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爷的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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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 雾剪双眸

041 雾剪双眸

睡至夜半时分,云落方才醒来,披了月白锦袍,推门出院准备去凉亭中坐坐,刚一迈步,靠在门边睡着的彩月,身子斜着歪了过来,吓了她一跳。

";彩月,你怎么睡这?";左右顾看,那两名护卫没了踪影,";他们呢?";

柔着眼睛,彩月直起身回话,";他们去正华园了…………冷妾没走。";

柳眉轻蹙,仰头望夜空,一轮明月,月自光华,院中不着灯火,竟似白昼。不经意的,鼻息轻叹,心情怅然若失。";去让沈婶弄盘酸豆角炒鸡丝,我想吃饭。";

彩月一听,心里涌上一丝喜悦。多少日子了,小姐没有好好吃过饭,每日总说口淡,要喝粥,还非要是白粥才可。人总这样下去,身子可不得虚嘛,她在一边劝,也总是不听的。这下要吃饭,可是好了。就是这菜是不是少点?

";小姐,要不要多弄几个菜?";

";不用。";眉一横,云落不悦的扫她一眼,愈发不喜欢她多话了。彩月见了,急忙转身去忙,下午被那一瞪,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在亭子里坐着,眼晴模糊的轻了些,慢慢能看清月华里的景物。无意识的抬头随意扫望,她看见屋顶上倒着一抹影子。心一惊,忆起那红玉被刺杀那晚,定住神,大了胆子冷声呵道:";是谁在那!";

影子微微一晃,却并不动弹。她细一想,又唤道:";左虎,你下来。";应声,自屋顶飞下一墨黑衣衫的人,至她面前几步远停下,行礼:";在下拜见王妃。";

见果然是左虎,云落机警的四处扫视一番,见无人,才上前一步,沉声问:";那日贼人,你可有擒获?";

";在下不才,未能将贼人擒住。";左虎沉声应答,却不抬眸看她,云落微眯眼睛,柳眉一挑,冷声道:";左虎,令尊左青曾是京中虎豹营部将。我记得家父曾为他受过一箭。你中武举那天,我亦在场。";

左虎一怔,抬头对上她冷冽凌人的眼神,心中暗叹,好一个历害的人儿,一个字求字未说,亦毫无逼迫之词,却将情理说尽,让他非说真话不可。微一欠身,道:";在下不能乱说,确是未能擒住。那贼人闪进七王新府就没了踪影,在下得令,护王妃周全,不可惊动贤王,是而无法入府追查。";

";原来如此。";轻声喃喃,云落眼光一冷,忍下心中惊讶,软着身子退坐到亭台石凳上,抬手轻挥对着左虎道:";你走吧。";身形一闪,脚下一跃,左虎消失在屋顶之上。

彩月端着托盘走进院子,看着云落臂支石桌手托头,身子轻轻抽dong,颓然欲倒的模样。急步上前,正欲开口询问,却见云落抬起脸看她,脸上自然从容,全然没有伤心模样。

疑惑之间,云落轻笑着问她:";看什么?还不快摆上。";";哦,哦。";反应过来,彩月连忙将饭菜摆在石桌上。

";你进房休息吧,这些放在这明天再收。";她端起饭碗,执筷夹菜,吩咐着彩月。彩月因着还在怕下午私自去请老将军过来的事,被她责骂,努努嘴,想留下陪着,却又不敢说出声,站了一小会儿,汕汕的回房了。

听到彩月关门的声音,云落暗藏眼底热泪,奔流而下。含泪执筷食进碗中饭,身子忍不住的轻轻抽dong着。巨大的愤怒压过心底的悲伤痛楚。重重一拍,手中筷子在桌上折为两断。她白云落敢爱敢恨,敢做敢当,更会杀人偿命,绝不受这种莫名妙的委屈和威胁。

一路端走,到了正华园,守在门外的护卫见了也不敢拦,高声呼道:";参见王妃。";";王爷在吗?";";回王妃话,王爷在殿内歇息。";

在门外停下,她扬声道:";云妃求见王爷,请王爷移步西园。";说完,转身径直回到院中,自在凉亭坐下候着。

端坐外厅桌前,手执书卷灯下夜读的唐贤,听到她的坦荡之中带着股倔强的声音,抬头怔怔望着门外。待她走远,方才入内厅看了在**熟睡的冷依依,沉思片刻,推门而出,快步走向西院。**的冷依依,在听到关门声时,睁开清透的眼睛,失望夹杂着忿恨的眼神溢出眼外。

";妾身拜见王爷。";起身行礼,背脊挺得直直。云落始终微仰着头。盯着唐贤黑亮如夜星的眸子。伸手轻扶她,而后迅速缩回,有礼得陌生。

云落不明白何以短短一月,他们之间初时的亲昵竟一扫全无,似从来不曾有过一般。他对自己曾动的心,曾动的情,就因为那莫句其妙而又疑点百生的一刀,全部消失了吗?

";妾身不明白,王爷当初既然送药到妾身床头,不是已经原谅妾身了吗?为何到今日,对妾身还如此冷淡呢?";微笑着,上前几步,靠近他的怀中,云落温柔的似一只白兔,乖顺巧滑。

转身后退,端坐在桌边石凳上,唐贤悄然避开她的蓄意亲近。";本王心意,冷妃心中早已明了,何必再如此。";话冷冷的,她听不出一丝情绪。

";王爷当初娶我,当真只为一道圣旨?";似未料及她突然问及此事,微微怔住,缓缓站起身,双眼对视上她忧伤而又愤怒的明眸,一个";是";已在口中,心下却又觉得太过残忍,欲言又止。

见他犹豫踌躇,云落上前一步,纤手轻扶在他胸口,似低叹般问:";你当真如此爱她?你当真如此恨我?";

看习惯她受宠傲然快乐模样,突然见她满面哀伤,悲怜。心中一时感触,眼里闪过柔光,神色软和下来,他温声道:";云落,我劝过你,不要伤她,可你…………";

软语入耳却变成了天大的讽刺,连他对自己的可怜都缘于她,一股强烈的情感由心头冲至脑海,她突然感觉眼前的自己,卑微得令自己都唾弃,轻视。

不由得,心中做着自我审视,自己在做什么?向他乞讨爱情吗?她在假装柔弱来蒙骗,来哀求他作为男人的可怜悲悯之情吗?

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她清楚的看着他在月华下俊美若仙的面容,静静的,与他的清寂冷寞的眼光对视,良久,将心底最后一丝软弱抽走,她冷然道:";王爷,我若真心伤她,绝不会等到现在,更不会让她到如今还活得如此自在。";

唐贤眼色一变,显出冷冽而危险的光。狠狠俯视她,一字一句道:";你最好永远不要动这份心思!";他身上的杀气腾然,**的觉察出他心中暗藏的绝情冷血,心中一冷,她绝望的闭上眼睛。

";既然如此深爱,又何必为了这天下,而负她娶我。";轻轻叹息,似加了羽翼般没有重量,却在两人心头击起千层巨浪。一时间,唐贤被内心的激荡所震慑,眼底柔柔一片。

云落缓缓睁开眼睛,带着伤感而又祈求的意味注视着他:";王爷相信我吗?";唐贤从容而镇定的回看着她,并不回答。态度温和儒雅,眼神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朦胧。

";我从未想过伤害冷姑娘。";云落明亮的眼睛,干净的清澈见底。眼中聚积的真诚和恳切震憾着他,";有时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越是爱得深,越是看不清。王爷,你的心,相信我吗?";

凝视良久,唐贤终是别过身子,不再看她。看着他在一瞬间紧绷住的脸,暗藏冷冽的眼神,白云落的心猛然跌入谷底。她明白,他不相信她。伤痛的心情瞬间被坚强隐忍的心性掩盖。她突然变得好冷静,好清醒。她知道,于他,她似乎是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而她的忏悔和恐惧根本换不来他的原谅。

既然他们之间已经变成如此模样。她的贤良淑德,她的忍让谦恭,她的牺牲,她的生,她的死,他根本不在乎。戏没有必要再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