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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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再次坐到麻将桌前的时候,一切似乎都有变化。王娃的神情变了,有恢复了昨晚的那种冷漠。我有些不祥的预感。而证实我这个预感的是在他补花时,出现在桌面的三个红中,三个白板。

    大嘴可能比较迟钝。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而是有些羡慕和不满的说,我擦,你抓这么多花干毛啊,给我留几个啊。但王娃的反映只是淡淡一笑:还能再抓二个花呢。

    这一句,让大嘴利马想起了什么。尴尬的小生嘀咕了句。而阿戆则有些愤怒的点燃了一根烟。猛的吸了一大口。

    果然,几轮过后。娃子抓到了一个白板。就是我们以前俗称的棺材板。想想以前我们几个还老嘲笑偶尔抓到这么多棺材板的人,说明天就要去吃他豆腐了。然后在互相笑骂中继续打牌。但今天,我们三个完美没勇气嘲笑他。尤其是当他回手又补了一张红中后。血红的中字印在眼里。让我们浑身不自在。阿戆坐王娃下家。有些手足无措。王娃见我的反映后。冷漠的说。怕什么。还没停牌呢!

    说着,王娃打了个7毛出来。阿戆有些忧郁,我想他可能需要吃这张牌。但眼前的情况让他回到了不安的状态。我和大嘴默不做声,王娃见阿戆如此反映。低低的说句,边张不吃,还想靠自己抓吗?

    若是以前,阿戆肯定会骂几句,但今夜,他完全没了斗嘴的勇气。有些紧张的说,不吃,不出,吃了不好。娃子冷笑一声:那你可得放炮了。阿戆没敢回嘴。

    我和大嘴默默的抓牌,打牌,没有心思去好好琢磨到底该怎么打。倒是娃子,依然又打出一张7条。我和大嘴用迷惑的眼神望向阿刚,再用不安的眼神望了望王娃。琢磨不出王娃到底是想要干什么。也不愿意去深想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阿戆依然没有吃。而王娃这回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打着牌。很显然,现在的情况是我们三人牌面一团糟,而王娃门清,加一堆花,终于,阿刚抓了个发财。也很倒霉的杠冲个娃子。娃子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中。阿戆有些木纳的付了钱。我们几个又重新洗起了牌。

    当我的手不经意碰到阿刚的手时,我明显的感觉到他在微微的颤抖。我想我也一定是这样。而王娃家里的空气,似乎更冷了。连平日里根本不怕冷的大嘴,都是这样。

    洗完牌,在拿牌的时候,阿戆明显还是很紧张,居然会四张牌都没捏稳。还撞倒了其他的牌,我和大嘴面面相觑,不安的情绪越来越浓,王娃倒不以为意,随手捡了四张交给阿戆,也没人争议这四张到底是不是阿戆的,阿戆也不会抱怨四张里有三张不同的风向。一切都这么顺理成章,一切都这么自然的让人可怕。我们三人在有着如次疑惑,恐惧,不安的情况下,居然只能默默的顺从王娃的任何掌控。

    王娃这次没有出现那么多花,只是我很惊讶的发现,我的牌面是13夭。虽然我们打的麻将不带13夭。而以前偶尔出现一次都会让我们惊奇半天,还讨价还价这个能不能算10个或者20个月,换来三个人的咒骂后,嬉笑着这一局就打酱油了。因为中发白可都是算花的。

    我突然想起王娃拿给阿刚的牌里,我们都清晰的看到,有三张不同的风。难道阿戆也是13夭。王娃补完花到阿戆,我看到了我最不想看到的事情,他的花面也只有中发白。而补起的花中还掉下了一张西风。看来确定无疑了,这气氛实在让我压抑不住。我有些愤怒的问,阿刚,你tmd不会是13夭的牌面吧?

    阿戆有些无奈,有些恐惧的瞟了一下王娃。是啊,他低低的说。“大嘴你呢”我转过头问道。过度的不安让我暂时失去了对恐惧的妥协,大嘴紧张的说了声不是。我稍稍平复了一下,扶了下眼镜,望向王娃,他的嘴角依旧只有一丝冷笑。昏黄的灯光下,说不出的诡异。

    知道大嘴不是十三夭的牌面后。我冷静了很多,我意识到现在我们只有改变这种被王娃牵着走的局面才行,不管输的是钱,还是。。。我不敢往下想,但我知道一定要改变。我开始乱出牌。我坐在大嘴的上家。出的都是好牌,大嘴犹豫了几轮后,也开始吃牌了。我知道现在必须拿出勇气来,不然我们会逐渐的被压抑的气氛给击跨的。我可不愿意管王娃到底是出千还是使些我无法理解的招术。我只是无法忍受我们三人象待宰的羔羊,甚至连哀嚎都无法发出,太憋屈了。我甚至还开始的用调笑攻击王娃:王娃你也不过如此麻。再抓一手的白皮和红中给我们看看啊。是不是阳痿了啊。大嘴也顺着我说,“是啊,说不定还能抓五个呢。王娃只是冷冷的笑了一声,不理睬我们。倒是我和大嘴活跃起来的气氛。让阿戆稍微好受了些。他甚至吃了一张王娃打出的5条。

    我和大嘴见状利马给阿戆一个鼓励的笑容,为他打气,也为我们自己打气。顺带还说了句:阿戆,这可是我们王大官人赏赐你的五毛钱哦,以后多发发好帖褒奖他老人家的伟大光荣正确。说着我和大嘴发出并不爽朗的笑声。王娃竟也被逗笑了,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脸。象是一只猫对于一只老鼠敢于挑战自己的褒奖。

    对于王娃的笑,我只敢轻轻略过。很快,这牌居然是王娃点炮给阿戆,我们三个有些得意。当阿戆接过王娃给的钱时,在两只手接触的一刹,我明显看到阿戆受了一惊。但我不愿意阿戆刚起来的信心被压制下去,也伸出手牌了他一下肩膀,好样的,我故意大声的说。大嘴也接了句戆哥威武,戆哥荡漾。王娃依旧是那么冷冷的笑。

    看着他这么笑。我有种想拿起麻将牌砸起的冲动,但我没有这么做。我不敢,也找不出让自己敢的理由。如果只是他让我不舒服和恐惧的话,那我要砸的人太多了。

    又打了几牌,我感觉到自己饿了,我想起来王娃说是给我们准备了吃的。于是跟他说我要吃夜宵了。休息一会。王娃听后也不说话,转身去了厨房。我似乎觉得他的行动有些僵硬。但也说不出哪里不对,也许我现在看他干什么都不对吧。

    他离开后,我们三人互相望着,有千言万语,但说不出半句。很快,娃子拿来了准备好的夜宵。一锅准备好的钝牛肉。王娃揭开盖子,直冒着香气和雾气。王娃放下后又转身去拿来了碗筷。这一切都那么的自然。但唯一不自然的就是。这过程中,我们四个人都没说什么。大嘴比较贪吃。也是晚饭压根没吃饱,见了一锅香气腾腾的牛肉,急不可奈的用手去拈了一块放在嘴里。然后烫的直张嘴。好在他滑稽的动作逗笑了我和阿戆,我想我和阿戆当时肯定想的是,就算死,也要做个饱鬼,不是吗?

    于是我们三个自顾自的吃起来。还问王娃有没有酒。王娃没动筷子,也没给自己准备。但听我们要酒,还是起身拿了几瓶过来。几杯酒下肚,大嘴问王娃怎么不吃肉,光和酒,王娃淡淡的说,消化不了。便继续喝了。

    王娃的话触起了我读恐怖片的回忆,难道是人肉?于是我仔细观察了那锅肉,确定是我平常吃的牛肉,便不再去想。终于,我们酒足肉饱。

    当吃饱喝足后,我有种感觉,这象是古代行刑前的断头饭,只是我们不知道接下来该面对的是什么。王娃见我们吃完后,有些得意。往好处想,是间接承认他的厨艺,往坏了想,是终于可以收网了。

    王娃独自去收拾,我在好奇的趋势下,跟着他去了厨房。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角落里有一个很大的不锈钢锅,也可以叫桶。拉面店里随处可见的那种。王娃并没有在意我跟在他身后。我很想去揭开那口钢锅,便故做轻松的问王娃那里面装了什么。王娃头也不回的说是肉。我追问是牛肉?王娃突然转过身,用轻蔑的语气对我说,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先是一惊,继而讪笑的说,有什么好看的。

    王娃冷漠的朝大嘴和阿戆的地方瞟了瞟,示意我可以继续去打了。坐了下来,大嘴显然是吃的很舒服。微红着脸说要把王娃的钱全赢光。阿戆表示赞同。王娃只说:那可得看你们本事了

    接下来的牌局让我很意外,王娃居然接连放炮。虽然他的牌的很不错。但听的总是单张绝张。很快,我们赢了不少,王娃也不说什么,倒是大嘴开心的很。很快天要亮了。我们都打起拉哈欠。以前我们就养成一种习惯。就是通宵玩的话一定在天亮前回去,不然眼睛会疼。

    但唯一例外的是,这话一般都是我或者大嘴提。今天却是王娃提出来的:天快亮了,你们早点休息吧。后天大家都上班。明天晚上就不打了。下个星期我在联系你们。然后也不去洗牌了,完全自说自话的样子的。根本不问我们的意见。

    也许是赢了钱心情好,又或是大家心底都轻松了许多,所以也不去跟他计较。就这么约定了下个星期5晚上继续王娃家**。王娃也不送我们,开了门就去厨房了,我虽然好奇的望了眼,但王娃昏暗的背影给我一种感觉,早离开早好。

    出了小区,阿戆要我们算下输赢。虽然早有预感,但444这个数字却还是给我们不小的冲击。管他呢。大嘴有些无奈的说,就当他是高手,觉得自己出千不厚道,就又还给我们好了。然后自己一个人回家了,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我和阿刚心头略过一阵凉意。不知在哪个不经意的时刻,大嘴的身前后仿佛多了一个人,而那人的背影却是那么纤细,那么缥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