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60章开心的笑容
“这里的星空比中原美。”
十指相扣,来自指尖的心跳将几十天的分别相思之苦都化作了无尽的缠绵悱恻,恨不得永远都不松开,生怕只是微微放松便再也见不到彼此。
坐在轻软的青草地上,九娘将脑袋枕在了奚华安的肩膀上,那份安逸和平静自然而然地来到了心窝里,终于有这么一刻能够把这久以来的紧张和戒备都放下,安安静静地看着满天闪烁的星星,听着虫鸣……
最温暖的,还是可以靠在心爱的人身边,即便短暂也贪恋着也要片刻依赖。
“华安,我好想你。”
“我只想要赶快找到你,不想再这样无尽头地思念。”
奚华安伸出手揽住了九娘单薄的身体,透过轻薄的赤霞锦衫,他感受到了冷热交织的体温,这忽冷忽热的体温昭示着九娘体内的毒素已经蔓延开来……奚华安只觉得心里抽了一下,带着微微的刺痛,心疼间不由自主地吻住了九娘的额头。
九娘顺势一把抱住了奚华安,带着哭腔道:“华安,我再不要离开你了,再也不要!”
“笨蛋,我怎么会离开你,一辈子都不会。”
奚华安抚着她的秀发,温柔地安慰。
“华安,我想起来了,我就是姬如雪,我就是姬如雪,是你的阿雪……”
九娘的声音越说越小,渐渐没有了,奚华安疑惑地松开了手臂,晃了晃她的肩膀,不禁嗤笑一声:“看来这久你真的很累,我抱你回去,好好睡一觉。”
安顿好了熟睡的九娘,奚华安也不禁打了个哈欠,正准备闭上眼,耳边却突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衣袂翻飞,铃铛声响,看来是一位不速之客。
“你是谁?”
“想得到死情蛊的解药,就随我来……”
“疼……好疼……”
听到了沉重的喘息声,九娘缓缓醒来,然私下搜寻并不见奚华安的身影。一旁的房文风紧紧抓着心口的衣服,神情沉重,面色痛苦。
“文风公子,你别急,我会救你。”
九娘把上了他的脉,然这细若游丝之象却不是什么好兆头。虽然不晓得房文风一直以来都是患得什么病,但是每次苏小墨给他熬药汤的时候也都在场。虽然认不清其中的药材,但苏小墨每次都会单独备一碗人参汤给他补身子。此刻房文风命脉玄虚,正是缺补之象。
可是这人参汤要上哪里找去?
“心口好疼,好疼……”
“文风公子,你坚持一下,我这就去找药材,你再坚持一下!”九娘封了房文风的脉,将昏睡过去的他安顿好,便动身离开。这个小山洞虽说是不太舒适,但好在比较隐秘,也比较安全。倘若她一时间回不来,那等华安回来了也可以照顾他。
“可是,华安,你到底是去了哪里?”
人参多生长在北方,要在南方找到这宝贝实属不易。不过人参喜阴,多在潮湿的地方,这样的奇物多半是长在奇处。或是悬崖,或是峭壁,或是夹缝,或是……
九娘一眼就看到那躲在岩石背后的一小朵人参,不禁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眼看着就要够到那株人参,不想却脚下一滑,顺着向崖下生长的苔藓滑了下去,手根本无力把住那布满苔藓的峭壁。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到了后背,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又是那狼烟大漠,她换下了素日里穿的青绿纱衣,一声红衫像极了盛开的红莲,妖冶间带着一股浓浓的杀气。红纱覆面,玉笛别在腰间,手中握着那把红里银面二十四骨伞,看着黑压压的军队如那翻滚的巨浪朝着她奔腾而来。
那匹绝色黑马背上之人,怎生有些熟悉?
她不过一时分神,那骑着黑马之人离她又近了许多,这个时候她本应该拿出武器迎战的,可是却迟迟抬不起手来,只是痴痴地看着朝她奔驰而来的人,缓缓张开了怀抱。
期盼,她感觉得到自己在期盼,在笑……
紧接着,胸口一阵冰凉,来人的长剑已经刺进了自己的心脏,决绝之后又显得有些犹豫,立马拔出了剑。她看着他凄然一笑,那人似乎有些紧张,像是认出了什么一般,翻身下马,想要抱住坠马的她……
“醒醒,该喝药了!”
九娘挣扎着睁开了眼,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起来,眼前的人那里是策马而来的那个人,而是好久不见的阿然。
“我……怎么会在这里?”
阿然扶着她坐了起来,神色有些愧疚,说道:“对不起……我,我没考虑周全,不应该在你蛊毒未解的情况下离开。”
“不,不是你的错。”九娘感激一笑,“你肯背着爻浪帮我,我要好好感谢你才是,怎么还会怪你呢!只是,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
阿然解释道:“你们从琴屋出来之后我就一直跟在你身边,然后……”说话间,他偷偷瞟了九娘一眼,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蛋,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心口却又不觉一紧,有些落寞,“然后正好碰到你滑落了悬崖。”
九娘使劲晃了晃脑袋,恍惚地说道:“好像……是诶!”
隐隐嗅到了一股焦糊味,这时阿然才惊觉火上还烤着野兔肉,赶忙将烧糊了的野兔肉取下来背对着九娘使劲弹吹着上面的灰屑,刚想要拿给九娘吃,却又觉得不太对劲,只好讪讪地起身道:“九娘你再休息一会儿,这只烧糊了,我再去抓一只来……”
阿然话未说完,手中的野兔肉却已经被九娘抢到手中,见她津津有味地咬了一口,笑道:“不用,挺好吃的,烧糊的更有香味呢!”
“真的不介意吗?”
九娘对他眨了眨眼,重重地点了点头,便狼吞虎咽的吃起来。阿然怔怔地盯着她看,原本纠结惆怅的心里浮起了一丝暖意,不知道是愈烧愈烈的火堆散发出巨大热量的缘故,还是眼前女子的笑容十分温暖的缘故,阿然只觉得心中似乎也燃起了火。
“我帮你解了毒。”
“什么?”
九娘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有些不可思议。
“我是说,我帮你解了你的蛊毒。”
阿然说得有些急切,但情绪之中却又带着一些犹豫,像是本不想说出来的话却鬼使神差地一股脑说出来了,本来不想要她知道的事情在看到她之后还是情不自禁地全盘告知。
“其实那死情蛊的解药,我……一直都有……”
“你一直都有?”
九娘吃着兔肉的动作慢了下来,眼神中纷然变换,很难猜出她在思索些什么,听她说道:“谢谢你,谢谢你阿然!”继而却又皱起了眉头,“可是,为什么爻浪会将这死情蛊的解药一直放在你手中保管?”
阿然抬起头来,笑道:“这死情蛊并没有什么固定的解药,只不过可以以
毒攻毒。苗人还有另一种蛊,叫恨生。”
“恨生?”
“没错,在人对生存下去毫无动力的时候种下这个蛊,会防止他做出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情,让他不再恨生,不再厌世。”阿然背对着火光,这微微一笑在黑暗之中莫名地有一种凄哀的意味,让九娘有些难受。
她问道:“那我的蛊毒还会复发吗?”
不出意料,阿然点了点头,说道:“有一个清毒期,在这个期间内,必须定时用恨生蛊清理体内的毒素。”他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只小瓶子,递到了九娘的手里,“一次一颗,碾碎了服下。切记,在清毒的时候不能被人打扰,否则全功尽弃,我这里,只有这几颗,解你体内的毒素刚好。”
九娘略略思索,又将小瓶子递回了阿然的手中,说道:“既是如此,那不如你帮我清毒好了。什么时候,我再来找你?”
“你,真的还愿意来找我?”
“当然,还要指望你给我解蛊毒呢!”
阿然心中一阵窃喜,面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说道:“三日后,我会来找你……”
九娘微微一笑,抓住了自山崖上垂下来的藤蔓,拂袖而去。
冰凉的剑搁在了她的脖颈上,只要微微动了分毫必是鲜血横溅再无生还的可能,她晓得背后这个男人的厉害,只得轻声说道:“奚庄主是问我要死情蛊的解药的,又何必将我逼上绝路!”
奚华安冷声笑道:“你是谁?”
“我是你一直想找的人……”
“笑话,我一直要找的,只不过是你手里的解药,”奚华安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试探,“你是不是琉?”
闻言,她身体不禁一颤,紧逼的剑尖险些割破了她的喉咙,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和难受直逼心间,听她道:“你是不是遇到过什么人?”
奚华安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
琉笑道:“那就是了,他果然让你来找过我。只是很奇怪除了你意外,你们的人马竟然都还活着。那山谷里的毒水,没有毒了么……”
“即是如此,那死情蛊的解药,也还望你赶快交出来,”奚华安握着剑的手紧了紧,分明加重了一层力道,“否则,别怪我剑下不留情!”
“呵!”琉冷笑一声,袖子里掉出来一只陶瓷小瓶,落在她的手心里,眼瞅着奚华安就要来抢,不料她却趁势避开了刀锋,邪邪一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解药是这样,于美人亦是这样……”
奚华安心知中计,暗暗揣测这琉手中的瓶子不一定是解药,不禁皱起了眉头,问道:“你引我出来,究竟为了什么?”
琉摊开了手掌,说道:“你不是有信要给我吗?我主动来找你,不是很好么!”
原来是为了此事,奚华安将手探向了衣襟,缓缓将那封信掏出来。若是将此信给了这女人,那此后也就断了和她的联系,照九娘所言这死情蛊的解药一定是在这女人的手中。如此想来,奚华安又紧了紧捏着那封信的手指,说道:“给我死情蛊的解药,我就给你这封信。”
南疆的夜晚,潮湿而阴冷,林风拂过二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四目相对,就算是借着这明亮的月光,也看不真切,拿捏不准对方的心思。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琉不想要交出死情蛊的解药,奚华安也并不想把手里的筹码就这样交出去。
谈判无力,只能兵戎相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