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春秋
字体: 16 + -

第一卷 少年混沌问天缘 35.登顶

    划出大路,前途无阻,北烈阳和秋不二速度飞快,只花了半个时辰,便顺利登顶。将要踏上凌云峰顶的一刻,两人心情变得肃穆,这是角人族心中的圣地,有飞升天域成功和失败的先祖留下的遗迹。

    两人深施一礼,举步向前,眼前景象又发生变化,不再是烈日当空,也不是黑雾森林里的阴沉昏暗,而是一种雷雨将至的阴郁。北烈阳和秋不二发现凌云峰顶是一片广大的区域,方圆足有五里,像是被谁削去了一段山峰,留下一片平台。

    秋不二沉声道:“据族录上记载,凌云峰的峰顶最早是尖尖的,先祖来此飞升天域,天雷降世,硬生生将峰顶击破,数千年下来,便形成了这样一片开阔平地。”北烈阳心旌摇动,不禁神往,这样的天地之威下,才能造就角人族先祖大人们,武破虚空,飞升天域。

    角人族来到地渊五千年,有记载成功飞升的先祖只有五人,北冥、荒土、御子兴、南风神和秋云兮,除了秋云兮之外,其他四人全部在凌云峰顶飞升而去,因此,传说凌云峰顶有大机缘。

    可惜的是,这大机缘缥缈难寻,来此飞升的先祖,得到的并不是护佑,飞升失败的人数足有五十余位,平均每百年就会有角人尝试飞升,然后陨落在峰顶。

    与此同时,人族兴起短短五百年,就已飞升了水连城、石墨、天枢道和花小妖四位大人,炼气之法与炼体之法孰优孰劣,似乎一目了然。

    角人族坚持修炼九阶炼体功法,被人族狠狠压制,一路败退,直到二十年前角人之殇,从此困守黑雾森林,秋云兮大人之后,三百年内再无角人尝试飞升了。

    北烈阳和秋不二的心情从肃穆变为压抑,像极了周围的景象,两人在峰顶慢慢走动,生怕惊扰了先祖的英灵。就在此刻,周围的天地变幻,有先祖的身影,显露在两人面前。

    出现在北烈阳面前的,是手持长矛,威武雄壮的北冥,他矛尖上挑着一个狼头,凝目前视。北烈阳看到这个景象,记忆忽然被唤醒,原来自己在圣泉洗礼中见过北冥大人。

    北烈阳深施一礼道:“后辈弟子北烈阳,见过北冥大人。”

    北冥朗声大笑道:“原来是你,你来凌云峰顶做什么?”

    北烈阳惭愧道:“我带领族人去采集黑玉花,一时冲动,离开众人而去,致三十余人死在黑风洞,特地来此磕头谢罪。”

    北冥摇头道:“生死有命,何必介怀。此去黑风洞,你可尽全力?”

    北烈阳将黑风洞之行仔细回想一遍,点头道:“我在黑风洞已尽全力,秋不二为了不牵连众人,独自离开,再让我选择一次,我还是要去追他。只要不再误入魔窟,就能及时回援。”

    北冥道:“那便是了,你既然已尽全力,就算不得你的过失,角人族与天斗、与地斗、与荒兽斗,生死是常事。”

    北烈阳被先祖大人一番开解,心情豁然开朗,同样的话,荒木也曾劝过,可是北冥说起来,便让北烈阳信服,而荒木说起来,他便无法释怀,想来这便是人生,残酷到无意间就会有一把把尺子,丈量着周遭的一切。

    北冥见北烈阳精神振奋起来,点头道:“烈阳,如今的角人族,是什么状况?”北烈阳刚刚开朗起来的心情又低沉下来,从角人之殇开始,将角人族的近况讲给先祖听。

    北冥听了之后,长叹一声:“起起伏伏,本来也是常事,偏偏到了自家头上,让人心中不爽,角人族三百年来无人尝试飞升,原来是积攒力量,准备雷霆一击,恢复荣光。这未免把事情想得太容易了,孤注一掷,大半有失呀。”

    北烈阳频频点头,须知自己积攒力量,对手也并未闲着,角人族出现四个炼体九级的族长,而人族则出了花小妖、道千军、玄天道长、水落云等炼气高修,一个花小妖便让角人族百年积累,毁于一旦,由此看来,身体强悍的角人族,确实把此事想得过于简单了。

    北冥忽然笑道:“这也无妨,浩瀚星河、悠长岁月,哪个种族的路都是曲曲折折的,如今族中出了你和那个姓秋的小子,也是幸事。”北烈阳顿时局促起来,连称“不敢”。

    北冥道:“你是我后辈,与我有缘,我之前送给过你枪魂,擎天也在你手中,你当自强不息,为族人撑起一片天。”北烈阳这才知道,手中大枪名为“擎天”,是先祖曾用之物。

    北冥继续道:“擎天与枪魂还未融合,你在凌云峰顶,尚需一番苦修,才能让擎天恢复往日风采。”

    北烈阳双手托抢,肃声道:“烈阳此生,必不负此枪。”

    北冥哑然失笑道:“什么负不负的,一条枪而已。你小子心思过重,这一点我不喜欢,人生在世,当肆意而行。”

    北烈阳点头称是,心中却是暗叹,角人族刚刚来到地渊时,荒兽虽然强大,毕竟远远不及如今的人族,那时候的北冥大人可以与荒兽肆意争斗,如今的角人族,却根本算不上人族的对手,哪有资格肆意?

    北冥见北烈阳略有所思,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又道:“烈阳,我在飞升之际,全力抵抗天雷,悟出三式枪法,今日便传给你吧。”

    北烈阳再次施礼称谢。北冥手一动,矛尖挑着的狼头已被远远抛开,只见他长矛一举,然后奋力前刺,长矛一出,天地变色,那矛看似直来直往,矛尖却无时无刻不再微小的移动,每次移动,都会闪出一缕电芒,这一矛,简直要把天捅一个窟窿出来。北冥朗声道:“第一式,雷火问天。”

    北烈阳此时资质己臻绝顶,又有北冥倾心指点,不到一个时辰,便将这招枪法精髓牢牢掌握。北冥点头道:“你这小子沾了擎天的便宜,资质大幅提升,也是幸事。”

    说话间,北冥长矛横扫,犹如划出一道飞虹,将虚空划开一道口子,矛尖上依然电芒闪烁,杀意凛然,北冥朗声道:“第二式,横扫千军。”紧接着,北冥又将第三式“岁月无常”舞出,这一矛带着滚滚杀气和丝丝愤怒,矛影如林,光芒如电,直如开天辟地一般。

    北冥用了半天时间,将三式枪法传授给北烈阳,欣然道:“想不到我北冥后辈子弟中,出了如此人物,你一片赤子之心,要为族人开辟生存之地,这事虽然难办,你若坚持做下去,多半能成。也望你早日完成夙愿,飞升天域,你我到时饮酒高歌,岂不快哉?”

    北烈阳施礼道:“先祖大人放心,我必将飞升天域,向前辈请教修炼之道。”北冥笑道:“好,我等着你。”

    说完,北冥的身影消散,北烈阳将大枪插在地上,双膝跪倒,以头杵地道:“多谢北冥大人开导传艺,此生若有成,当归功大人扶持于微末。”

    北烈阳致谢起誓后,这才起身,然后一眼看到秋不二,正在看着他发呆,北烈阳知道秋不二也有自己的机缘,不敢打扰,将大枪取回,慢慢体悟北冥传授的三招枪法。

    这枪法大开大合,细微处又足见精巧,是可以传世的绝学,北烈阳心中默道:“这三招是北冥大人飞升之际悟出,当起名裂天三枪。”

    秋不二依然呆立一旁,心中却无尽翻滚。刚才出现在秋不二面前的,正是先祖秋云兮大人,她身影刚一出现,便来到秋不二面前,扇了他脑袋一下,把秋不二扇得晕头转向。

    秋云兮道:“臭小子,为何不肯修炼魔音无间?”

    秋不二不敢还嘴,心道:“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哪敢去修炼什么魔音无间?”

    秋云兮擅长精神之道,竟然感受了秋不二所想,怒道:“我什么样子?还能比你脑子里那双鬼眼睛难看吗?”

    秋不二不以为然,心道:“那双眼睛可比你漂亮多了。”

    秋云兮又扇了秋不二脑袋一下,怒道:“她哪里比我漂亮,你说。”秋不二不敢再胡思乱想,收摄心神,低头不语。

    秋云兮左右开弓,连续扇了秋不二脑袋十几下,叫道:“叫你不说,叫你不说。”

    只把秋不二扇得怒火中烧,又不敢发作,一个念头再也抑制不住,涌上心头:“这个疯女人,怎么会是我的祖宗?”

    秋云兮一愣,大笑道:“你可以选妻子、选师父、选徒弟,就是不能选祖宗,说到九天十界去,我秋云兮也是你的祖宗,哈哈哈。”

    秋不二无可奈何,任由秋云兮折磨,秋云兮见他这幅模样,道:“既然打了你,就给你些补偿,魔音无间功法你不愿意学,我也不勉强你,反正那个姓北的小子已经学了。我看你此生前路难行,便教你一个读魂之法,能从残魂中读取记忆,这样一来,总是能多些见识,不至于被人坑死。”

    秋不二待要说话,忽然发现浑身上下动弹不得,脑海里忽然多出一段文字,那文字循环往复,在脑海里响起,直到秋不二完全记住,那些文字才消失不见。

    这个读魂之法此时秋不二已完全掌握,他略一运转,竟然窥探到秋云兮的一丝念头,当即收了功法,心中大骇,难道秋云兮大人只是一缕残魂?她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秋云兮难得温柔下来,嫣然一笑道:“放心吧,小子,这天地间能奈何我的人,不在地渊,这里只是我留下来的一缕残魂罢了,想不到你小子倒聪明,这么快便学会了读魂术,你好自为之,别给我丢脸。”说完,秋云兮的身影散去,秋不二恢复自由。

    秋不二站在原地,看着北烈阳在空旷的山顶上炼枪,喃喃自语,不知说些什么,时而欣喜,时而迷惑,进境迅速,似乎有人在倾心指点。秋不二猜到应该是北冥大人在以残魂传道,心中叹道:“同样是飞升的大人,同样是本族前辈,我的祖宗怎么就这么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