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垃圾王
字体: 16 + -

第二百五十章:叫我干嘛?

    “让她去试探另一个陷阱。”

    杜泽干脆实话实说道:“我不确定眼前这条通道里有什么,所以想让她走在最前面。”

    “不行。”

    死浪断然拒绝,甚至边说边从身上抽出了短刀——那把激光步枪已经不知道掉哪儿去了。“你这样做是不对的!”她大声强调道:“你不能强迫一个无辜的人!”

    现在怎么突然说起这种话来?之前对人家比我还凶的人是谁来着?刚才让这家伙去趟地雷的时候也没见你反对啊?

    挠了挠头,完全不懂死浪的态度为何转瞬间就出现了这么大的变化,杜泽无奈的解释道:“这可能有点不人道,但总比我们中的谁走在最前面更好吧,毕竟她只是一个土……”

    “哦,我懂,‘土著生物’,在高贵的天外人眼中,和动物无异。”

    死浪说着说着,情绪越发激动起来。“那你是怎么看待我的?另一个土著生物吗?另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一件物品?”

    “不不不,我不是这样理解的!老实说,我觉得我们大概还算是朋友,可能不算特别熟的那种,但好歹对彼此都有用处。具体来说是这样的,我的另一些朋友想要联络你,可能会问你一些关于‘避难所号’的事情,你可以自己决定要不要回答,和要回答多少,我会在这个过程中收到一笔报酬,而对你的好处是,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到人类联盟去,我在这颗行星的轨道上有一艘飞船……”

    杜泽尝试讲道理。

    但失败了。

    和人类一样,绝大多数智慧生物在陷入“争论”这个模式的时候,都是听不进道理的,只会敏锐的抓住对方的漏洞,加以攻击。

    “所以你的确是在利用我。你想把我卖给你的朋友,还自称为是我的朋友。我真为你感到羞愧。”

    死浪放开了怒涛的胳膊,抽出另一把短刀,做出了一个威胁的动作。

    “放开她,让她走!我会带她离开这里,这儿没有我需要的东西,你们就自己去找你们的利益去吧,詹姆斯·乔丹,还有你,韩梅梅!”

    ……

    本来局面还有点剑拔弩张的,结果死浪这样认真的把杜泽随口编出来的假名说出口,使得气氛一下子显得有点荒诞,还有点欢乐,完全紧张不起来了。

    “我……”

    杜泽刚要进一步解释,就被多宝拦住了。

    “对方的状态不对劲。”

    多宝用自己仅剩的一只摄像头眼睛……反正就是通过他们彼此间可以理解的方式,向杜泽传达了这个信息,而且杜泽也看懂了。

    “的确。”

    以眼神作出回复后,杜泽想了想,发现问题其实很明显。

    从重新接回脑袋开始,死浪的反应就变得怪怪的,一直不说话,站在旁边,眼神左顾右盼的,不时还会出现轻微的抽搐。一开始,杜泽认为这是头部受损,以及接合并不完美的原因,也没太在意,现在往这个方面一想,才发现了之前的疏漏。

    死浪在左顾右盼中,几乎完全无视了杜泽或多宝,以及身边的超级兵,甚至对巨大的正方体都没有丝毫兴趣,目光大多数时候都停留在了怒涛身上。

    而且,在杜泽试图对怒涛做点什么的时候,她首先是在肢体上出现了猛烈抽搐,脸上挤出来一个似笑非笑的怪异表情,然后才过来阻止杜泽,语气里还有一丝很容易忽略掉的狂乱。

    按照可能性最大的结果来推断,应该是死浪的感知系统出现了什么问题,让她产生了类似幻觉的体验,从而直接影响到了她的认知功能。这比之前摸不着头脑时还要棘手。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作为当事人,死浪很可能无法分辨真实和虚幻,又能够接收到外界刺激,很可能会做出错误的判断,且很难被外界干涉纠正。

    “决策官巨人的真名是什么?”

    僵持了片刻后,杜泽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个问题。

    “我怎么知道?”

    死浪有点不耐烦的回答道:“他从来都没说过自己的真名。在地底人那儿,他是‘巨人’,在你们天外人的世界,他是‘仓井满’,在我眼里,他是个古怪的外来者,我不关心他叫什么或者想干什么,只是看在他能帮助我号召那些忘恩负义、唯利是图的小人的面子上,才跟他一起行动。要是可以的话,我希望他去死,我还希望所有的地底人都去死,他们都是一群比我们精灵还坏的,在畸形的社会中生长出来的怪物!”

    看来智力还是正常的。

    严格来说,死浪是一个大部分身体都被机械取代的生物,她的记忆和人格,都储存在她自己的生物大脑里,过程复杂精密,几乎不可能被远程提取,至少不可能在此过程中瞒过多宝的感知,更别提被远程入侵或干扰。

    现在说话的应该还是她本人没错,没有被其他的东西取代。

    杜泽思索着,又问了个问题:“你哥哥和你关系好吗?”

    “我没有哥哥,我只有一个弟弟,那个该死的小瘸子,要是我再见到他,我会把他的肠子抽出来,然后把里面的内容物都给他灌下去,让他呛死在自己的稀屎里!可惜他早就死了,死了几百年,而且还不是死在我手里的,真遗憾。”

    仔细观察,不难发现死浪的状态很奇怪。她看起来非常暴躁且易怒,逻辑能力正常,仍旧可以表述复杂或抽象的概念,但似乎失去了‘戒心’。

    倒不是说她这时候很好骗,只是好像会把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的说出来,根本没有隐藏的意思,也不管这些话说出来是否合乎时宜。

    “我可以告诉你,要问这个世界上我最爱谁,我没法回答你,因为我也不知道,我有过两任丈夫和一堆孩子,可他们都死了,一部分死在别人手里,一部分死在我手里,我还吃了其中一个!啊啊啊啊啊啊啊!但是,但是,你要问我最恨谁,我肯定最恨我的亲生弟弟,数百年的时光过去了,这份恨意丝毫没有褪色,反而更加鲜艳。”

    “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份仇恨,我会一直把它带进坟墓里,那个卑劣又下作的懦夫,怒涛——”

    她的最后一声是吼出来的,声嘶力竭。

    “啊?”

    突然被叫到名字,夹在两人中间怒涛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叫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