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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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五十三章

赶了半个多月的路,每日睡不足三个时辰,才终于赶到了边境。时,大将军身受重伤,意识不清,也不能搬动,只好将人安置在辽城中,请大夫照料着。那些个早先派出的年轻将领,比他们早到了十余日,却未能扭转局面。如今胡人连连大捷,自然军心大盛,气势上便已无人可挡。反看我军,因着将领连连失利重伤,军中无人统帅,军心迷乱,是以平素训练出来的强大战斗力便使不上劲儿了。

晋王的归来无疑是一针强心剂。即便当日晋王受伤离去,但晋王在大兴王朝中那战神的位置难以动摇,人们宁可相信他只是一时失算,被胡人算计了,也不愿意去相信,他们心目中战无不胜的晋王当真会战败。因为在他们眼中,晋王就是撑起这半边天地的人,倘若连晋王都倒下了,王朝也就溃散了。

晋王归来,三军大喜,军心重振,当他们发现此次战役的主帅竟然只是一个毫无功名和战斗经验的铜臭商人,而他们敬畏有加的晋王却只能屈居副帅之位,不由的气愤,为晋王打抱不平。于是,晋王便是在众人的拥护之下进入帐帘之内,而秦淮站在其左后侧,对那些将领们的冷落也并不放在心上。只打量一番四周情况,也跟着步入主帐内。

这些常年驻守边关的人,对于京城的势力并不是那么了解,京城中的那些对他们的影响也并不是那么大。对于秦淮,在他们的认知里,仅限于一个财力雄厚的铜臭商人,为人狂放不羁,不愿接受朝廷的好意。

本来嘛,秦淮一介平民,连举人的身份都没有,那可是连参加考试的权利都没有的。这样的人,被皇上看重,还不识好歹,竟然拒绝了皇上的好意。将领们虽然看不起朝堂上那些酸儒,但那些追逐利益的无耻商人却更叫他们不屑。

如今真真切切的见了秦淮,纵然没有铜臭之气,并且贵气十足,但看那弱不禁风、肤色白皙的模样,就叫人看着不爽。这样的人,待在朝堂上花言巧语也就够了,到军营里来干什么?可不要到时候光是看到厮杀的场面就吓软了腿才好。

“如

今情况如何?”

“那些个卑鄙小人,趁着王爷不在,便趁势攻打,就连大将军也惨遭他们暗算,还未上战场,便已倒下。我军顽强抵抗,但因无人统帅,调度无方,吃了不少暗亏,还被胡人抢去了辽城周边的三个小镇。如今王爷归来,想必军心大振,届时一定能将那些莽汉赶回家里去。”

秦淮端坐在一侧,不言不语,只静心听着。

只见晋王笑了笑,往秦淮这边看过来。

“你们这是何为?本王此次只是副帅,主帅可还在那边呢,你们怎地一个劲儿的向我说话?还不快见过秦先生。”

“秦先生只懂买卖,不懂得打仗,只怕末将说了,秦先生也是听不懂的。”

秦淮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见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身上,看着那一张张嘲讽的脸,还有那张戏谑无比的俊脸,眼中平静无波。

“你们且说便是,秦某虽然来此,但并不上阵。况且,各位将领也并没有说错什么,秦某一介粗鄙商人,能得皇上赏识已经是皇恩浩荡,对战场一窍不通,自然比不得身经百战的晋王殿下,怎好贸然开口。请诸位不必太过介怀。”

晋王只愉悦的笑着,往背后一靠,很是惬意。

“本王重伤方愈,不能动武,若是上阵,反倒拖累四周。此次战役便由秦先生做主,你们只管听他命令行事便是。行不行,此后自会知晓。”

秦淮想要将事情和功劳都推到自己身上,可这并非自己想方设法将他弄来的原因。再说,秦淮敢斗胆要求父皇将三公主远嫁,那就必然得付出相应代价,至少要让父皇觉着自己所做的妥协没有白费。否则,秦淮可就要倒大霉了。因此,这场战役只能胜利不能失败,若是吃了败仗,父皇那儿,便是无法交代了。

“还请王爷三思哪!”

秦淮始终镇定。早已料到不可能真的只在这里安静待着即可,早晚是要做些什么的,也就没有什么令人惊讶的事情了。

“相信本王,瑾言断不会叫你们失望的。本王与瑾言相识

十余年,他有何能耐,本王又岂会不清楚。此次可是本王向皇上引荐,才请来秦先生,你们可不要将人吓走了。不然,本王如何能向皇上交代。”

在这里,他是将帅,不是养尊处优的王爷,皇帝是他的上司,因而只有上下级关系,并不论皇亲关系。

眼光飘向始终平静的人儿,似乎没有什么能够在他眼中掀起波澜。听说秦夫人出事那日,秦淮在父皇面前便变了脸色,只可惜自己未能有幸得见,所幸的是,来日方长,只要他有软肋,想要让他变脸就不是那么遥不可及的事情了。总会有机会见到的,他可是一直期待着呢。为此,他已耐心等了十余年,不差在这一时半会儿。

“本王乏了,你们且退下吧。”

见说不动晋王,将领们也只好郁闷着退出,将空间留给晋王与那白面书生。

“瑾言莫要放在心上,军中将领大多都是粗鄙汉子,性情直爽,并非有意得罪。若他们当真了解你的能耐,定然不会这般待你的。”

“秦某明白。晋王既然身子不爽,还是早些歇息吧,秦某也告退了。”

晋王懒懒的冷笑一声,“想来瑾言还未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这场战役你是万万输不得的,而若是世人知道权非与还有后人在,你猜大家对于你盘踞京中,拒绝入仕有何想法。当年的百姓们被权非与的凌厉手段教导得敬畏非常,但如今你只是一个小小商人,即便权势滔天,但不愿入仕,没有那样的高压手段去镇压,百姓们又怎么愿意拿平稳的日子给你赌。反倒是,那些对权非与有仇的,或是害怕你会坏了国家安定的,会对你怎样,你自然是明白的,对吗?”

权非与那人,亦正亦邪,行事多有不轨,每每只按自己心情行事,由此,一个邪肆残暴的暴君,在平日里,尤其是心情不佳时,可没少滥杀无辜,恨他的人绝对比爱戴他的人要多得多。

“多谢晋王提醒。晋王便在这里歇下吧,秦淮就此告退。”

晋王冷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眸光阴鹫狠戾,不复那邪魅气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