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之宠:魔尊太傲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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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许久没回我的小屋,一推开屋门,所有摆设依照原样放着。师娘怕我走不动路,让辞晙把我从默室背出来,我都能闻到自己身上的异味,双手推阻着他往前靠。

    “师娘,我自己能走。”

    太久不与这些人相处,几乎都忘了辞晙是怎么当大师兄的了,他当然会对我的话视而不见,只背对着我,蹲下,说了一句话。

    “上来。”

    不容抗拒。

    我能感觉到我的脸颊在发烫,滚烫,“大师兄,我……很久没清洗了……”

    “热水都备好了,”师娘说,“姝翎,我们快些回去,不然水会冷。”

    我往下咽了口水,手往前伸,整个人倒在辞晙背上。辞晙没有说一句话,背着我一步一步走出了默室。

    外头光线太刺眼,我反应慢,没来得及闭眼,双目不知被谁蒙上白纱,师娘温柔的声音响在耳畔,“回去之后,我帮你好好整理,现在闭上眼睛,休息吧。”

    我当真就闭上了眼,一路沉默着晃到了西边住所前,白纱被拿掉时,我发现自己已进了屋子,里头光线没外边那么刺眼,我松了口气,总算到了。

    辞晙很守礼地向他母亲道别,又以对待师妹的方式和我告了别。师娘等他退出屋外,绕过屏风后头,拿手试了试水温,对我说:“姝翎,过来这里。”

    木桶里的水散发着清香,我头一次在外人面前脱衣服,有些不好意思。师娘很自然地走到那堆脏衣物前,跟我说要把它们全都扔掉。

    我浑身泡进热水里,舒服得只想睡过去。

    “师娘,这水的味道好好闻。”

    “里头放了清沐花拧出的汁液,能将你全身洗得很干净,”师娘绕到我身后,“你泡着,我帮你把头发洗一洗,被关了这么久,头发倒是长了不少。”

    我把身子往后靠在木桶边缘,想象那些有娘亲的人,是不是都能有这般待遇。想着想着,眼角微湿。

    师娘的声音很轻柔,“姝翎,青栀的父亲,是仙族长老之一,也是唯一肯站在你师父这边的人。”

    我蓦地睁开双眼,眼前雾气弥漫,看不见东西。

    “青栀是个很优秀的姑娘,为人大方懂礼,随她父亲见过不少世面。只是终究年轻气盛了些,有些时候不懂相让——”

    “师娘,”我深深吸气,“你不用再说了,我懂。”

    “姝翎,我没有女儿,你又恰好拜入这凌仙山,在我心里,是把你当自己女儿看待的,”师娘没听我的话,继续道,“你这孩子,表面上看着没有什么,自小经历过许多,懂得隐忍退让,这很好。如今青栀比你稍晚来这里,你身为师姐,要多照顾照顾她,你们又师出同门,有些事……不必往心里去。”

    “师娘,我知道你疼我,”我伸手去寻她的手,在半空中相遇,“我记性不好,记不了太多东西,有些不重要的事,我转个身就会忘。青栀好歹是我师妹,我自然……不会去同她计较。”

    说到后面,我的声音也很轻,我怕我一出气,就会控制不住情绪。脸上湿漉漉的,可能是半空中飘荡着的雾气太多了吧。

    原来背后有人撑腰,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不管做了什么事情,都不需要自己出面扛,自会有人替她开口说话,而且说得有理有据,仿佛过错都是别人的。

    我总算明白了,青栀那样的女孩儿,即使乖巧,身上也总会给人一种“老娘天下第一”的感觉,哪怕她们端得再好,从不疯狗似的打架。原来想要挺直腰板,明白自己有人爱就够了,只要想一想,腰板瞬间就能挺得底气十足。

    我又重复了一遍,“我知道了。”

    不明事理的野孩子,被揍了一次,吃了亏,才晓得哪些人动不得。

    “你这孩子。”师娘将我头发洗好,盘在头顶,用簪子略微挽了挽,再将我从桶里扶起来,仔细替我穿上衣裳,双手按着我肩膀,将我推到铜镜前。

    “我第一次见你,有些分辨不清你是男孩女孩,如今到凌仙山日子久了,你才有了点姑娘家的模样。”

    我这才发现,镜前多了些瓶瓶罐罐,师娘让我闭眼,拿东西在我脸上轻轻推开,“姑娘家要懂得爱护自己,拾掇自己,仪态要美,哪怕是在动手的时候,模样也是需要讲究的。”

    “哈?”我张开嘴巴表示不理解,师娘手指点在我下巴上,往上一抬,让我合拢。

    “姝翎,我今日将你长发理理,往后可不能再乱糟糟的了。”

    师娘走到我身后,铜镜里映出她极有耐心的一张脸,一举一动都透着温柔,我光顾着看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镜子里还有一张脸。

    “师娘,那是谁?”

    身后女子“噗嗤”一声笑出来,“我们姝翎还是挺好看的呢。”

    镜中人难得的脸红起来。

    师娘将我头发擦干,散散披在身后,有些漏到前头来,拂在膝头有些痒。窗外日影西斜,师娘最后抚了抚我头顶,“今天你好好休息,等会儿我让晙儿把晚饭端来,今晚你有特别待遇哦。”

    我的眼睛离不开镜子,“什么?”

    “我会单独煮粥给你吃。”

    师娘看我这个样子,掩住嘴巴笑得眉眼弯弯,俯下身与我仔细说了一遍那些瓶瓶罐罐的用法,直到确认我都会用了,她才肯走。

    屋门一关,我立刻贴到镜子前。

    娘诶,活了这么久,原来我也有看自己这么顺眼的时候。

    “不瞒你说,深刻认识到自己真的是个女的,还是自那一日才开始的,”我抱膝坐着,“师娘将她做姑娘时的簪子送给了我,又教我盘发,可惜我学了很久,还是只会最简单的一种。”

    对面书生从笔墨间抬头,十分认真地说了一句,“魔尊,您确实好看。”

    我看着他,这个年轻英俊的家伙,每每都能激起我逗他的心情,但是这往事触到我心中某个地方,我没有心情开玩笑,于是扯开话题,“那时候还不叫法力,都是说武功。”

    说完又自顾自地笑,“我又累了。”

    “打扰了,”尹兮麻利地收拾东西,“您下一次醒,会在什么时候呢?”

    “我也不知道啊,”我晃悠着身体往洞口走,“也许这一觉下去,我就再也不用起了。”

    “不行,您的故事没有说完。”书生站在夕阳当口,浑身都被镀了一层金光,我看得顺眼,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真是,这不行那不行的,这小子哪里来那么多规矩。

    “行了行了,我争取在我死之前,把这个故事与你说完。”最后还是我败了,朝他挥挥手,目送他远走,一屁股跌在台阶上。

    这一下摔得有点疼。

    “魔尊。”老树已经太老,多数时候,他关心我,也只能到叫出我名字的地步,因为后面本该说的话,在四十万年后早都显得苍白无用。

    “我没事,”我摸了一把我的头发,“他后来送粥进来,夸我留到这样的长度,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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