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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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约会

    “哈哈!”二姐捂着嘴咯咯的笑个不停。

    “笑什么啊!”宠儿和如意是非的搬个小板凳。

    “这小阎子,给自己起的这名儿,誓言,又叫弑阎,看来,兔崽子不完成任务是不打算回来啦。”

    俩丫头恍然大悟,跟着乐起来。

    只有呆妹儿坐在屋里,安静的像支含苞待放的紫金香。

    牛犇风风火火的帮阎收拾好铺,麻溜的弄完一切,“扑通”一声把门一带,贼眉溜眼的走了过来。

    阎纳闷的一屁股坐在床上:“牛哥…你这?”

    “嘿嘿,哥给你说实话吧!俺俩是负责太平间的,是个脏差,年把月的招不到人,好不容易逮着个送上门的,可不得溜喽!现在窝也挪了,床也铺了,指不定老高把你的档案都弄完嘞!”

    哎…

    这算啥事?

    本来就是找你的。

    阎咽了口唾沫,佯装出后悔的模样:“哎,牛哥,你不早说,我瞅着你俩还以为是妇产科的呢。”

    “哈哈,那好事能轮着你?走,带你去溜溜。”

    “那叫转转……”

    牛犇心情大好,每天面对的不是标本就是尸体,突然来个小徒弟,感觉还挺不错。

    将出门,来了群黑压压的学生,活生生被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怔在门口。

    一个有些岁数的男人挤了出来。

    “哎呦,牛医生,我是解刨老师,冒然过来也没和您打个招呼,您看手头上还有没有新鲜尸体?”

    “哦,这样啊,进来吧。”牛犇大方的摆了摆手。

    路过太平间的时候,那群小雏鸟要么捂着鼻子,要么一声惊呼,剩下的干脆看都不敢看。

    标本室大约八十平。

    牛犇是个极其细心的人。

    他把经过防腐处理的人体器官,骨骼,头颅,装在一个个浸泡着福尔马林的玻璃缸里,整整齐齐的摆在木架上,一眼望去,琳琅满目却杂而不乱。

    “阎子。”他指了指隔壁。

    阎点点头,从人群中穿了出去。

    “哇,好帅啊~”

    “是哦!”

    人群中几个叽叽喳喳的声音。

    就在她们手拉着手,羞答答的观览时,

    突然,谁也不说话了。

    眼前放着一个暴露完整,细致逼真的女姓器官。

    再一瞧,竟摆了整整一排!

    各种款式,各种花色。

    几个脸皮薄的女生捂着脸就往回走,茫然间,只留下牛犇傻愣愣的站在那里。

    他纳闷的瞅着玻璃缸,难道太黑了?

    “咚!”

    几个胆大的男生帮阎一同抬来了两具尸体,往解剖台上一撩。

    牛犇换上手术服,带着手套口罩。

    拿起手术刀的那一刻,配着粗壮的身躯和凶煞的眼神,简直就一屠夫。

    第一次看到死人,几个胆小的女生迅速寻找岩体。

    阎被莫名其妙的挤在了最中间。

    “好了,同学们,这是你们必须克服的一课,接下来牛犇老师解刨,我为大家讲解。”

    牛犇点点头,开始面无表情的操刀,不到一分钟,

    尸膛破肚。

    几个靠前的男生瞬间脸上抹了层霜。

    牛犇心里暗暗一笑,你们这些胆小鬼。

    他熟练的取出每一个器官,渐渐地,他仿佛有回到了夜里,他一个人的时候。

    他沉醉在自我世界,他热爱这份工作,他能将它做到极致。

    解剖老师从心脏讲到肺脏,从胃讲到肝,渐渐地开始跟不上他的速度。

    终于,在牛犇举起一坨扭在一起的肠子时,接二连三的呕吐声响起。

    所有人灰溜溜的冲出标本间。

    当天晚上食堂少了二十多号人。

    牛犇一人吃了四盆红烧肉。

    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了一周。

    阎很快便适应了太平间的生活。

    只不过目前为止还没有一具尸体,那两个也被做成了标本。

    阎发现牛犇有个很怪的毛病,他经常一个人在标本间待到半夜,甚至有两天彻夜不归?

    他偷偷去过几次,发现他一直盯着那一排神秘花园。

    他看到牛犇的紫线一柱擎天。

    他知道,

    他开始想女人了。

    偶尔吃饭时,几个羞答答的小丫头会端着饭盆在阎附近的餐桌上吃饭,窃窃私语,时不时的偷瞄一眼。

    介于对面杵个牛一样的屠夫,她们只好悻悻的噘着嘴。

    恰好这天中午,死牛熬夜看花园,拉都拉不醒,阎砸咂嘴,满脸郁闷的朝食堂走。

    要不是为了这副身子,他才不吃这玩意儿。

    刚坐下,三朵小花围了过来。

    “内……内个,你叫什么名字啊?”一个马尾辫羞人答答的低头问道。

    这个时代没有化妆品,女孩的皮肤都属于纯天然的白里透红。

    淡淡的体香,沁人心脾。

    “誓言。”阎随手夹了块红豆腐扔进嘴里。

    嘶—皱眉—酸爽。

    “哇,好好听,我叫刘一凝,对了,为什么你会和怪物在一起?”坐在正中间的女孩托着下巴。

    “怪物?”

    阎心里一笑,抬起头。

    四目相对,能感到女孩儿那种本身的害羞,却又带着一丝强烈的自信,身体丝毫不紧绷,处于一种很放松的状态,这应该和她的家庭教育脱不开关系。

    一个从小就很习惯于与人打交道的女孩儿,看得出她出身优渥,家教优良,没有丝毫拘谨,可以说是这么多天以来,最自在的一个小护士。

    “对啊,他这人平时也不说话,成天窝在那阴森森的鬼地方,有时候隔着好远都能感到一阵冷空气,哼,还有,他都把女人研究的那么透,我看啊,这辈子都别打算成家了。”第三个女孩一脸嫌弃的补刀。

    这朵花长毁了,不细说。

    “呵,你们啊,这属于戴有色眼镜,太平间的工作也是医院的一部分,要没人去,那还不臭气熏天,横尸遍地了。况且,找个外院的不就成了么?”阎又皱着眉头夹起一块红豆腐。

    “那倒是,不过可惜了,你要是在别的科,肯定——对了,你不会也对女人很……了解吧?”马尾辫沾了一丢丢红豆腐放进嘴里。

    “啊?额……我对自己都还不了解呢”他的一句实话,惹得三朵花嘻嘻大笑。

    “行,你们吃,我先撤了。”

    阎说完打了满满一盘馍馍,他知道牛犇的饭量,反正粮票是他的。

    看着渐渐消失的背影。

    “哎,我被他迷上了…”

    “那你刚怎么不说?”

    “讨厌!”

    牛犇洗了把脸,可怜巴巴的望着窗户,胸腔内的粗气像拉闸的火车。

    “吱——”

    推开门,一盆馒头放在桌子上。

    牛犇嘿嘿一笑,搓着手:“咦?红豆腐呢?”

    “吃了。”

    “五块呢!”

    “……”

    硬是揪着凉水啃完了一盆馒头,俩人把天平间仔仔细细又打扫一遍。

    眼瞅着太阳落山,门外传来一声吆喝:“小牛!小牛在不在!”

    病理科陶护士长,四十来岁,一个发福的年纪又矮又胖,和正常大妈一样,性格直爽,是个热心肠的女人。

    说来也怪,她向来很少和牛犇说话,一来不喜欢这阴森森的环境,憋得慌。二来是牛犇那色眯眯的眼神看得她浑身不舒服。

    要不是今天受人之托,她才不会跑这鬼地方来。

    “护士长你找我?”牛犇出门,阎站身后。

    护士长嫌弃的上下打量一番:“哎!你丫,命真好,给你介绍个对象。”

    “嘿嘿!别开玩笑了。”牛犇挠挠头。

    “咦,我啥时候和你开过玩笑,你说你,天天窝在这鬼地方弄尸体,一身臭味,哪个女人敢接触你啊?还不是姐姐我心好,给你物色了一个。”

    呦!

    桃花运来了?

    牛犇听了美滋滋的,真想一把把陶姐搂进怀里。

    他满脸不可置信,又溢于言表的兴奋。

    嘿嘿,我要有女人了?!

    “听着啊,人女孩叫刘晶晶,大家闺秀,有文凭有长相,你可别辜负了我啊,我说你人老实,工作稳定,就性格内向点,听懂没?”

    “嗯呐!”牛犇一个劲儿点头,他已经安耐不住自己的小心脏。

    “哦,对了,她还一个妹妹,你带小狮子也去吧,小年轻趁早聊聊,也没啥坏事。”

    “嗯呐!你放心好了!”牛犇一个劲儿的点头,小阎子就是个绿叶。

    这下终于可以看到真花了,他太想女人了,终于可以解脱了。

    下班后,

    牛犇带着阎来到后山公园,园中央是个巨大的假山,俩人一人坐最东边,一人坐最西边。

    不一会刘晶晶来了,很快便找到约定的长椅。

    她听陶护士长和妹妹说过,牛犇是个军官,便毫无戒心地坐下。

    “扑通!扑通!扑通!”

    天呐,剧烈的心跳!

    有生以来头一次,身边坐着个活生生的美女,牛犇腼腆的低着头,紧张的搓着脚尖。

    他浑身僵硬,脸火辣辣的烫。

    按耐住激动的内心和心中的渴望,却无法掩饰那银荡的眼神。

    她太美了……

    没有化妆,清秀的脸蛋儿洋溢着青春,一身简单的淡黄色连衣裙,露出两只莲藕般的小腿。

    啧啧啧啧。

    心里涌起一阵骚动,还没说话,已经开始幻想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的感觉。

    刘晶晶很聪明,她听护士长说,牛犇性格内向,不爱说话,便大方的站起身:“牛哥,我们去散散步吧!”

    幻想被打断,牛犇傻楞楞的起身,和女孩儿并排沿着树荫小路朝公园深处走去……

    “喂!看什么呐!”

    背后被人轻轻一拍。

    扭过头,

    刘一凝。

    阎伸了个懒腰:“你啊~就这样把你姐姐卖了哦。”

    “你?!”一凝满脸惊讶:“你…你都知道了?是不是护士长告诉你的?”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她是我姐姐?”

    “相亲都是一对一的,哪有姐姐带妹妹的,你个小丫头不好意思来还把你姐姐坑了,哎…”

    “什么嘛!牛哥人也不错啊!”一凝郁闷的一屁股坐在一旁,嘟着小嘴,心里打着小鼓:他怎么这么聪明,唔……

    不知走了多久,他的眼睛像长出了手,死死的抓住那两只玉藕,不停地幻想着,游走着…

    “牛,牛哥…”

    晶晶发现已经走得挺深了,可牛犇还是闭口不言,太紧张了么?她又挑起话题:“听陶阿姨说,你从没谈过恋爱,真的么?”

    “嘿嘿!”牛犇憨憨一笑,抬头快速瞟一眼晶晶又赶忙低头:“恩恩。”

    事实上,牛犇相过几次亲,只不过每次都懊恼沮丧的结尾。

    他发现女孩很照顾他的感受,不光长的好看,还很贴心,要是能当媳妇——

    想到这,他又嘿嘿的笑出了声。

    “牛哥,你笑什么啊,看你呆呆的样子,真傻!”晶晶调皮的开着玩笑,眼睛一闪一闪,在她看来,这牛犇简直是个木头疙瘩,笨的可爱。

    “嘿嘿!我就是想”牛犇抬起头,瞪大三角眼。

    对视瞬间,眼中散发出那种本能的野性和欲望让女孩不寒而栗。

    与此同时,晶晶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

    牛犇整个人一颤,触电般一把抓住她的手。

    “啊!”晶晶吓了一跳,兔子般跳到一旁。

    还没站住脚跟,被欲望憋得满脸通红的老牛,一把搂住了她。

    他的胳膊粗壮有力,恨不得把柔软的女孩揉进体内。

    “啊!天呐!你在干嘛!”

    晶晶吓的惊恐万状,她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抱过。

    他身上一股说不出的腐味,夹着淡淡的福尔马林。

    她头昏闹涨,一阵反胃!

    “你放手!!”

    女孩歇尽全力推搡着,挣脱开。

    那双充满恐惧和失望的眼神,随着白裙瞬间消失在在黑夜。

    他呆呆的伸着双臂。

    一阵风。

    梦中初醒。

    一声痛苦吼叫。

    他拼命的锤着自己胸口,懊恼,冲动,悔恨……

    为什么这么蠢!

    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

    他把自己打的生疼!

    事实上,这货不是第一次做这种蠢事了。

    前几次相亲,都是如出一辙的鲁莽和粗鲁。

    以及——同样惊恐的眼神。

    “呦,你姐姐这么快就出来了。”阎看着一路小跑、哭哭啼啼的晶晶。

    “咦?姐姐怎么哭了?该不会——”一凝联想到那张满脸横肉的屠夫,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安。

    都怪自己太自私了,万一姐姐有个什么意外——

    一凝脸色复杂的从布兜掏出一罐红豆腐,慌慌张张的放在椅子上:“我先走了,你…”

    “去吧。”阎看着红豆腐,微微一笑。

    牛犇像根便秘的马肠子,耷拉着脑袋,晃晃悠悠的从公园飘了出来。

    对于他来说,爱情是非常简单的,要么喜欢,要么不喜欢,就像他平时做事,可以在神秘花园待一整天,却不喜欢去人多地方待一分钟。

    他明明喜欢晶晶,可还没说出口,身体就已经不听使唤。

    他搞不懂,为什么每次兴奋激动的时候,就忍不住想去抱她,最懊恼的,是他无法克制这种行为。

    女人呢偏偏不懂他,她们厌恶,反感这种鲁莽。

    他觉得自己这是种病。

    会变成畜生。

    他害怕了,去图书馆偷偷的翻书,他明白自己其实也不敢那样做,后来就看看言情小说,像学学男主人公怎么聊天,结果——“我爱你”还没说出口,人脸都被塞进他那马六甲海峡。

    哎。

    言归正传,他这一出可把一凝妹子和老陶主任害惨了。

    尤其是陶主任,脸都绿了,毕竟俩丫头的爸爸是陆军医院的副院长。

    “你听阿姨说。”

    “我不听,我不听!呜呜~”晶晶完全不能理解,一个这么憨厚老实的人,竟然人面兽心!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受到了侮辱。

    好在一旁的一凝不停的安慰才缓和些。

    “我的那个小狮子还不错,谢谢陶妈!”

    哎……谢天谢地。

    陶妈有惊无险的喘了口气,她这会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把牛犇踹到阿富汗饿狼屯,真是块烂泥巴扶不上墙,要不是看副院长的面子,杀猪的玩意儿还想讨媳妇?抱死人去吧!!!

    一路上把牛犇足足骂了俩小时。

    夜里。

    俩人躺在宿舍,出奇的没有呼声,阎知道他没睡。

    “牛哥,你喜欢那个女孩么?”

    牛犇翻了个身,闷闷的哼了口气,他知道,医院除了救人快,还一个更快——倒是非。

    哎,指不定明天会被传成什么样,那些女人准把他当瘟疫躲着,想想就心烦气躁,索性把头埋在枕头里。

    “其实,你只是接触的女人太少了而已。”阎打开红豆腐。

    “哦?”牛犇露出了三角眼。

    这句话实实在在的说到他心坎儿里去了。

    他探出头,铙有兴趣的看着阎。

    “凭你的本事,为什么不找个天天可以满足你的岗位呢?比如说——”

    阎拉长声线,夹起豆腐。

    野牛一咕噜啪起来,脆弱的床一声惨叫。

    天天!?满足!?

    咀嚼声,殷切渴望喘气声。

    他咽下红豆腐,淡淡的说到:“催乳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