，这都第几遍了，还记不住？”王叔不耐烦地道。
“哎好，出锅吧，让我尝尝你这做的怎么样。”王叔走出了后厨，在餐馆里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不一会，李肆端着西红柿炒蛋走了过来，把菜放在了王叔面前，自己则像没写作业却被老师发现了的小学生一样站在桌前。
王叔看了李肆一眼，然后夹了一筷子鸡蛋，放入口中。
“嗯...还行。”
李肆松了一口气。
“我说你小子也是够笨的啊，一个西红柿炒蛋你学了三天，期间浪费了我十二个西红柿，二十四个鸡蛋，你这是在国内混不下去了才来美国的吧，之前在国内你怎么活下去的？”王叔又开始了灵魂质问。
“我...点外卖或者直接去餐馆吃...要么有的时候我妈会给我做。”李肆悻悻地道。
“你在国内和你妈住？”
“不...我一个人住。”
“那你妈还真够放心你的...”王叔吐槽道。
李肆有些沉默，他说:“她不放心，所以每周末她都会做一桌子饭叫我过去吃......”
王叔看着讲到母亲的时候，李肆的神情迅速低落下去，他知道，可能这是说到李肆的伤心事了。
他拍了拍李肆的肩膀，“孩子，最近你怎么了，你母亲出事了？你这一个月的状态很不对劲啊，发生什么事了，跟叔说说，叔能帮上忙的话一定帮你。”
“不...王叔我没事。”李肆强颜欢笑道。
“骗鬼呢，你每天干完活就傻看着天，晚上下班回家的时候一摇一晃的像孤魂一样的，你说你没事？你看我像老年痴呆吗？”王叔眉毛一抬。
李肆看着王叔，嘴角扯了几下，终究是没有开口。
看着李肆一句话也不说，王叔开口道:“孩子，我不知道你最近怎么了，但你想想你妈，你爸，你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让他们看到了，他们能开心吗？”
李肆低下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道:“我妈我爸...想看也看不到我，而我...也看不到他们...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看到他们。”
王叔眉头紧皱，他觉得自己可能发现李肆的问题了，于是问道:“怎么了，为什么你说可能见不到爸妈了？他们失踪了？”
“不...”李肆抬头，苍白地笑了笑，“是我失踪了。”
“怎么回事。”
李肆又把头低下去，然后用双手使劲扯了扯自己的头发。
低沉似恶魔的声音从李肆的喉咙里传出:“我不知道。”
他猛地抬头，面庞似大理石般坚硬，“不过你说的对，王叔，他们看到我这个样子确实不会开心的。”
他勉强的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所以我得活出人样来。”
王叔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可这时突然外面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
“外面怎么了？”王叔看向窗外，只见一架直升飞机从自己头顶飞过。
“出事了。”王叔回头望去，只见李肆一脸严肃地道。
“我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王叔你就待在店里别出去.....对了，打电话给咱们英语班的人，告诉他们别外出，待在家里，如果有人在外面被困住了，你打电话告诉我，我去帮忙。”李肆一边说着，一边脱掉了自己服务生的制服，向外走去。
“你去什么，出了事你也帮不上忙。哎！小子！回来！”王叔看着李肆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自己也追了出去，可走到门口时他只能看到李肆远远的背影了。
“小心点啊！”他喊道。
李肆并没有听到王叔的喊声，此刻他正全神贯注地奔跑，一边跑一边还要控制着自己不撞到别人，他听到几个街区外好像有怪物的吼声传来，夹杂着步枪扫射和砖石崩裂的声音。
“妈的，估计是浩克。”李肆咬了咬牙，浩克战斗的地方离唐人街太近了，以浩克的破坏力很容易就会波及到唐人街。
“得快点解决它。”李肆想到。
在之前的几十年间，纽约的街头从未这么热闹过......火焰如繁花盛开，砖瓦似水瀑溅落，死亡在风中起舞，生命在尘中凋零。人们在哭号、在尖叫，在用尽自己的所有力气奔逃。这座城市从未经历这样可怕的灾难，这座城市从未接受过这样盛大的游行，金钱和自由在此刻不值一提，权利和平等在此刻黯然失色，在生与死的交锋中，人类的一切追求都变得无关紧要。
逃！所有目睹了憎恶和浩克战斗的人，心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纽约这座钢铁丛林在今天迎来了最狂野的两头野兽，而其他人连作为这两头野兽战斗背景的资格都没有。靠近，就会被碾碎！驻足，就会被砸烂！只有不停的奔逃，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而在这求生的人流中，一道逆流而上的身影游鱼般错开一个又一个惊慌的面孔，向着战场疾行而去。
正是李肆！
转过最后一个街口，两头巨兽般的身影出现在了李肆面前。
憎恶，浩克。
他们在怒吼，在咆哮，在挥舞着拳头用最原始的武器进行着最残暴的搏杀。砰！砰！拳头与肌肉的碰撞好似大鼓擂响，皮肤与地面的摩擦好似吉他扫弦，战吼是主唱，尖叫是和声，骨骼断裂仿佛掌声响起，鲜血飞溅好似花瓣撒落，这一章毁灭的乐曲由野兽奏响，却能令所有的音乐大师哑然失声。
但这首曲子即将迎来它的终结。
李肆看着这两头厮杀的狂兽，开始了他自己的冲锋。他无视了飞溅的铁片，无视了崩碎的石块，无视了在眼前爆炸的汽车油箱，他只是加速，加速，看着两个怪物的身影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在即将撞上的最后一秒，李肆左腿膝盖弯折，右腿使劲蹬地，使出一记飞膝，狠狠地撞在了憎恶的下巴上。
憎恶巨大的身体在瞬间失去了平衡，同时失去了意识，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而浩克在那一瞬间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道黑影闪过，眼前的憎恶便被击倒在地。
一秒后，浩克绿色的瞳孔捕捉到了李肆的的动作......然而已经太晚了，眼前的人类已经腾空起来，他的右腿划过一条弧线正在向自己的下巴飞去。
砰！浩克遭受了与憎恶同样的命运，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被撞了一下，然后眼前的世界开始了旋转......好晕。
但浩克没有像憎恶一样失去意识，他只是摇摇晃晃几下，然后中心一个不稳，跪在了地上。
“浩克...浩...”他捂着自己的头，嘴里不断嘟囔着什么。
然而李肆没有给浩克站起来的机会，他走到浩克面前，然后对着浩克的脑袋又打出了一记左勾拳。
“还没倒？”李肆看着身子往后使劲一仰却又挣扎着没有倒下的浩克，决定多加一点力。
左直拳，右直拳，高鞭腿，膝撞......李肆的攻击如冰雹一般砸下，而浩克招架了几下就彻底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呼...还好来的快。”李肆叹道。
“救命...救..救救我....”李肆突然听到一声呼喊。
他连忙朝着声音的来源跑去......只见一个女人被压在了一辆车下，她的整个脸都被爆炸摧毁了，眼眶里也一片焦黑......鲜血从她的身下流出，渐渐染红了周围一片地面......火焰在她身后的车上燃烧，产生的高温加热了汽车的外壳......女人贴在车外壳上的身体已经被烫的不成样子...脂肪被加热成液态从皮肤下流出...血液和脂肪一起像胶水一般把女人的皮肤和汽车的铁皮黏在了一起。
李肆走到她身前...他想帮她把车移开，但又不敢...他害怕把车的外壳带着女人的皮肤一块撕下来。
就在李肆犹豫的时刻，女人的呼喊渐渐弱了，随后只剩下了她微弱的呼吸声...几秒后，呼吸声也完全消失了。
她走了。
风在李肆背后吹过，仿佛是接走了又一道灵魂。
凡人的鲜血染红英雄的披风，这鲜血的红不是为了庆祝胜利，而是为了把枉死的魂放在英雄的肩头，提醒着他:
你的路，
还远没有走完。
一个月之前，他的英语终于达到了能和人正常交流的水平，从此之后他每天虽然还是会背些单词，但不可避免的，他的生活渐渐变得空闲起来。
王叔的店里他每天都去，晚上小周老师的课他也照常上，但他却逐渐感觉到...无聊。
仿佛生命失去了意义。
之前他忙的时候还没感觉到，那时他忙着学英语、忙着干店里自己并不熟悉的活、忙着认识周围的人、忙着适应新的环境，他的生活其实很积极，很有盼头...可是当这种忙碌的势头不可避免地停下来时，他便感觉到无尽的空虚填满了自己。
他是一个夹在两个世界中间的人。他想回家，所以他不敢与现在这个世界有太多的羁绊......他也想过在这个世界重新开始，可他舍不得扔掉与原来世界的牵连。
放不下过去，也拾不起将来。
他开始胡思乱想，开始思索人类存在的意义，开始追寻自己存在的价值...可他什么都没有找到，只有空虚，无尽的空虚，在他的心灵中蔓延，逐渐占满他的世界。
他想过死，他觉得自己虽然来的毫无征兆，但没准死后自己的灵魂就能飘回原来的世界，可当斯塔克检查过他的身体后，告诉他“地球毁灭你都不会有事”后，他放弃了。
他整个人渐渐消沉下去，就像离开树的落叶，渐渐失去鲜活的色彩，成为地上的灰泥。
王叔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看着李肆如今的状态，是真的为这个孩子着急。当初第一次见到李肆的时候，他觉得这个小伙虽然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好的心性，但他至少人是积极向上的......可现在，他看着每次清理完客人弄脏的地板，然后就开始双目无神看着外面天空的李肆...他觉得这孩子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当李肆这种败狗一般的状态持续了一个月之后，王叔终于受不了了，于是在一天餐馆打烊后，他叫住了本该回家的李肆。
“嘿，小子，别走，王叔我教你做菜。”
“啊？”
“啊什么啊，赶紧过来。”
“哦...好的。”
就这样，李肆开始了学习做菜的旅程。
而此时此刻，李肆正在与锅碗瓢盆做着激烈的斗争。
“慢一点，慢一点，你这么颠勺不得把鸡蛋颠散了啊，那还能吃？”王叔站在李肆的身后，指点道。
“哎对喽...就这样，然后加糖...放盐...”
“加糖？加多少？”李肆问道，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个西红柿炒鸡蛋需要加糖，
“用指头掐一小点就够...嗬，小子，这都第几遍了，还记不住？”王叔不耐烦地道。
“哎好，出锅吧，让我尝尝你这做的怎么样。”王叔走出了后厨，在餐馆里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不一会，李肆端着西红柿炒蛋走了过来，把菜放在了王叔面前，自己则像没写作业却被老师发现了的小学生一样站在桌前。
王叔看了李肆一眼，然后夹了一筷子鸡蛋，放入口中。
“嗯...还行。”
李肆松了一口气。
“我说你小子也是够笨的啊，一个西红柿炒蛋你学了三天，期间浪费了我十二个西红柿，二十四个鸡蛋，你这是在国内混不下去了才来美国的吧，之前在国内你怎么活下去的？”王叔又开始了灵魂质问。
“我...点外卖或者直接去餐馆吃...要么有的时候我妈会给我做。”李肆悻悻地道。
“你在国内和你妈住？”
“不...我一个人住。”
“那你妈还真够放心你的...”王叔吐槽道。
李肆有些沉默，他说:“她不放心，所以每周末她都会做一桌子饭叫我过去吃......”
王叔看着讲到母亲的时候，李肆的神情迅速低落下去，他知道，可能这是说到李肆的伤心事了。
他拍了拍李肆的肩膀，“孩子，最近你怎么了，你母亲出事了？你这一个月的状态很不对劲啊，发生什么事了，跟叔说说，叔能帮上忙的话一定帮你。”
“不...王叔我没事。”李肆强颜欢笑道。
“骗鬼呢，你每天干完活就傻看着天，晚上下班回家的时候一摇一晃的像孤魂一样的，你说你没事？你看我像老年痴呆吗？”王叔眉毛一抬。
李肆看着王叔，嘴角扯了几下，终究是没有开口。
看着李肆一句话也不说，王叔开口道:“孩子，我不知道你最近怎么了，但你想想你妈，你爸，你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让他们看到了，他们能开心吗？”
李肆低下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道:“我妈我爸...想看也看不到我，而我...也看不到他们...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看到他们。”
王叔眉头紧皱，他觉得自己可能发现李肆的问题了，于是问道:“怎么了，为什么你说可能见不到爸妈了？他们失踪了？”
“不...”李肆抬头，苍白地笑了笑，“是我失踪了。”
“怎么回事。”
李肆又把头低下去，然后用双手使劲扯了扯自己的头发。
低沉似恶魔的声音从李肆的喉咙里传出:“我不知道。”
他猛地抬头，面庞似大理石般坚硬，“不过你说的对，王叔，他们看到我这个样子确实不会开心的。”
他勉强的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所以我得活出人样来。”
王叔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可这时突然外面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
“外面怎么了？”王叔看向窗外，只见一架直升飞机从自己头顶飞过。
“出事了。”王叔回头望去，只见李肆一脸严肃地道。
“我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王叔你就待在店里别出去.....对了，打电话给咱们英语班的人，告诉他们别外出，待在家里，如果有人在外面被困住了，你打电话告诉我，我去帮忙。”李肆一边说着，一边脱掉了自己服务生的制服，向外走去。
“你去什么，出了事你也帮不上忙。哎！小子！回来！”王叔看着李肆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自己也追了出去，可走到门口时他只能看到李肆远远的背影了。
“小心点啊！”他喊道。
李肆并没有听到王叔的喊声，此刻他正全神贯注地奔跑，一边跑一边还要控制着自己不撞到别人，他听到几个街区外好像有怪物的吼声传来，夹杂着步枪扫射和砖石崩裂的声音。
“妈的，估计是浩克。”李肆咬了咬牙，浩克战斗的地方离唐人街太近了，以浩克的破坏力很容易就会波及到唐人街。
“得快点解决它。”李肆想到。
在之前的几十年间，纽约的街头从未这么热闹过......火焰如繁花盛开，砖瓦似水瀑溅落，死亡在风中起舞，生命在尘中凋零。人们在哭号、在尖叫，在用尽自己的所有力气奔逃。这座城市从未经历这样可怕的灾难，这座城市从未接受过这样盛大的游行，金钱和自由在此刻不值一提，权利和平等在此刻黯然失色，在生与死的交锋中，人类的一切追求都变得无关紧要。
逃！所有目睹了憎恶和浩克战斗的人，心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纽约这座钢铁丛林在今天迎来了最狂野的两头野兽，而其他人连作为这两头野兽战斗背景的资格都没有。靠近，就会被碾碎！驻足，就会被砸烂！只有不停的奔逃，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而在这求生的人流中，一道逆流而上的身影游鱼般错开一个又一个惊慌的面孔，向着战场疾行而去。
正是李肆！
转过最后一个街口，两头巨兽般的身影出现在了李肆面前。
憎恶，浩克。
他们在怒吼，在咆哮，在挥舞着拳头用最原始的武器进行着最残暴的搏杀。砰！砰！拳头与肌肉的碰撞好似大鼓擂响，皮肤与地面的摩擦好似吉他扫弦，战吼是主唱，尖叫是和声，骨骼断裂仿佛掌声响起，鲜血飞溅好似花瓣撒落，这一章毁灭的乐曲由野兽奏响，却能令所有的音乐大师哑然失声。
但这首曲子即将迎来它的终结。
李肆看着这两头厮杀的狂兽，开始了他自己的冲锋。他无视了飞溅的铁片，无视了崩碎的石块，无视了在眼前爆炸的汽车油箱，他只是加速，加速，看着两个怪物的身影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在即将撞上的最后一秒，李肆左腿膝盖弯折，右腿使劲蹬地，使出一记飞膝，狠狠地撞在了憎恶的下巴上。
憎恶巨大的身体在瞬间失去了平衡，同时失去了意识，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而浩克在那一瞬间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道黑影闪过，眼前的憎恶便被击倒在地。
一秒后，浩克绿色的瞳孔捕捉到了李肆的的动作......然而已经太晚了，眼前的人类已经腾空起来，他的右腿划过一条弧线正在向自己的下巴飞去。
砰！浩克遭受了与憎恶同样的命运，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被撞了一下，然后眼前的世界开始了旋转......好晕。
但浩克没有像憎恶一样失去意识，他只是摇摇晃晃几下，然后中心一个不稳，跪在了地上。
“浩克...浩...”他捂着自己的头，嘴里不断嘟囔着什么。
然而李肆没有给浩克站起来的机会，他走到浩克面前，然后对着浩克的脑袋又打出了一记左勾拳。
“还没倒？”李肆看着身子往后使劲一仰却又挣扎着没有倒下的浩克，决定多加一点力。
左直拳，右直拳，高鞭腿，膝撞......李肆的攻击如冰雹一般砸下，而浩克招架了几下就彻底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呼...还好来的快。”李肆叹道。
“救命...救..救救我....”李肆突然听到一声呼喊。
他连忙朝着声音的来源跑去......只见一个女人被压在了一辆车下，她的整个脸都被爆炸摧毁了，眼眶里也一片焦黑......鲜血从她的身下流出，渐渐染红了周围一片地面......火焰在她身后的车上燃烧，产生的高温加热了汽车的外壳......女人贴在车外壳上的身体已经被烫的不成样子...脂肪被加热成液态从皮肤下流出...血液和脂肪一起像胶水一般把女人的皮肤和汽车的铁皮黏在了一起。
李肆走到她身前...他想帮她把车移开，但又不敢...他害怕把车的外壳带着女人的皮肤一块撕下来。
就在李肆犹豫的时刻，女人的呼喊渐渐弱了，随后只剩下了她微弱的呼吸声...几秒后，呼吸声也完全消失了。
她走了。
风在李肆背后吹过，仿佛是接走了又一道灵魂。
凡人的鲜血染红英雄的披风，这鲜血的红不是为了庆祝胜利，而是为了把枉死的魂放在英雄的肩头，提醒着他:
你的路，
还远没有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