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24章逮了逮缰绳
闻言,苏小墨霎时惊住,说道:“你竟然……都晓得……”
“从你告诉我你是苏家人开始,我就已经知道了。”房文风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可是不晓得为什么,我竟然没有赶走你。因为你的感觉,让我一下子很好奇,很想要对你这个人一探究竟……”
那些初见的画面一点一点在二人脑海之中闪现,清晰得仿佛昨天刚刚经历一般,她立于虎背拔刀相向,他静坐高台宛如处子;而今夜,却牵着手,跪在他娘亲的灵位前,只想为他们在一起而求得一个名分。
“傻子,我们离开帝都吧!”苏小墨认真的说,拉着房文风的手紧了紧,“离开帝都就可以离开危险。”
房文风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没用的,面临的困难必须得解决;若是不解决了,就算我们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开心里的那份担忧与忐忑。“苏小墨无奈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要怎么办才好?“他暗淡的双眸突然之间神采奕奕,像那暗夜里的繁星,缀着漆黑夜空的瞳,闪耀着希望。
“走,我们去找华安!”
言罢,二人匆匆给房文风的母亲磕个头,他拉着苏小墨立马跳上了二秃子,飞速离开了房府大宅。
房黎看着儿子再一次不辞而别,却怎么也动不了步子。爱妻死时,他曾发誓不可伤儿子一根毫毛。这样的誓言很可笑,但却很适合他们这样的父子。
“呵呵,婠儿,你是不是早就料到我们父子注定水火不容……”
他覆手立在院子里,盯着不远处的马厩看了许久,刚挪动了一下步子,就听到一阵酒水撞着酒葫芦的声音从天而来。亮晃晃的两把大刀从他眼前一闪而过,立时割下了他的几缕头发。
房黎的眼中满是惊讶,全然没有料到这个白胡子老人会突然而来,问道:“房某与阁下认识?”
“房老爷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害得我一家老小死于大火,还好意思说你不认识我!”白胡子老人说得振振有词,句句都无不透露着他的身份。
“你是苏……”
“哟,还知道老头子我姓啥啊?”白胡子老人防不迭地伸出拳头,没有打到房黎,不过扑了空,“入朝为官这么多年了,你记性变差了功夫却变好了,也倒不错,有点意思!“袖子里匕首滑落至掌心,房黎紧紧握住,谨慎地看着白胡子老人,说道:”树下的仇家多了,既然要勤练武艺,才能自保。”
“呵,你不过也是这朝廷庙里的江湖人,又凭什么见不得真正的江湖呢?”
苏老头啧啧地摇着脑袋,继续说道:“你二十年前赶走金刹刀王,如今又再一次赶走你的儿子金刹刀王的爱徒,求的到底是个什么?”
房黎冷笑道:“我求的东西,你们苏家就没有求吗?你们本是武学世家,却偏偏凭着这调香的本事就想入朝为官,获得荣华富贵,凭什么!”
苏老头道:“我们凭的是自己的本事,既然能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谋福,何乐而不为呢?所为的钱财名誉荣华富贵,也不过是我们努力付出所应有的回报。而你,却身在福中不知福,楞是要挑起祸端,杀人灭口。所谓的正义,不过是为了你那肮脏的欲望而陷他人于水火之中!”
此言字字珠矶,句句说在了房黎的心坎上,他的小心思,他的不坦荡全部暴露在这个劲敌面前。他知道,他很危险!
“苏家大宅的火烧了一天一夜,你为什么没死?”
“噢?难道我很该死吗
?”苏老头不悦地摸了摸手中的双刀,眯起了眼,若有所思道:“与将死之人似乎不必说这许多废话,只是念在与你爹当年也是兄弟一场的份上,我与你多说两句;再者我那孙女也喜欢你家小子……”
房黎啐道:“山野之人,怎配做我房家的儿媳妇!”
“我呸!”苏老头扬起了手中双刀,“本来我是想断了你们房家的后,谁曾想你小子人品不错被我孙女看上。而今天不杀了你,我对不起我那孙女,更对不起你爹!”
皎月当空,双刀一挥而下斩断了月光,直直超房黎斩去……
那房黎本就不是练武的料,只接了三招,便力不从心。
只听得一声凄厉嘶吼,那华服之人砰然倒下,鲜血浸湿了衣裳,整个脸孔再无生气。
苏老头认真得擦拭了双刀,缓缓走出房府,游荡在夜色笼罩下的朱雀大道上。腰间挂着的酒葫芦还在呼噜做响,渐渐沉睡了一般……
“丫头,爷爷报了仇了,你带着那小子浪迹天涯去吧!就当……就当爷爷已经……死了……”
帝都城外的林子里,有一群婀娜貌美的姑娘聚在一堆,每个人脸上都蒙着面纱,但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还是昭示着那面纱之下的倾城容颜。
当先的,便是那帝都百姓中最有钱的女人,赵念儿。
赵念儿坐在马背上,手中拿着温玉贵妃最厌恶的烟杆,缕缕轻雾从烟杆子里飘出来,打着旋要升上天去。
一姑娘按耐不住性子,问道:“赵阁主,我们这都等了多少天了,可是宫主却一直没有出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出事,能出什么事儿?
那火蝶九娘武功高强,身边还带着个同样武功高强的小情郎,他们能出事那太阳真要打西边出来了呢!
她赵念儿此刻最最疑惑的,不是九娘还不来见她,而是温玉贵妃白雾带给她这样的消息,分明是话中有话,另有目的。
“红颜煞”一共二十人,除去辅助夭家的纤媚儿和日月星三姐妹,以及前往少林办事的乌娜莎,此时站在她身后的姑娘正好是十六个。而这十六人,要么是被派到官宦之家做侍妾窃取朝中机密直接毁灭,要么就是作为杀手被派到各个地方执行任务。
然而这一个月内,她们都没有到帝都之外,九娘已经有一个月没有下达任务指令,她们都处于闲置状态。
那么,白雾要她们集中在城门之外除了搭救九娘,就只可能是……
“避祸!”
赵念儿突然说出这两个字,把身后那十二位姑娘都吓了一跳。
“赵阁主,您说的是……”
“没错,你们白雾姐要传达的意思,就是让你们在这里避祸。城中不日定有大变!”言罢,赵念儿看向那十六位姑娘,问道:“你们可都掩盖了行迹?”
“我说要回家看姥姥,大约要半把个月的时间才回得去。”
“我说我娘亲病逝,要回家去守孝。”
“那老爷前不久死了,他老婆掌事,我偷偷溜出来的。”
“……”
“你们怎么都这么不彻底,我直接弄成假死,从此再不用担心身份暴露。”
那些姑娘们一个个都兴高采烈的,也对,谁会喜欢每天活在提心吊胆之中。不过好在虽然身为侍妾,也有办法保住贞洁;虽然身为杀手,也有办法保住性命。
不过,其实于她们而言只消这样,便也足够。
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生,只有这样才能报得救主的恩情!
赵念儿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只要能确保大家的安全,便是最重要的,至于怎么离开的,倒在其次。不过,宫主交代过的任务,可有完成?”
那些姑娘们频频点头,纷纷表示已经顺利完成任务。
“金碧大厦,一朝将倾。”
赵念儿轻轻眨了眨眼,笑容之中带着一丝蔑意。很快的,她灭了烟,逮了逮缰绳,示意众位姑娘都快上马。
“这里不太安全,我们得在天黑前赶到另一个地方。”
闻言,一姑娘打趣道:“赵阁主舍得那些白花花的银子?”
赵念儿听罢,朗声笑道:“等做成了这笔大生意,我数的就是金子咯!”
十七骑马儿绝尘而起,踏过枯枝“嘎吱”做响,一袭袭丽服衣袂翻飞,随风而舞,渐渐消失在林子深处……
一只白鸽落在飞雪阁的窗前,红喙敲得窗户“咯噔咯噔”做响,引来了开窗人。
兰儿开了窗,任那白鸽飞进屋里来。白鸽的脚上绑着一个小竹筒,竹筒里装着的可能是情人的思念,可能是母亲的挂记,也可能是……一句杀人于无形的文字。
温玉贵妃抽出了小竹筒里的纸条,展开一阅,顿时脸色大变。兰儿正要询问,又见她忽然笑了笑,将纸条放到灯火上烧尽。
“娘娘,是什么?”
“一封家书。”
她没想到,自己擅做主张要除掉乔丞相的事情九娘并不知晓,不过令她露出笑容的并非只此一点。那纸条里的话,要的正是那个人的命!
温玉贵妃笑道:“兰儿,宫主要回来了。”
兰儿惊讶道:“噢,什么时候?”
“要不了多久,很快的,我们就能回家了。”
窗外的树枝上,又新开了一朵花,随风摇曳的蕊瓣像极了当初夭贵妃傲立于群芳之中的姿态。温玉贵妃淡淡地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夭绾绾死得真不该……兰儿……”
“嗯?”突然被叫到名字,兰儿讶然地看向她。
“或许,她出殡那天,你说的是对的。”温玉贵妃若有所思地看着那被风吹散的枝头花瓣,露出一丝凄哀之色,“她不至于死,却要因我而死。并非是帝王薄情,而是这人世间太过冷情,让她不得不祭出性命来换取某些东西!”
窗子被轻轻关上,那白鸽的腿上又拴了一只小竹筒,忽闪着翅膀朝来时的方向而去。
帝都城里的玄武大道上,一队人马从孙府门前而过,其中似乎有一人略略驻足对着孙府大门凝视片刻方才驱马离开。
孙付门前的老管家拎着笤帚急急忙忙回到了府内,关起了府门。在书房找到了孙照,将街上的事情全部告诉孙照了。
“他们若是皇宫里的人,且小心行事,若不是,自当无视之。”
“知道了。”
老管家安心地退下。
一只白鸽从书房窗前一掠而过,朝孙府后院飞去,轻巧地落在了那白滑的手背上。九娘抚了抚它脑袋上的毛发,取下了它脚踝上拴着的竹筒,展信一阅,不禁露出了笑容。
“已杀?”她冷笑一声,“看来这一个月我没下命令,她竟然学会了自己给自己下命令!”
奚华安的眼睛已经好了许多,看书写字已没问题,他接过了九娘手中的竹筒和纸条,全部扔到了炭盆里,被火舌全部吞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