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无衣,和合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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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山岚

    诗曰:潇洒幽栖地,山岚日夕昏。松风吹绿绮,溪月湛清樽。

    马车外吵杂喧闹,马车内百无聊赖。

    将近午时,秦王府的人和物资才全部进城,城门口才恢复了通行,大将军府的马车稍后出了城门,慢悠悠地驶向郊外的庄子!

    “阿娘,言言肚子好饿呀,好想吃东西呀!”醒来的素言揉揉肚子,向着于大夫人撒娇!

    “绿屏,把食盒里准备的点心拿过来,给大小姐、二小姐垫垫肚子。”于大夫人吩咐绿屏去拿食盒!

    不一会儿,绿屏提了一个三层的食盒,放进马车!一打开,素问看到每一层都放满了制作精良又小巧的点心,有玫瑰酥、雪花酪、桂花糕,榛子饼……看得素问不由得咽口水!

    “来,吃吧!”于大夫人一手拿一块玫瑰酥,分别递到素问和素言的嘴边。

    “谢谢阿娘!”两人笑眯眯地接过,小口小口吃起来!

    “阿娘,你也吃!”

    素问从食盒里拿出一块于大夫人最爱的榛子饼,递到于大夫人的嘴巴,笑着说。

    “好,好!”

    于大夫人满眼欣慰,接过榛子饼,也小口小口吃起来!

    吃过点心,又喝了两盏茶水,素问素言满足的摸摸肚子,一左一右地靠在于大夫人的身上昏昏欲睡。

    接近酉时,于大将军府的马车终于到了郊外的庄子。于大夫人跟前的管家魏嬷嬷忙指挥众人卸马车,然后吩咐庄子的仆妇准备热水,给主子们洗漱,又吩咐人去厨房准备晚膳,一时间忙得不可开交!

    于大夫人、素问、素言三人的房间挨在一起,到了庄子就回到厢房,泡了个热水澡,洗去了一身疲惫,身心说不出的舒爽。

    用过晚膳,天还未黑,素问和素言结伴在庄子里四处走走、看看,一边消食,一边欣赏庄子里的美景。

    这里远离了京城的繁杂和喧嚣,也少了分酷夏的暑热,远处群山幽幽,日落西下,晚霞的余晖印染出绚烂的颜色。耳旁虫叫蛙鸣,凉风习习,鼻子使劲一嗅,空气无比清新,素问伸伸懒腰,不禁感叹:好一份悠闲自在的生活,难怪那些古代名人大家们都喜欢归隐田园呢!

    当天晚上,素问睡得特别香甜,一夜无梦!

    接下来的几天,素问和素言就像被放飞的野鸭子一样,到处跑,到处晃!

    庄子后面连着一座小山坡,也是于家的产业,里面栽种了大片的樱花树、桃树和梨树。樱花树过了花期,只剩下绿叶,枝繁叶茂!梨树挂着青涩的果子,藏在巴掌大的叶子中间若隐若现。只有一个个嫣红的桃子垂下了枝头,如同婴儿的脸庞,让人恨不得上去咬一口!

    素问、素言一绿一粉地穿梭在桃林里,不一会儿就摘了满满两篮子桃子!

    “长姐,够了,够了,我们回去送给阿娘吃吧!”素言欢快地说。

    “好,我们走吧!”

    两人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帕子擦擦手,理了理裙摆,然后带着丫鬟仆妇准备返回庄子。

    两人边说边笑,打打闹闹,走了不一会儿,素言突然喊到:

    “长姐,你看,那边是个人吗?”

    素问忙看过去,发现真有一个人,应该是明男子,穿着褐色长衫,趴在地上,昏迷不醒,长发凌乱,看不清面容,只是旁边的泥土被鲜血染红了,看来受伤不轻。

    “走,过去看看。”素问说。

    走近一看,鲜血流了满地,素言吓了一跳,紧紧抓住素问地手,颤颤兢兢地问:

    “长姐,她可死了?”

    素问一听,手下也一紧。

    “大小姐,我来看看!”一个大胆的仆妇吴嫂站出来,走过去,蹲下身子,把男子的脸翻过来,在鼻下探了探。

    “大小姐,还有气!”吴嫂说。

    “香木,你赶紧回去找人,把他带回庄子!”

    “可是…”香木话还没说完,素问打断她。

    “毕竟一条人命,不可见死不救。”

    “是,大小姐!”香木说完,转身向庄子跑去。

    “你先给他止止血,等着庄子里来人,再抬回去。”素问又吩咐吴嫂给男子止血。

    “是!”

    吴嫂点头答应,然后撕开男子长袍的下摆,找到伤口,想办法止血。

    半柱香的时间,香木带着于府的几名护卫来到桃林。

    “大小姐,来了!”香木跑的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好,你们轻一点,把他抬回庄子,香草你跑一趟,去请个大夫到庄子,给检查一下,能救一命是一命。”

    素问对人命做不到漠视不理,施以援手,能救则救,其他的就看这个人的造化了!

    当天晚上,素问把这件事汇报给了于大夫人。

    “素问,你做的对,救人一命,福报深远。”于大夫人说。

    “阿娘,我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这是一条命,有救则救了。”素问依偎在于大夫人的身边,软软地说。

    “你这次处事也很对,遇事不惊慌,安排得当,让大胆地下人们去做,很有掌家的风范,阿娘看到你这样,很是欣慰,你嫁人,我也就放心了!”

    于大夫人拍拍素问的肩膀,无比感慨,当初那么软软小小的人儿,这么快就长大了,转眼就可以嫁人了。

    “我的素素转眼间就大了,等我们回去,我儿也可以相看人家,开始议亲了!”

    于大夫人搂着素问,温柔地说。

    “能不能别这么早?阿娘,我还想多陪你们几年。”一想到这个,素问就闷闷不乐,自己才十五岁,十五岁呀,未成年少女,嫁什么人。

    “阿娘也舍不得呀,可我家素素早晚都要嫁人的,阿娘也想多留我儿几年,可说不定等你遇到一个喜欢的男子,就怪阿娘了呢!”

    于大夫人打趣道。

    “不会的,阿娘和爹爹永远是素素最重要的人!”素素搂紧了于大夫人的脖子,撒着娇。

    “放心,阿娘肯定给我儿找一个绝世无双的好男儿,不让我儿吃亏。”

    “还是不想,为什么女子要嫁人嘛?”

    “傻瓜,等回去后,你就跟着我学习掌家吧!”

    “不想,太累了!”

    “小懒鬼,真是……”

    “嘻嘻……”

    救回的男子昏睡了三天,三天后终于醒了过来。

    醒来后的男子睁眼环顾四周,发现是陌生的屋子,想坐起来看个究竟,可一动弹,钻心的痛。

    “嗯……”

    “小哥,你醒了?”吴嫂上前,按住男子想要爬起来的身体,男子只好躺下。

    “敢问大嫂,这是哪里?”

    “这里是于大将军府郊外的别庄,你受伤昏迷在后山的桃林,是大小姐吩咐救的你!”吴嫂说。

    “哦!”

    “小哥,你也是命大,流了那么多血,胳膊、腿都断掉了,胸口、背上还有好几道见骨的口子,大夫说再晚半个时辰,你的血就流光了,幸亏碰见了我们家大小姐。”吴嫂帮床上受伤的男子掖掖被子,继续说。

    “多谢贵府大小姐,等在下伤好后在当面致谢救命之恩。”男子说。

    “小哥,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我们好通知你家人。”吴嫂问道。

    “在下林修之,等我缓上两天,能走动了,自会离去,劳烦大嫂了!”

    吴嫂见这人只说了个姓名,不说亲人其他,又在郊外受这么重的伤,指不定背负着什么仇杀呢。男子不说,吴嫂也不好再问,只是打算如实地去禀告于大夫人。

    “那,林小哥你好好休息,我去禀报夫人你醒了,稍晚过来伺候你喝药!”

    “大嫂,请便!”

    吴妈恭敬的退出房间,轻轻地关上门,一步也不耽搁地来到于大夫人的院落,将情况禀报给于大夫人,刚好素问、素言也在场。

    “醒了?那就好,有没有说自己是何人?”于大夫人问。

    “说了,说自己叫林修之,但没说是哪里人士,我问他可要通知家人,这位小哥只说缓个几天,他就自行离开。”吴嫂一五一十地回复道。

    “他不愿意说我们也不要打听,这荒郊野外的,一个受重伤的人,还不知道牵扯些什么,他伤好后要离开就让他离开吧!”于大夫人微微皱眉道。

    “是!”吴嫂答道。

    “只是这几天伺候,也尽心些,看紧一点,不要让他随意走动,尤其是我们女眷住的院子,可明白?”于大夫人再次叮嘱道。

    “明白!”吴嫂身体微微前倾,答道。

    “你退下吧!”于大夫人摆摆手,让吴嫂下去。

    “是!”吴嫂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然后退了出去。

    “阿娘,我可以去看看吗?”素言跳到于大夫人跟前,笑嘻嘻地说。

    “你安分一些,有什么好看的,一个不知什么身份的外男。”于大夫人训斥素言,这种行为确实不妥。

    “我就是好奇,流了那么多血还能活下来,看有什么本事?”素言也知道自己行为不妥,吐吐舌头,小声地反驳道。

    “不是他有什么本事,是遇到了你们救了他,是大夫医术高明,才救了他,他自个儿都不省人事了,有什么本事!”于大夫人嗤鼻一哼。

    “知道了,阿娘,我不去了!”素言听了于大夫人的话,默默地低下了头。

    “素素,你也别去,身份不明,还是小心为上。”于大夫人严肃地说。

    “知道了,阿娘。”素问甜甜地答了一声,然后挽着于大夫人的胳膊说:

    “我们不要管别人的事儿了,今天我们说好去摘荷花,采莲蓬的,现在走吧!”

    说完,拖着于大夫人就往外走。

    “走,走,走,你慢点……”

    “快点,快点……”

    “两只小皮猴儿,慢点,摔倒了有你们哭的!”

    于大夫人在后面笑嘻嘻地喊。

    “阿娘,快点……”

    “嘻嘻……”

    “咯咯……”

    银铃般的笑声在别院里响起,也传到了客房躺着的男子耳里,心里有着阵阵的悸动,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微笑,眨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