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两百二十九章 金銮殿之变
第两百二十九章 金銮殿之变
无论是姜寒铭还是长歌,都不知道谢华一家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那是她前世的亲人,也是她前世的罪孽。
今生她费劲心机,还是没能救谢夫人一命,甚至没能将谢夫人拉出火坑,谢夫人之死,对她来说,犹如挖骨之痛。
她盼着能与谢夫人有一续前世母女情分,情缘却这般浅薄,如今落得个天人相隔的下场,想起前世谢夫人对她的细语轻言,殷切照顾,这痛便更深一层。
人死如灯灭,她心里的不甘悔恨却犹如星火燎原,怎么也无法浇灭。
“寒铭,我、我得去,把谢夫人的尸骨找出来,我不能、不能让她曝尸荒野。”顾芊芊苍白着脸,极力想要站起来。
只是等到她站直了身体,却感觉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难受,她喉头一甜,忍不住咳了起来,一旁的姜寒铭身上便出现了如梅花一般星星点点的血痕。
“媳妇,你这是怎么了?”姜寒铭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惊跳起来。
顾芊芊抬起头,想说什么,却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姜寒铭抱着她,手足无措。
长歌倒是比较冷静,他的手指在顾芊芊的脉搏上停了一瞬,道:“你先别慌,把她抱到屋子里去躺着,我来为她施几针。”
姜寒铭见长歌身怀医术,便对他的话十分信服,立马依言而行。
一刻钟之后,长歌将插在顾芊芊脑门上的银针一一取了下来。
姜寒铭在一旁期期艾艾道:“这位……长歌,我媳妇她没事了吧?”
“放心,暂时没有大碍。”长歌收起针,看向一旁的姜寒铭,道,“我一会儿写一个药方,你拿去药房里抓药,一天三次喂给她喝,对她的身体有益,不过她这是心病,还需她自己去开解。”
姜寒铭在一旁不住地点头,随即又不放心地问道:“所以,只要我媳妇自己想开,就没事了吧。”
长歌回头看了姜寒铭一眼,笑道:“没错,就是这样,不过……你知道顾芊芊这次为什么会因为谢夫人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吗?我记得,她和谢府没有任何关系。”
“媳妇并没有和我说清缘由。”姜寒铭摇摇头道,“她只告诉我,那是她欠谢家的债,她必须得去还。”
“还债么?”长歌低喃一句,侧头看着昏睡着的顾芊芊,若有所思。
“既然如此,你就在这儿好生照顾她吧。”长歌站起身来,向外走去,道,“我现在去寻谢夫人的尸首,等顾芊芊醒来,也好安心。”
安心,只怕这一世,是难以安心了。
顾芊芊这一觉睡得很久,也睡得很沉,甚至惊动了府里的老夫人,当得知顾芊芊卧病在床,立马派人送下来了一堆的补品。
而在顾芊芊昏迷的这段时间,朝堂之上已是腥风血雨一片。
萧宏景果然如韩敏兴所预料的那般,骤然在朝堂上对诸位
大臣发难。
前一刻朝堂上还在为溱河决堤官府赈灾一事吵得沸反盈天,下一刻,萧宏景手下的御林军便包围了金銮殿。
“皇上,您这是做什么?”内阁大臣杨玄喊道。
“做什么?自然是肃清内政,稳定大周江山了,杨玄,高谨,还有你们这几个内阁大臣,身居高位,却做着蝇营狗苟之事,你们可知罪?”萧宏景一拍御案,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冠冕上垂下来的冕旒四处乱溅。
“皇上,臣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几位内阁大臣里,杨玄反应最快,立马出列道。
内阁几位大臣对视一眼,眼底都升起一抹惊疑,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打算除掉他们这帮内阁大臣?在谢华之后,这么快就沦到他们了吗?
看着四周严正以待的御林军,高谨心里却又一种预感,今次之事只怕是难以善了了。
“什么意思?来人,将罪状呈上来!”萧宏景冷笑道,他的目光在下面扫视了一圈,最终重新回到了杨玄身上道,“昨日金缕卫首领韩敏兴在大理寺狱中提审谢华,他可是供出了你们几个内阁大臣沆瀣一气,共谋来架空朕这个皇帝,妄图颠覆我大周天下!我岂能再容你们!”
静候在一侧的赵吉此时急忙将托盘上的罪状呈了上去,萧宏景将它拿在手里,摇了摇,道:“这是谢华的口供,言之凿凿,你们还有什么可申辩的,如今人证已在朕手,至于物证,只要抄了你们的家,想必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皇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还请皇上将谢华带到朝堂上来,臣等要和他亲口对质!”高谨也是大义凛然道,他与谢华共事那么多年,是不信谢华会如此栽赃他们的,根本就是皇上迫不及待地想要除掉他们这帮内阁大臣了。
“臣也想亲自看一看谢华的罪状,并要求将谢华提出大理寺,看看是否有屈打成招的嫌疑!”杨玄也紧随其后道。
其他几人亦附议。
萧宏景的确是不想再忍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必须要在这次借谢华的事将这帮大臣拉下水去,这样他才可以高枕无忧!
所以萧宏景面露嘲讽道:“朕是绝不会给你们互相串供的机会的,至于你们所说的屈打成招,哈哈,在你们眼里,朕是那种颠倒黑白的人吗?”他这句话里杀意凛然,让人不敢忽视。
天子之怒,伏尸千里,流血漂橹。
在场修为不够的朝臣早已吓得是双腿发软,面无人色,生怕这场皇帝的怒火波及到自己身上,但杨玄和高谨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臣,无论心里有多少惊涛骇浪,面上淡然处之,嘴里说出来的话也是有理有据的。
“回皇上,臣从未如此想过皇上,只是皇上,您派去查谢华此案的人可是金缕卫,臣只是不放心金缕卫会秉公处理此事,毕竟在京中,金缕卫可是有滥杀无辜,屈打成招的嫌疑的。”杨玄意有所指道。
杨玄说不相信金缕卫,但这金缕卫是听命于皇帝的
,所以杨玄话里的真意其实就是信不过皇帝,只是这话不可能明着说出来。
萧宏景自然也听明白了杨玄话里之话,顿时气急反笑道:“朕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杨大人这张嘴,当真是有舌战群儒的潜质啊,只是杨玄,事情面前,又岂容你肆意歪曲,你有什么冤情,到大理寺,亲自对着谢华去说吧,来人!将内阁大臣一并给朕抓起来!”
御林军闻声而动,迅速上前将杨玄等人制住了。
杨玄想不到皇帝真的要在朝堂之上拿人,这可是从古到今从未有过的事,顿时他有些气急败坏道:“皇上!您这是做什么,您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拿人?您这样做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
萧宏景却是笑得肆意,道:“朕是这大周天下之主,谁敢耻笑于朕?杨玄,死到临头了,你这嘴怎么还是这么臭,把他们给朕压下去,关入大理寺,好好审问!”
“是。”御林军毫不费力压着内阁大臣,将他们倒拖出了金銮殿,杨玄几人挣扎得是脸红脖子粗,即便是越走越远,还是依旧能够听见高谨的长泣:“皇上,您这么做,就不怕寒了天下士子的心吗?”
寒心?萧宏景闻言只是笑得冷漠,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皆为利往,只要朕给那些士子足够让他们心动的权势富贵,他们便会像狗一样趴在地上跪舔着朕,有多少人会为成为阶下囚的你们说话呢?
想到这儿,萧宏景侧头对赵吉道:“传朕旨意,此次肃清朝堂,清除乌瘴,官位空缺不少,今年秋闱,就为各地士子新增十几个名额吧。”
“是,老奴领旨。”赵吉恭敬道。
此时朝堂之上早已恢复了宁静,只是这股宁静,依旧有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
透过朝堂众人的脸,可以看见三种各异的形态。
一种是惶恐不安的,那是亲近内阁大臣那一派的,看着往日威风八面的内阁大臣今日却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抓了起来,他们也是两股战战,心头有大祸临头的感觉,皇上现在主要把精力放在内阁大臣身上,暂时还注意不到他们,一旦皇上腾出手来,他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一种是暗中窃喜的,这是楚孜然自登基以来扶植起来的帝党,对皇帝马首是瞻,以前他们在朝堂上一直被内阁大臣压得出不了头,如今皇帝以掩耳不及雷霆之势处置了内阁那帮人,也就到了他们平步青云的时候了,此一时彼一时,又怎么能不让他们志得意满?
还有一种是心绪复杂的,是朝堂之上的中立派,他们态度向来暧昧不明,不插手任何一派之间的斗争,也向来是坐山观虎斗,但如今,朝堂之上的三派平衡的局面被打破,皇帝大权独揽,他们今后只怕也无法像之前那么逍遥了。
站在众臣之间户部侍郎陈国安,此时悄悄抬起头来,目光飞快地扫向左前方的岳父,户部尚书秦沧海。
秦沧海背后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微微侧过脸,对女婿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