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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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九十六章插播2

任谁都没办法猜想得到,一黑一白,而且经常处于彼此对立状态的两个人,竟然会是义兄弟。瞧着他们的相处模式,渐渐便会明白,这人哪,根本就是里外不一,外冷内热来着。

正如徐泽天所言,江湖一向与朝廷对立,朝廷的那一套律法他们从不放在眼内,而他们江湖的律法,朝廷也是不承认的。但到底是在一个国家体制之下,即使彼此不相融合,也只好彼此容忍,井水不犯河水。若是不在乎,便不会这样细致的关注朝廷的动向。虽然,身为武林盟主,本就要做这样的事,但却不会细致的打探京中的细节。

任放歌的行踪他是一直关注着的,本来那时候他也派了人出去,不会叫任放歌真的受重伤,但因为中途出了些问题,故此,任放歌才会沦落到那样的地步,还欠下秦淮一个恩情。后来知晓任放歌往北去了,去找秦淮,徐泽天心里是担忧的,派人细细打听,知道秦淮并没有将任放歌拉扯进去的意思,也知道任放歌还有理智存在,便放纵他在京中作乱了。

两人多次比武,几乎都是不分上下的。虽然真是下了狠手,但每次两人打得气喘吁吁,带着一身青紫躺在地上的时候,嘴角都是微微上扬的。

“你怎么就招惹上冷玉清了。”

“我也想知道。”

徐泽天一想到那个顽强的女人,头就疼了起来。哪家的姑娘会像她那样彪悍?即便是武林中的侠女,也是或俏皮或知书达理,虽然谈不上温婉可人,但至少不会彪悍到让男人望而却步。他怎么着,也不可能跟任放歌说,那次没能赶上去救他,就是因为中途被冷玉清给缠住了。也是倒霉,那日大雨,他躲哪里不好,硬是躲到了冷玉清藏身的破庙之中,不经意的看到了几分春色,却也立即转开了头,走了出去。

这种事,不论如何,也不该对另一个男子说道,即便这个男人也算是个光明磊落的,而且是他的义弟。但事关女子闺誉,他不得不慎重。

任放歌转过脸去看他,脸上的笑意意味不明,很是灿烂。

“我都大老远回来了,怎么着,你也不能让我喝不上喜酒不是?我可是为了拜见大嫂才回来的,省得到时候人家还以为我不欢迎她呢。”

“省省吧,估摸着你也就是从秦淮那里知道了消息,专程回来看热闹来着。”

他是什么品性,他这做大哥的还会不知道?

这说人人到,听闻徐泽天往校练场这边来了,冷玉清也就过来了,没想到这里不仅仅徐泽天一个人,还多了一个不算陌生的男子。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自然多少还是知道任放歌这人

的,只是从来没有正式打过交道。不过,在江湖传言中,任放歌与徐泽天一贯是死敌,怎地如今却这般和谐的一同躺在地上?

任放歌也是见过冷玉清的,在武林大会上,怎么说呢,这女人身上似乎带着一种异常的气息,让人在茫茫人海中,就是会不知不觉的注意到她,再加上她的名声,想让人忘了她也还真是困难。这冷玉清,姿容并不比京中那些官家小姐逊色,但却没了那份柔弱,多了几分英气,是个会令武林中男子钦佩的女子。

“放歌见过大嫂。”

“胡说什么呢?这冷小姐不过是府中的客人,怎能坏了人家的名声?”

冷玉清本来在打量着任放歌,听着那一声“大嫂”,当真是被吓着了。不过,冷玉清是何人,很快就恢复过来,心里也多少看出了一些端倪,顿时眉开眼笑的,似乎都没有听到徐泽天的那一句辩白。

“这是小叔吧,什么时候回来的?来了这么久,都没见过呢。”

“前一阵子在京中看戏,这朝堂上的人哪,就是比不得我们江湖中人,整日勾心斗角的,看得人心痒痒的,便是戏子也没能演得这么好的。哪里像我们,要是不爽便直接开打,以武力取胜,那些伤脑筋的七弯八拐,我们江湖中人总是不兴这一套的。近来听闻二位喜事将近,怎么也得回来恭贺一番不是?所以,这不是屁颠颠的跑回来了嘛,幸好没有错过了这一顿喜酒,否则老弟我可要恼恨一番的。”

徐泽天凝着脸,冷冷的走开了。冷玉清见了,不由沮丧。

“放心吧,他只是还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意,否则,你当这武林盟主是白当的,什么世面手段他没见识过?能由着你拿捏?等过一阵子他想清楚了,你们这婚事就成了。不过,他那闷骚的性子,你真能受得了一辈子?如今反悔抽身还来得及,莫要一时被迷惑了,断送了自己一生。”

任放歌这话儿,说得冷玉清心里万分欢喜。这时,任放歌已经走开了。

冷玉清以为,无论如何,徐泽天都不会在他人面前下自己的面子,但很显然她错了。那什么庄主,带着女儿来道贺,可这儿哪是道贺之人会做的事,瞧那小姐面上开花,羞羞答答的,那庄主更是有意无意的说着女儿的好话,这分明是要推销,哪里是道贺?再说,虽然有流言传出,但到底还是没有发出帖子,凭什么来道贺?这借口真真是烂透了。可那徐泽天偏生就吃这一套,那女子委委屈屈的叫上几声,便都是她的错了。既然他当真那么不想娶自己,自己又何必巴着他不放,这天下男子还会少吗?她冷玉清何时行情差到要倒贴人家人家都不

要的地步。他不给自己面子,自己也不必留下来忍受什么委屈,真当她冷玉清就非嫁给他不可了?

冷冷地甩下几句话,便一身孑然的走了,也没期待过他会追上来。她冷玉清是喜欢他,可还不至于把那点儿自爱的心都给扔到地上去让人家踩踏。

徐泽天安抚了那一老一少,回过头来,就见任放歌双手环抱的倚在门边,似笑非笑的模样真有几分风流名士的姿态。见了他这姿态,当下便心里打鼓,有些不安。

“她人呢?”

“谁?”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徐泽天有些不耐,“冷玉清在哪里?”

“走掉啦。”任放歌摊摊手,一脸的无辜。

徐泽天当下一怔,愣在原地。稍后闻讯赶来的徐老夫人,一脸气怒的骂了几句,便闷闷的回房去了。让你这小子不听话,如今好好的媳妇儿给丢了,你总开心了吧。

某一日的夜晚,冷玉清走进下榻的客栈,当下警惕起来,觉着房间里的气息不对劲。但,刚要拔出剑来,就被人从后面抱住了,那熟悉的气味儿让她放弃了攻击。

“你还来干什么?不陪你的婉儿妹妹了么?”

“这妻子都跑了,还管什么妹妹。娘亲说了,她只认你这个儿媳妇儿,若是不能带你回去,我也甭回去了。再说,我的名声都被你败坏光了,怎么能让你就这样一走了之呢。天下皆知你是我的未婚妻,若你这时走了,我当如何?”

冷玉清冷笑一声。“你爱如何便如何,与我何干。徐泽天,我喜爱你,可不是要让自己百般委曲求全的。既然你心中无我,你爱娶谁娶谁去吧,我就不信了,我冷玉清还能找不到一个男人嫁了。是我下贱不要脸,硬要倒贴你,还倒贴的人家都不要。”

“若是心中无你,哪里还会来找你。跟我回去吧,这喜帖都发了,若是新娘不来,我这脸面可都要丢光了。当日我并非不信你,只是,人家是客,总要礼让三分,再说,人家到底是在徐家受了伤,我这一家之主不能不做些表示。即便不喜爱你,我也绝不会羞辱一个女子。这回头儿正要找你呢,你就跑了。往后我们不要接待这样的客人便是,我已打发了他们离去。”

冷玉清转过身来,一把揪住徐泽天的领子,抬腿,就是一踢。徐泽天依旧抱着她,脸上没有丝毫变化,不躲不闪,硬生生的承受下来了。这一踢之后,徐泽天便明白了,她会跟自己回去的,冷玉清这女子,从不矫情,爱憎分明,这一踢是他该受的,但也不会过分为难他。

这天上的月儿,是越来越圆了,快要十五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