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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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_第257章 相见不识

顾青蔓直起腰,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大街上,有一个白色的身影正站在树下,隔着一条人来人往的大街,似乎在向她这边看来,是一位陌生的旅客,奇怪的是,他的头上戴着一顶斗笠,密实的纱帘挡住了他的相貌,看不出他的年龄,只是,他身上穿着白色的衣衫,让她不知不觉地便想起了良宴。

不过,这个人的身材虽然和他有些像,不过,更清瘦一些,身子也不如良宴的挺拔,应该是赶路辛苦,所以有些疲惫的缘故吧。

顾青蔓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或者正是他那一身白衣吸引了自己,她缓缓地穿越了人群,走到他的面前。

良宴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他眼睁睁地看着顾青蔓走近 ,有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她是认出了自己。

可是——没有!

“这位先生,您是从外地赶来的吗?”顾青蔓看到他的鞋子上有着淡淡的灰尘,应该是一早便赶路进城来的:“您一定还没有吃早餐吧,对面便是我开的善堂,如果先生不嫌弃的话,我这里刚刚出锅的酥饼,请您来尝一个吧。”

良宴盯着她温柔爱笑的眼睛,此时的她那酥真诚地邀请着一个陌生人,这样的微笑,恐怕是任何人都难以抵挡的吧!

“先生?你怎么了?”看他半天都没有动静,顾青蔓不由地有些尴尬,伸出手指在他的面前晃了一下,他不会是个瞎子吧?

“好!”良宴哑着嗓子轻轻地应了一声。

顾青蔓觉得有些奇怪,这个人的嗓音听上去应该是年轻人才对,不过,为什么会如此的沙哑呢?难道是嗓子受过伤?

招呼着他在桌子边坐下,顾青蔓特意去厨房重新拿了一碟饼过来,放到了良宴的面前:“先生请您慢用。”

良宴点了点头,继续用他那沙哑的嗓音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拿了一只饼子在手里。

顾青蔓看到了他的手,其中有一只手的手背上有嶙峋的伤口,伤口好了之后留下斑驳的疤痕,指骨也似乎有些变形,应该是断过,后来接上去的,看上去有些骇人,她不由地倒抽了一口气:“先生,您的手——”

良宴见状,连忙缩回了自己的手,连喷香的饼子也放了回去。

“不、不好意思,我不应该问的。”每一个人身上的伤口说不定都会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他这么快地就将手缩了回去,想必也不愿意被别人提起这个伤疤的吧?顾青蔓觉得很抱歉,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姐姐、姐姐——”隔壁桌的孩子叫起来,替她解了个围,顾青蔓连忙抱歉地看了一眼良宴,转身便过去了。

良宴看着她依旧窈窕的身影,看着自己面前那堆香喷喷的饼子,再度拿了一个在手里,有他熟悉的味道,没有想到,他会吃到她亲手做的饼子,有那么一刹那,良宴真的有一种冲动,想要掀开自己头上戴着的斗笠,唤出顾青蔓的名字,再紧紧地抱住

她,告诉她自己并没有死,他还活着,他一直就在她身边。

可是,他不能,他怕自己脸上的伤疤吓坏了她,她刚刚只是看到了自己的手,就吓成了这个样子,如果看到他的脸,怎么可能不受惊讶,正常的人都接受不了他现在的模样了吧?

以前从来不认为一个人的相貌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影响,尽管他知道自己生得很好,却也从不在意,师父说那些不过是皮囊而已,可是,现在,良宴却似乎突然在意起这皮囊来,就算不够好看,至少也不能太过狰狞才对,如果像他这个样子,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连露出真面目的勇气都不会有。

“姐姐、姐姐。”一个孩子拉住了顾青蔓的手,小声地对她说:“你为什么要对那个叔叔那么好,还请他吃饼?刚刚你去厨房拿饼的时候,有风吹过来,我不小心看到他的脸——他的脸上有一条好长的疤痕,好可怕,姐姐,你将他赶走吧,我怕他会伤害你!”

孩子的声音虽然很小,可是,良宴的耳力却优于常人,将这番话一字不落地都听到了耳朵里,他刚刚咬了一口的酥油饼便放了下来,再也没有了胃口。

“嘘,你不能这么说的。”顾青蔓的声音也压得很低:“一个人长得不好看,不能代表他就一定是坏人啊,说不定这个叔叔是遇到了什么悲惨的事情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我们不可以这样说的。”

“那我的声音很小嘛,他又听不到。”孩子小小声地嘟囔着,给了顾青蔓一个鬼脸。

良宴再也坐不下去了,顾青蔓的话并没有让他的心情好一点,于是,趁他们都没有注意的时候,起身离开了。

顾青蔓转过头准备再去招呼他的时候,发现那个位置上空空如也,只有一只被咬了一口的饼还搁在盘子上。

人呢?他刚刚还在这里的?怎么一转身就不见了?顾青蔓有些疑惑?心里暗暗地想,难道是刚刚自己看到他手上的伤疤露出的震惊的表情伤害了他,所以他才会走的吗?

初一过后,气温陡然便降了下来,天空飘起了细密而沁凉的雨丝,这小雨一下便是七、八天,这样的鬼天气让一切都变得不方便起来,尽管如此,善堂内每天都会有病人来,张宁也不敢怠慢,都一一替他们细心看诊。

而更加让他挂心的是,至从上一次布粥之后,顾青蔓回去便感染了风寒病倒了,这风寒来势突然,张宁去风府去诊治过,发现她不仅仅普通的风寒,还伴有气喘和心悸的毛病,听她本人说这已经是多年形成的顽疾了,张宁只好按照她的病症开药,可是,见她咳嗽了很久,时好时坏,也一直都没有好转,尤其是心悸的症状,每一次张宁去探望的时候,都能够看到她捂住胸口,连喘息都变得很困难,很痛苦的样子。

他很心疼,可是,这么多副药下去了,依旧不见好转,他不由地心急如焚。

善堂的事情需要他打理,顾青蔓的病也

需要他时时问候,一时之间让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

不过,顾青蔓却安慰他说并没有关系,她心里很清楚,没有良宴的药,她不过是病得久一些而已,痛苦的时间长一些而已,并不会危及到生命。

可是,就在风府里一片愁云惨雾的时候,雪上加霜的事情又发生了。

这一日善堂的门才开,便看到一帮凶神恶煞的男人们找上了门来,还抬来了一位奄奄一息的老人,说是几日前被张宁看过一次风寒,原本病症并不太重,可是,几副药下去,突然变得严重了起来,现在快要死了。

发生了这的事情,大家都跑过来看热闹,善堂内外,一时之间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张宁被那几个男人围住了,拉扯着他,非要让他给个说法。香云虽然在店里帮忙,可是,看到这样的阵仗也是无能为力。

“如果今天我爹死在这里,我便拆了你们善堂的招牌,让你们滚出玄武大街回家去,省得整日里打着替人免费医治的名头草菅人命,为害乡里。”为首的那个灰衣男人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指着躺在担架上的老人,虽然口口声声地说着那个老人是他的爹,不过,怎么看都不像,他自己虽然是一身粗衣麻布,但是却不太像是一个穷苦的百姓,倒是像极了街头无所事事的小混混。

香云挤到张宁的身边,小声地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普通的风寒,怎么会突然就要死了呢?”

“我怎么知道?前几日来的时候,的确只是普通的风寒,我看诊抓药,都没有错啊!”张宁也急得团团乱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谁知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香云看了一眼躺在担架上的老人,他的衣衫褴褛,全身青灰,此时浑身都在颤抖着,实在是很可怜,可是,那个灰衣的男子虽然自称是他的儿子,可是,从头到尾,只知道在找张宁的麻烦,将他推来搡去的,却连看他爹一眼都没有,表面上很关心的样子要为父亲出头,但是事实上并非如此。

香云心明眼亮,知道这个灰衣男子来者不善,他根本就是冲着善堂的招牌来的,说不定根本就是那个广济药铺的礼贤见上次自己没有占到便宜,所以这一次想出的招数。

“你们在说什么?没有出错?没有出错我会拿我爹的性命开玩笑吗?”灰衣男子眼睛瞪得像是铜铃那样大,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吓得香云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你快点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还能不能救。”香云赶紧推了张宁一把:“只要能够把他救活就没事。”

张宁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蹲下身子,将手搭在老人的脉搏上,可是,他的脉搏已经十分的微弱了,张宁心慌意乱,几乎摸不出来,更不要说是要救人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香云急得直跺脚,这个张宁,平日里医术也还不错,可是为什么关键的时刻连病人是个什么病都看不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