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总裁的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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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_别哭了

她看着那曾经熟悉于心的脸,竟忽然觉得陌生,那关于青春的伤痕如毒刺般插在她心中,难以压抑的痛。

“你回去吧。其实你不欠我什么,以前的所有东西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也从来没有怨过谁。你这样莫名其妙地出现只会让我觉得难受,又或者不只我,你,还有单姜绫,都会因为这样的关系而尴尬……”

邬安皓却忽然把头靠近,慢慢地吻着,一如当年在学校的白玉兰下的那个初吻,两个人什么都不懂,僵硬着靠近,唇对上唇,记忆中只剩下白玉兰轻轻的香气。而他身上现在只有烟草的味道,什么都不是了。她使劲挣脱着,却又一点点地回应他,两人都在极力撩起心底的欲望,都在用尽所有力气证明芬芳的记忆并不曾被青苔湮没遗忘。

第15章

寂静的月光如轻纱般笼罩在竹子中,白日青翠亮的反光的叶子现在只像蒙着一层淡淡的青雾,垂花门后是内宅,阶前的茉莉中间隔着小小白花,淡淡的清香弥漫整个院子。

红漆雕花木门轻轻推开,坐在木椅上看书的老爷子闻声却没抬起头,淡淡问了句:“他怎么了?”语气无波无澜,仿佛从没放在心上一般。

“还能怎么样?抄了一整晚今早回房睡开始就发烧,迷迷糊糊地出了一身汗,刘医生来看过了直叹气说怎么这么不爱惜身体。”中午不肯出来吃饭就已经觉得不妥了,下午到房间一看,浑身热得发烫,半个枕头都被汗水湿透了,还嘟囔着自己没事,看得她心都揪起来了。

“老刘怎么说?”眉头挑了挑,注意力不再集中在书上。

“老毛病一样没少,许是这些天累的,飞来飞去忙工作没停下来一刻,好不容易回来消停会儿又被你罚来了。”

“都是你惯纵着他才会这么娇气任性,都要三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一样恣意妄为,再不惩戒他,迟早闹出事儿来。”口里说话严厉眉目里都是担心,直接把书都搁在桌子上了。

“爷俩都是一个性子,他还不是像你来着,不肯让着半点,宁肯吃硬亏。”耿世平也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再说,他躲得远远的就是怕你这样管着他,当初你让他从美国回来不就应该想到了吗?寒子性格没有施潮内敛,有时候做事张扬点不越矩那也无可厚非,外面的事事非非你也清楚不是他闹起的,怎么就只把责任推到他一个人身上呢?”父亲在寒子小时候就说过:“这小子放在革命时必是锋芒毕露主浮沉的人物。”才会亲自放在自己身边打磨他的粗粝。小时候仗着些小聪明不可一世也没少被教训,这些年总算懂避其锋芒了,回到家里来却又沉不住气了。

他看着妻子越说越气,才又叹了口气哄着说,“这当初是谁说舍不得他自己一个人呆在美国,才让我叫他回来的?这会儿怎么又全是我的不是了?”他怎么会不清楚自己儿子是什么性格,当初mrg初涉国内试水失败时,顶着巨大的压力硬是什么都没和他说,后来施潮提起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心里也清楚他不愿意顶着某某公子,某某儿子的名声才会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可到底是做得大了,外面针对他的闲言闲语怎么会停得下来呢?偏生他又是张扬得过分的性子,不是不让人头疼的。

“反正你们爷俩就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她赌气,只幸好施潮和李沁不像寒子和老头这般,不然这家可真够她受了。

“去吧,过去看看他。”他正准备起身,却被耿世平阻止了,“怎么了?”他皱眉开口问。

“蓝紫刚从医院赶过来呢,估计待会儿施潮也就回来了,让他们俩呆会。”语气里有着几不可闻的叹息。

“腿又疼了?”眉中的皱褶加深了几层。

“你让外面站岗的侍卫兵站着弯腰写一晚上的字也受不了,更何况……”叹了口气没说下去,话锋一转,“还说他是个小孩子,自己一生气起来也没个分寸了。”她板着脸,刚才到房里扶着他起来喝药,连坐着都有点抖,脸白得像刚刷的墙似的,疼得直冒冷汗也不吭一声。他从小就这样,平时吱吱喳喳没完没了,一生病疼的时候反而就不出声了,这才让人心疼。

……

夜凉如水,她信步走在小径上,只觉得这里还和小时候的印象一样,穿来穿去,不知道有多少间,如同故宫一般,院子背后还有院子,游廊过后还有游廊。

深深呼吸一口树木的清新空气,只觉得这里比外面的钢铁深林不知道好多少倍,刚才的大手术连做了十几个小时,累得连脚都站麻了。小朋友是先天性脊柱裂,双下肢无力,肌肉已经开始萎缩了,出生在山东农村,父母来北京打工,交给家里的奶奶照顾。农村缺乏对医疗保健的常识,小孩较晚学会走路并且跛行才发现病情的严重性。

当她走出手术室看到孩子父亲低垂的眼睑,忽然想起十多年前的那个晚上,他躺在未名湖边的草地上,神情黯然地和她说:“要是我学医,那该多好啊。”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落寞过,记忆中只是觉得他从来都是运筹帷幄的,沉静的眼睛里总能透出最强势的自信,在他们那个圈子中她也认为他是最成熟内敛的一个。却不想到,竟也能因无计可施而心痛如斯。

轻轻敲了一下门,想起刚才耿伯母说刘伯伯刚才过来给他打了一针才退了烧,许是睡着了。推门而进,房间其实不大,家具也多是中式,只是不像正屋那边严肃沉静。又是邻着湖边,灯光照射在水面的浅金色光线如水一般顺着地板流到床边,跳跃着的光芒映照着大半个房间。

躺在**的人迷迷糊糊地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动了动身子最终还是平静下来了。她走到窗边掀开他的被子,一手托着他的腰一手扶着他的右腿给他翻身,这小子睡得不舒服的时

候就是这样,当年她实习的时候就整晚给他翻来翻去,他那不可一世的哥哥还嫌她粗鲁怕把宝贝弟弟给弄疼了,和她吵了起来。最后被她一句:“现在是你专业还是我专业?”噎得他无话可说。想起施潮那憋得泛红的脸,嘴角扬起了弧度。

**的人却因为她的动作而身子瞬间弓了一下,睁开眼睛,条件反射般扯过被子遮到脖子处,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姐……”有点被吓着的样子。

她看着他带着浓浓睡意的脸上露出的滑稽表情,脸上的笑意渐浓,“遮什么遮,你哪里我没看过,你五岁的裸照我手上还有一张呢。”又不是什么纯情小男生,竟然还在她面前害羞起来了。

“你……没经过我同意就闯进来……你……”他结巴着,说不出话。

“你什么你,我还愿意来呢?才刚做完个大手术就一路狂奔从301赶过来服侍二少您了。”她见他醒了,也没再客气,掀起被子把手放在他腰间,隔着睡衣依然能感觉那里僵硬羞涩的肌肉。

“谁让你当什么医生来着。”他放松下来,没好气地重新闭上了眼睛。

“说起我怎么会当了医生,你还得负全责。”她一把坐在他床沿,继续手上的动作。

“哎,你和哥的破事儿可别捎上我这些一等良民。”看到她一屁股坐在他**,厌恶仰起脸说:“你刚从医院回来吧?可不可以……”

没理他,只说了句:“有洁癖的小屁孩!”手移动到腰侧时,他还笑着的脸却忽然一凝,没吭一声却脸色煞白。她拧着眉头,“多久没做针灸和按摩了?人家陈大夫每个星期给你专门飞一趟上海,你就把人家晾在一边?”说着有点激动,手劲更大了。

是真疼了,他皱眉吸着气,“最近是真忙着呢!”胡乱地打哈哈,又是针灸又是按摩又是电气刺激什么的,还有一大堆的理疗,一天又一天,其实他早就麻木了。

“哟,在disco抱着影后就有时间来了?在包厢里搂着名模喝红酒就不忙了?”手指按在肌肉上的力度匀称,他要是见到这模样,肯定又得皱眉了。不知道为什么老是想起他,分手的时候说好了的,明明说好不再有感觉了的,却还是这样。

“行了吧,听谁的闲言闲语来着?”他撑着想要坐起来,陆蓝紫把手掐过他腋下顺势扶了一把,又往他的腰后塞了个靠枕。

“你在那边的破事儿这里都一清二楚,这辈子你就别想着逃出他们的五指山了。”她笑,看了一眼他右手撑在**,半个身子都贴在身后的靠垫时,才收起笑容说:“你这人什么能爱惜一下身体啊?”

“我有做很多运动的。”狡辩当中。

“**运动是吧?”她戏谑地笑了一声。

他没理她的讥讽,“姐,你和哥是怎么回事啊?”看着她忽然黯淡下去的脸色,不是没触动的。

“分手就是分手了,还能有怎么回事?还有,别老是姐,姐的叫我,都把我给叫老了。”她从小就抗拒他这样叫,还偷偷威胁过他呢。寒子叫她姐姐,叫他哥哥,弄得他俩像兄妹一样,听着就别扭。

他满不在乎地说了声“切”,也许早就应该叫你嫂子了,“我说你们就是纯粹瞎折腾,好好的又干嘛要分呢?再说,你也老大不小了……”

“你再叨下去我就保证你这个月都在这度假吧。”她没再和他废话,按摩完腰部后又抬起他的右腿,其实站在专业的角度看,他的腿算是保养得很不错的了,肌肉萎缩不甚明显,只是脚掌的些微变形和脚趾的蜷缩无可避免。她左手托着小腿,右手握着微凉而有点下垂的脚掌,轻轻往上压着,“这样有感觉吗?”

“什么?”他闭着眼睛,根本不知道她在干嘛。

“这样呢?”她慢慢用力把他的膝盖往上推直抵胸前,脚掌也被她推着和腿形成90度。

他瞬间被肌肉和神经拉扯的疼痛惊得瞪大了眼睛,整条右腿都在反抗,**着。他只是痛得半曲着身子抓紧了床单,脸色发青说不出一句话。

她最后还是缓缓放下并帮他深度按摩,上身的睡衣都湿透了,她一脸严肃地问:“这不是第一次了吧,这阵子你都吃了多少维可丁?”

他调整好了呼吸才展开了个苍白的笑容,“你这是趁机报复吧?”

“你好自为之,我也懒得再理你。”站起来向房门走去,还不忘关照一句,“把衣服换了再睡。”

却不料身后的人的话让他停住了脚步,“给我打一针吧。”

他的声音无奈,让她想起他十五岁时在病**假装睡着等施潮走了才偷偷对她说“姐,给我打一针吧。”连活检都没吭一声的他,是真的疼得受不了才会这样子的吧。其实不光是施潮看着心疼,就算是她,想起也会觉得难受。

轻轻关上门,一出去便闻到了风里泥土的气息,混着青草和各种花香味,在湖边微微湿润的空气中酝酿。她按着原路折回,这么晚,估计施伯伯和伯母都睡了,所以没打算过去正屋那边。正想着的时候,却没看到远远迎面走来的人。

一身烟酒气,领带松松垮垮地扯开了,但又不像是醉了的样子,估计是刚从饭局中脱身。她看着路灯下他朦胧的脸,认得清脸侧的胡渣,不敢再用力想任何事情,平静地打过招呼,“回来了?”

“他怎么了?”脸上的关切深刻,他还是那幅样子,平时雷打不动的扑克脸,一到他弟这儿便没了影。

“刚才疼得出了一身冷汗,打了一针,睡下了。”言简意赅,像是刚才在医院回答病人亲属的问题。

“那我送你回去吧。”施潮正打算转身,却因为她的声音顿住了。

“不用了,我自己开

了车。”

他愣着,只是觉得心里有一块是失落的,找不回来。

她见他不说话,才又开口说,“你去劝劝他,别对那些治疗抱消极心态,即使不能让他的腿有实质性的好转,对他身体各方面都是有帮助的。”坚持用手杖走就必须用腰部的力量带动右下肢,长久下来对腰部的磨损会越来越严重,偏偏他又倔,除了施潮的话谁也听不进去。

“嗯。”借着灯光看到她眼下的黑眼圈,莫名其妙的心疼。

“我走了。”转身走了几步却又停住了,“以后喝了酒,别开车了。”才又迈开步伐离去。

他看着夜色中她隐去在廊末的身影,平时刻板得一丝不苟的脸竟然笑了,没告诉她刚才其实是司机开车的。

第16章

夏夜天气闷热,雷声轰轰作响,她咋的被惊醒了,看了一眼窗外路灯旁的树木被风吹得连树干都弯了,才知道今天天气预告说晚上有台风登陆。

醒了以后又睡不着,干脆就泡了一大壶茶坐在窗台上看外面的混乱世界。茶是苦丁茶,入口苦而微甘,微微卷曲的翠绿叶片在透明的茶壶中旋转,沉淀,听说这茶可以清火,明目,利于肠胃。看着玻璃窗外漫天飞散的尘埃和落叶,她只是想,有没有一种茶可以明心?

其实她不是被外面的声响吵醒的,被一个很真实很真实的梦吓醒了。梦里她吻着邬安皓,用力地搂着他的腰不让他离开,可他还是慢慢地松手,离去。她害怕他走,却还是放手让他走了。一如刚才,用力地推开他,不留任何余地,一句话说不出来。她曾经想着有那么多的话告诉他,只想着那些委屈,那些痛都能在他怀里一一细诉,只是那刻所有的东西都哽住在喉咙里了。后来她招到了计程车,再怎么心疼,都回不了头了。

也许要像八点档剧场那样,还该一巴掌挥过去,一了百了了吧,最好还能声嘶力竭地吼出一句:“你他妈的既然走了就别再来找我,一脚踏两船算什么男人?”这样纠纠缠缠,暧昧不止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她也恨自己,明知道这样的“小三”角色注定被唾弃,还是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地投进火堆里。

雷声响动,惊起蛰伏的心,窗台是冰凉的瓷砖,她又瘦,坐得屁股生疼。她对于刚才的梦逐渐清晰,梦里她在公司里看报纸,报纸上的标题都是“f大新闻学院最大的丑闻”“无耻女大学生□行为”……

越是想越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慌慌忙忙地打开电脑,林林总总的文件夹很多,其实她已经忘记了那个文件夹叫什么名字了,漫无目的地一个个打开来,鼠标上都粘满了黏糊糊的汗。

最终还是找到了,胸口起伏着,嘴微微张开呼吸着。是真还没有修炼成精,所以看到那些东西才不会毫无触动,在别人面前表现得多无所谓,多阔达,最终还是过不了自己那关。

19寸的电脑屏幕上,一张张的学校贴吧截图,里面有着一连串的照片,后面跟着的是新闻学院贴吧史上的第一高骂楼。好几十张照片,都是一个□的女孩趴在一个人身上,照相的人把角度拿捏得很好,甚至连光也调得完美,照片里看得清的只有女孩的模样和身体,活生生上演的春色图。

“这臭□生的贱啊?怎么看着面善来着?”

“不认识,听说姓容的,新闻系的啊。”

“操得爽吧?”

“听说院里有名的**奸种子,她就爱缠着有钱公子,然后趁着和人家上床敲一笔。”

“难道f大真要没落了?怎么尽出些这样的学生?悲乎哀哉……”

……

雨水打落在窗户上,啪啦啪啦作响,她只穿着一件宽松t恤,有点冷了,外面的风好像都钻进心里来了。没有办法想起当时是什么情形来,一切都模糊得失去理智一般。

风波纠缠了大半个年才停息下来了,陆陆续续有人放风声说照片是p出来的,可谁也不知道,这真的是她心甘情愿做的,是她脱光了衣服爬上了邬安皓的床,是她苦苦哀求他即使要去美国都一定要回来……年轻的时候什么都顾不上了,只觉得自己认为对的事就必须要做,做了也不曾后悔。可是她不知道会被拍照片,会弄得人尽皆知,也没想过和单姜绫有关系,她只是很怕很怕会连累到他……这事件把她所有的人生轨道都改变了,系主任亲自打电话到村里的小卖部让阿爸带她回家,虽然没有勒令退学却被记了大过,她赖以为生的奖学金没有了,同学的冷眼,到最后在这行找不到工作……是傻啊,以为把一切都给他了就能留住曾经有过的美好,却不知道招来的是绝望。

电话铃声突兀地在半夜响起,和着窗外风雨声敲醒了她,即使没有任何人在旁边她还是手忙脚乱地把鼠标移上了右上角的叉叉处点击,手肘碰倒了茶杯,水沿着桌子湿了她一身,衣服湿湿地紧贴着她的肚子。

拿起手机按了键,这个时候打电话来给她的估计都是水娟刚刚受了什么气,才会三更半夜打来的。

“喂。”

那边的人听到她的声音像是愣住了一样,没有人出声,不寻常的静谧,还能听到丛林里小虫的叫声。

“水娟?”

还没等她放下手机看来电显示,那边便开口了,“是我。”声音平静,如轻掠过湖面的蜻蜓一般,微微点着她的心湖。

“你这人怎么回事?三更半夜地打电话来又不说话,让你把相机还给我就好几天连个影都没见。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施二少一样吃饱了没事干啊……”她一股气地自顾自说着,连气都来不及换,声音颤抖着,仿佛是气急了。

他只是静静地听她唠叨完,最后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后才说:“别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