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缘福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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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你不是阿陌

    不愧是父神,身体内部也比一般人强大。

    那根根粗壮的血管,俨然一条条涌动的血蛇,奔涌的血液如同岩浆般赤热。一根根绿色的枝条从那赤热的血液中伸出,继而朝虞晨袭来。

    虞晨不停地闪躲着那些枝条,她正在寻找阴槐树妖元神的栖身处。

    可惜她的修为在父神体内不能使用,只能借着赤魂尺的力量往前移动,但血液的热度,让她产生晕眩。

    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此时腹里的孩子朝她蹬来一脚,她万万没想到,第一次胎动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惊喜中又带着股心酸。

    抚着小腹说:“宝贝乖!妈妈还有重要事情未做,等做完这些事,就带你去找父君!”

    孩子果然没再动。

    虞晨舒了口气。

    虞晨感觉这路似乎走不完的,算着,照此速度,到达父神的心脏非要个一两年,她可等不起。这里面空气稀薄又闷热,随时都可能发生窒息的事。

    她不能也不能倒下,为了腹中的孩子,为了夜冥陌,为了天下苍生,无论是哪个,都足以支配着她打起精神。

    她拢了拢纤指,将灵珠持于手中,借着灵珠的力量让自己恢复了些许修为,然后快速到达父神的心脏。

    让虞晨没想到的是,父神的心脏已被阴槐树枝裹得团团严严。

    虞晨抡起赤魂尺,想斩断阴槐树枝时,耳边传来父神的声音。

    “别动!这只是妖孽的障眼法,它并不在这里,而是在……”

    父神说了一半的话被打住,想来是阴槐树妖控制了父神,不让父神道出它的藏身处。

    虞晨望了眼被阴槐树枝裹得像个绿球般的心脏,轻叹道:“对不起父神,为防那妖孽逃脱,我只能在你心脏里种下一只火蛊!”

    虞晨说时袖子一扬,一只通体鲜红的蛊虫放入父神的心脏中。

    那火蛊一入心脏,缠绕在心脏上的枝条就像被烈火灼了一般,一根根地往回退。

    虞晨瞧准了那枝退去的方向,抡起赤魂尺砍去。

    让虞晨万万没想到,阴槐树妖会躲在父神的脑神经里,而脑神经是父神的司命之所,若是斩断司命等于是斩断了父神的神识。

    虞晨有些不忍心。

    父神的虚影这时浮现,“神简恩,本尊命令你斩断本尊的司命,彻底封印这只妖孽!”

    虞晨摇头说:“不可以的,这样你会陷入无识状态!”

    “无识也比本尊变成妖孽强!动手吧!”

    父神的虚影没一会就消失,虞晨料知父神已竭尽所能的保持清醒,可仍抵不过阴槐树妖的蛊惑。

    虞晨眼圈一红,手中赤魂尺挥起,一道血光后,斩断父神的司命。

    无数道黑色元神球从父神斩断的司命处飞了出来。

    这些元神球便是阴槐树妖的元神,现下已有六个,若再让他恢复三个,他便彻底复生,到时谁也冶不了他。

    虞晨口中咒语大念,将五个元神球陆续收入灵珠中,在她收拾第五个时,那元神球中忽然出现夜冥陌。

    “阿晨,你要杀我吗?”夜冥陌望着虞晨说。

    虞晨持着赤魂尺的手微微颤起。

    想起夜冥陌说过,若他有一日真成魔,就杀了他!可眼前的并非夜冥陌,不过是阴槐树妖用来蛊惑她的幻象。

    “你不是阿陌!”

    虞晨大喝一声将赤魂尺刺去。

    “娘亲,不要杀我!”

    眼看赤魂尺就要刺破元神球,那元神球中浮现一个可爱的男孩。

    那男孩眉目同夜冥陌一般无二,嘴巴和鼻子却像虞晨。

    虞晨手顿住,望着这个孩子,眸里浮起泪意。

    “不是,你不是真的!”

    “娘亲,我是真的,不信我蹬腿给你看!”元神球中的男孩说时蹬起一条小腿,虞晨立马感觉腹部被人踢了下。

    她抚着腹部,一脸惊慌地望着元神球中的男孩。她知道阴槐树妖已发现她的弱点,利用她最在乎的人来迷惑她。

    虞晨两眼含着泪,抚着腹部说:“对不起宝贝,妈妈是爱你的,可若妈妈的举动伤害到了你,你不要怪妈妈!”

    虞晨说时,手中赤魂尺瞬间刺破元神球,一滩绿血喷溅,元神球中的阴槐树妖终于现出原身。他嘴角含血,数根绿枝在他身后作涌。

    他望着虞晨冷笑说:“你一定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的!”

    虞晨咂嘴说:“我一点都不后悔将你消灭!”

    手中灵珠一启,将这最后一颗元神球收入灵珠中。

    父神体内的阴槐树元神终于被彻底消灭,虞晨带着灵珠从父神身体里出来,哪知刚一出来,一条火红色的狐尾朝她扫来。

    虞晨这才发现飞彤的魂魄充满了邪气,而诺天则晕死在不远处,想来是阴槐树妖在濒临灭亡时,又控制了飞彤,致使飞彤的魂魄挣破血球,吸食了墓中的邪气,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虞晨朝飞彤挥出一掌,将飞彤定在原地,继而将诺天走去。

    见诺天气若游丝,魂魄还出现不同程度的龟裂。

    虞晨料知,诺天出事之前,曾动用修为替飞彤疗过伤,哪里知道飞彤会在那时候攻击它。

    诺天腹腔里的内丹已被掏去,腹部上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窟窿,那血窟窿中仍在往外流着血,诺天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有气无力地睁开眼,朝虞晨说:“求您救……救她!”

    虞晨岂不明白诺天对飞彤的心思,轻叹道:“你自身都难保,还在想着她!把护魂丹服下!”

    虞晨说时,给诺天喂了颗护魂丹。

    随后指尖一点,将刚被飞彤吞下的内丹取了回。让虞晨没想到,诺天的内丹居然是少有的金黄色。

    这是除了白泽以外,第二个出现金黄色内丹的神兽。

    虞晨这才知,当年带诺天去无上虚梦,神玖天为何要用神火刑惩罚诺天,表面看那是打磨诺天的性子,实则是炼化诺天体内的内丹。

    虞晨将金丹放回诺天体内。

    现在两只神兽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而她自己也疲乏的紧,便靠着石柱坐下。

    哪知这一坐,头晕沉的越紧,她干脆盘腿打坐起。

    隐约间,她听见有人在唤她:“阿晨姑娘,醒醒!”

    虞晨闻声睁开眼,见自己坐在薛家南院的一所屋子里,回想之前所经历的种种,虞晨感觉像是做了场特血腥的恶梦。

    虞晨望了望对面的墙上,哪还有什么水墨画?

    虞晨赶紧唤醒诺天和飞彤,这两货现下趴在堆满珠宝的木箱中睡着了。

    唤醒虞晨的并不是别人而是孙淼,也就是十多年后的孙管家。

    虞晨对这此人并无好感,扶着酸胀的额头起身。

    孙淼问虞晨:“阿晨姑娘可找到要找的东西?”

    虞晨愣了愣,想到神谱,望着孙淼说:“没找到!”

    孙淼眉头拧拧:“找不到也正常,想来那东西也只是传说,薛家几代人都没找到过!”

    虞晨适才明白孙淼留在薛家的动机,原来他是冲着《神谱》来的。

    虞晨不时疑惑孙淼的真正身份?

    可是这人身上没有妖邪气,料知,他只是为寻找《神谱》来薛家当差的。

    “薛老爷呢?”虞晨知孙淼这人狡猾,赶紧转移话题。

    “老爷在书房,姑娘请去书房找他!”

    “不了,我去找薛太太!”虞晨说时,将诺天和飞彤唤起,一人两兽步出屋子后,见孙淼仍杵在刚才的地方,开口道:“孙大哥还有事?”

    孙淼笑着说:“没事,就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宝贝,觉得开心!”

    虞晨知他没有说实话,不过还是奉劝他说:“看着是宝贝,拿在手里没一会就变出一堆白骨也不一定!”

    孙淼一听说,赶紧步出屋子。

    他一出屋,木门自己合上,连同门上的锁也在瞬间落上,一切恢复得跟进屋之前一样。

    虞晨对这些东西早见怪不怪,孙淼却惊得连连张嘴。

    出了南院,虞晨本打算去找薛太太,顺便看看小薛良春的,路过客房时,见屋里有哭声,听声音像是冷沉越,当即收住脚步。

    指着那被上了锁的客房说:“为何要将她锁在屋内?”

    “这是太太的意思,说是冷沉越疯了,怕她再出来害人,就让我们将她锁了起来!”

    虞晨想,薛太太锁着冷沉越,是怕冷沉越以腹中的孩子要挟薛镇韦,可现在冷沉越腹里的孩子已经没了,而冷沉越自己也没了记忆,她现在就像一张白纸,薛太太没必要这么看着她吧?

    “放了她!她对薛家已构不成威胁!”

    “这事,我做不了主,要不,姑娘去问问太太!”孙淼说道。

    虞晨没作声,大步朝薛太太的屋子走去。还没到薛太太屋子,就听到小薛良春的声音。

    虞晨想着,这小东西才出生几天啊,就跟人咿咿呀呀地交流起,果然是个鬼精!

    “太太,阿晨姑娘来了!”薛太太身旁的老妈子一见虞晨就朝里屋说道。

    闵姑走后,薛太太身旁的人也换了一批,虞晨瞧着都是陌生面孔,好在这些人都是正常人。

    薛太太笑着应道:“快让她进来!”

    内屋的珠帘当即被挑起,虞晨被老妈子引进内屋。

    薛太太尚未出月子,气色看着倒是比之前好了许多,只是人无精打采地。

    薛太太此时坐在婴儿床前,逗弄着小薛良春,见虞晨进来,指了指屋里的凳子说:“阿晨,你总算肯过来看我了!这些天,我都快憋死了。”

    薛太太一边说,一边继续逗着小薛良春,引得小薛良春“咯咯”大笑。

    虞晨出于好奇,朝小薛良春走去,哪里知道,小薛良春居然朝虞晨伸手要抱。

    虞晨想,才这么丁点大就知道讨好人,将来长大了必定不得了!

    罢了,这个薛良春非那个薛良春。想到那个薛良春,虞晨心口酸胀起。

    小薛良春窝在虞晨怀里,越发笑得厉害,这让薛太太看着有些吃味,毕竟自己的儿子喜欢别人抱,心里总归不痛快。

    虞晨一眼瞧破薛太太的心思,赶紧将小薛良春还给她。

    哪里知道小薛良春人到了薛太太怀里,手却攥着虞晨的一角衣袖,这番不舍地让身旁的老妈子瞧着大笑说:“小少爷不会是想找媳妇了吧!”

    这番一说,小薛良春又“咯咯”笑起。

    虞晨一脸黑线,笑道:“他哪知道什么是媳妇啊!等他知道,我早是老婆子了!”

    一屋子人围着小薛良春逗笑,忽然宋管家匆匆跑来说,“不好了,冷沉越在屋中悬梁自尽了!”

    薛太太听闻身躯一顿,面上当即浮起自责感。

    薛太太是痛恨冷沉越背着她搭上薛镇韦,又偷偷怀了薛镇韦的孩子,她不过是想给冷沉越点教训,就叫人锁她几天,哪里知道她会寻死。

    “去看看!”薛太太说时将小薛良春递给乳母。

    虞晨赶紧将她拦住:“太太还在月子中,不能吹风,再说,冷沉越真若是寻死了,定然怨气很重,太太这么过去,定会被她所缠,还是让我过去瞧瞧吧!”

    薛太太对虞晨有种莫名的信任感,对虞晨说:“是我害了她,若是我不锁着她,她也不会寻死!”

    虞晨道:“太太先别自责,待我过去瞧了之后才知道!”

    虞晨说时跟着宋管家往客房走去。

    虞晨发现宋管家走路时,一瘸一拐的,衣襟敞开着,还缺了一只衣角,问道:“宋管家腿脚不便,走慢点就是!”

    宋管家应了声,放慢脚步,虞晨趁机走近他,细细打量起他,见他神情慌张,料知他心里藏着事。

    “哎呦!我腿疼的紧,怕是走不到客房了!”

    宋管家蹲在地上说。

    虞晨勾嘴笑道:“那我自己去!”

    虞晨赶到客房时,诺天和飞彤随即也到。

    虞晨见客房里怨气很重,这股怨气明显是股强大的冤气。

    客房里除了虞晨,还有几个下人,他们正在将冷沉越的尸体从梁上放下。

    就在下人要抽去冷沉越颈上的麻绳时,那麻绳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了住。

    “怎么回事?这绳子怎么抽不出来?”那下人用使了把颈。

    虞晨听闻凑近一看,见那麻绳被冷沉越攥在手里,料知冷沉越在死前有过片刻的挣扎。

    “让我瞧瞧!”虞晨走到冷沉越身前,冷沉越的魂魄瞬间从身体里逸出。

    虞晨见冷沉越的魂魄是青色的,料知她是含冤而死。

    又见冷沉越攥着的麻绳上沾有碎布屑,那布屑的颜色与宋管家身上的马褂子是一样的,虞晨料定,冷沉越的死与宋管家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