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离殇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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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战_五、情敌(1)

谢启洋躺在病**辗转反侧,月上中天,星光璀璨,战地医院的病房实际上是临时征用的民房,部分伤兵就住在院子搭起帐篷里,谢启洋和方靖轩就是如此。

从谢启洋的角度,能够看到帐篷边缘露出的一线星空,小时候他曾站在自家的院子里,学着人家数星星。现在再看这繁星漫天,银河流泻,别有一番滋味。

云枝白日的话始终萦绕在他脑海,她的斩钉截铁,言之凿凿令他心声疑窦,惶惶不安。云枝为何会认为江南还活着,又为何质疑陶野。她能在江南去世的一个星期内就嫁给徐恩诚,可见心性坚韧,不会无凭无据胡乱猜测。可是江南的“尸体”被连夜送回南京,陶野、陈清雨消失的无影无踪,再无任何消息。若是他活着,怎会如此绝情,至少应当告知谢庆华一声,生身之父,当不至如此。

他安慰自己,一定是云枝看到自己面容与江南相像,一时情不自己,胡思乱想,惹得他也跟着胡乱猜疑起来。

他心下有所释然,倦意渐浓,却忽地被一声炮响重又惊醒,突突的机枪声,零碎的爆炸声接踵而至,是哪里又再开火?距离很近,清晰可闻,谢启洋整了整枕头,医院仍旧一派寂静,不时有鼾声响起,他苦笑,换了从前,他早就一跃而起冲出去一探究竟了,但是现在,他只摸了

摸腹部的伤口,重新闭上眼睛,也许明天会有或好或坏的消息等着他,他要养足精神,等待那个消息。对头方靖轩已然鼾声如雷,炮火连天竟也遮不住,谢启洋嘴角一弯,沉沉睡去。

凄冷的夜,苍白的月,寂寥的星。

群星隐去,弯月依旧高悬,白白淡淡,似有若无。刚刚浴血的战士正在打扫战场,收殓战友的残骸,整理遗留的家书,一封封尚未来及送出的家书,道满了儿孙的思念,丈夫的柔情,父亲的刚严,只是,儿孙,丈夫,亦或是父亲,都已长眠不醒。因染血而模糊不清的书信将同他们的阵亡通知书一起送回遥远的故乡,送到他们父母,妻儿手中,一捧黄土,两行清泪……

江南带人清扫好战场,天已将明,指挥部门口依稀有一白色人影,他匆匆看过一眼,转身走向战壕。

“杨参谋!”卫兵挡在他身前,恭敬的敬礼,江南为人冷淡,底层的士兵都有些惧怕他,“一个医生找你。”卫兵指指那个白色身影,江南不得不再次注视他。

医生?一缕疑年涌上心头,他是认识几个战地医院的医生,但是这个时候大战方歇他们不应该在手术台上抢救伤员才对吗?

他压下心底的疑虑,疾步走过去,风吹过,白衣大褂飘飘荡荡。

“请问你是……

”江南礼貌的询问,那医生背对着他,白大褂又遮住了身形,江南实在没能认出他是谁。

一个拳头蓄满力量瞬间挥出,江南一凛,左手挡住对方的拳头,右手已拔枪顶住了对方的太阳穴,对方虽然愤怒已极,但出拳的速度并不快,要是经过训练的军人,经过一夜混战后他未必还能接下一拳。

徐恩诚定定的盯着他,双眼突出,恨不能将他吞下去。

江南一声悠悠长叹,放下了枪。“是你。”他满目怅然,这么快他就知道了自己的消息,看来云枝与他已经是无话不谈了,连秘密都不存在。

“既然骗了她,为什么还要出现在她面前!”徐恩诚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如果他可以,江南早就被他打倒在地了。他不在乎江南是否骗了云枝,但是既然骗了,既然“死了”,为什么还要活过来折磨她,叫她痛不欲生,整整一晚坐在窗前,不声不响,只有泪珠子不住的淌,她的泪在三年前为他流尽,三年后又为他汹涌,即要离开,为何不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江南垂眸,他能说什么,徐恩诚没有说错,他当时就不该下车,如果就那么走了,留下堪堪一个背影,云枝纵然怀疑也不会变成如今这副痛不欲生的模样,是他一时忍不住,在她面前出现,破坏了陶野苦心经营的骗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