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皇后爱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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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一百九十五章 必伤

第一百九十五章 必伤

若是楚孜然知道她前世做了多少罄竹难书的事,就不会再对谢蓉蓉心存那么多幻想了。

为了一个不爱她的人,一个不属于她的位置,她几乎负尽了所有关心她,为她好的人。

“贵妃娘娘是什么样的人奴婢不知道,只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娘娘在皇帝身边呆久了,又受他的蛊惑,难保不会变得和皇帝一样六亲不认,这防人之心绝对不可无。”顾芊芊视线定在墙上悬挂的山水花鸟画上,神情微微有些恍惚。

前世她窜通谢府中的人,将一封空白圣旨放在这幅山水画后,之后又贼喊捉贼,告发谢华意图架空皇帝,之后萧宏景派出五城兵马司的人查封谢府,搜出了空白圣旨,证据确凿,谢家再也无法翻身。

如果前世今生,谢家的事都是萧宏景布的一个局的话,那今生陷害父亲这一事,多半也跑不了。

那前世谢府中与她勾结的那个人是谁呢?

顾芊芊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始终想不起那个人的名字,前世她将此事交予了张嬷嬷,没怎么过问过这事,所以也不知究竟是谁将那张空白圣旨悄无声息地放进了谢华的书房。

谢华听了顾芊芊对谢蓉蓉的一番评价,微笑着摇摇头,道:“芊芊姑娘,你可能因为兰儿的事对蓉蓉有所误会。蓉蓉那丫头,虽然心眼有点多,人也不够通透,但绝对不会是那种分不清大是大非的人,谢家可是她的娘家,她怎么可能帮着夫家来害自己的亲人呢?”

到底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儿,谢华怎么可能用自己最大的恶意去怀疑她呢?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但并不是犯了错,就真的十恶不赦了。

楚孜然也道:“你说的那种事是绝对不会发生的,蓉蓉心地善良,就算再执着于权力,她也不会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顾芊芊沉默着听完,低头间,眼底有泪光闪动,谢蓉蓉,你的家人朋友还在尽力地维护你,可你又为他们做了些什么呢?

顾芊芊不愿再想,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道:“也许是奴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只是宫里来的人,相爷还是多加提防为好。还有这府中的下人,最好重新清理一遍,上查祖上三代,若有丝毫不妥就逐出谢府。”

谢家的奴仆多半都是家生子,祖上几代都在谢府过活,依附谢府为生,对谢府的忠心不容置疑。只是向来财帛动人心,特别是对于见钱眼开的人来说,更是一种巨大的**。

顾芊芊也知此法治标不治本,谢蓉蓉就算因为谢府的固若金汤,没有办法施展得像前世那样顺利,但只要有萧宏景在背后推波助澜,谢家的平静也只能维持在面上,薄弱得很,稍有外力,就会烟消云散。

如今顾芊芊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暮色笼罩在大地之上,寒风吹开

墙角的白梅,送来阵阵幽香,楚孜然偶然一抬头,视线穿过了半开的窗子,看到外面已经有人搭着梯子挂灯笼了,不由得失笑道:“想不到天色已经这般晚了,不知不觉间叨扰了谢伯伯这么久,真让晚辈有些过意不去啊。”

“贤侄来我府上半日,我却只招待了些清茶淡水,要说过意不去,也该是我啊。”楚孜然不说还好,一说谢华便感觉腹中有些饥肠辘辘的,于是笑着道,“现在也到用晚膳的时间了,贤侄不妨留在府上用饭,也好让我一尽地主之宜。”

“不了。”楚孜然站起身来道,“晚辈多谢谢伯伯好意,只是晚辈出门前已经答应回去陪母亲用膳了,只怕母亲现在正翘首以盼呢,晚辈得早点回去才行。”

“难得啊难得,楚老夫人有你这么一个孝顺儿子,心里不知多欣慰呢。”谢华笑着拍了拍楚孜然的肩,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留你了,早点回去吧,替我给楚老夫人问声好。”

“晚辈一定将谢伯伯的话带到。”楚孜然道。

谢华亲自将楚孜然送了出去,只是走到半路的时候,谢华的身子突然晃了晃,险些摔倒,楚孜然眼明手快地扶住了他,忧心焦急道:“谢伯伯,你没事吧?”

顾芊芊将伸出的手收了回来,眼睛紧紧地盯着谢华,眼底的担心显而易见。

谢华使劲地眨了眨眼,伸手揉着眉头,从楚孜然肩膀上略显吃力地站起来,伸手招来了一个小厮扶住他,冲楚孜然笑了笑,道:“让贤侄见笑了,这人老了身体不行,受不住寒气,吹一点风头就晕得不行,好在从明天起就要闭门思过了,正好在府里好好养养身子。”

朦胧的灯笼光晕下,谢华的唇色白得近乎透明。

听了谢华的解释,楚孜然紧皱的眉头依然没有松开来,道:“都是晚辈来的不是时候,劳谢伯伯拖着病体来招待我。”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谢华摆摆手道,“朝中大部分人,哪怕是我的同僚好友,在今天都对我的事作壁上观,人情冷暖可见一斑,你却在此时赶来提醒我,真是让我感动不已啊,贤侄,今日我可是真的要谢谢你。”

“谢伯伯言重了。”屋外的寒风实在是料峭,楚孜然不想让谢华拖着病体站在外面,道,“晚辈又不是第一次来谢府,这府里没有哪里不熟悉,又有下人领着路,谢伯伯您就不用送了,快回去歇着吧,晚辈过几天再来拜访您。”

楚孜然坚决拒绝了谢华的相送,裹紧了披风转身大步离去,快走出垂花门,突然听见谢华在身后喊道:“楚贤侄,等等!”

楚孜然连忙停住脚步回过头去,就见谢华在小厮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上来,大雪夜色苍茫之中,谢华发上的银丝分外地显眼,脸上的皱纹顺着眉心一路延伸下来,脱去了那身官袍,卸下了为官的架势,他不过就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而已。

楚孜然迎了回去,重新扶住了谢华道:“谢伯伯可是还有什么事嘱咐晚辈吗?”

“不是嘱咐,是拜托。”谢华伸手紧紧地握住了楚孜然的手道,“君威难测,翻云覆雨。倘若谢家真的难逃此难,还请王爷能够尽量为我谢家保全一息香火,等到了黄泉路上,我也有脸去向谢家的列祖列宗请罪。”

“谢伯伯,你实在是不必如此,我们之前也只是做了最坏的猜测而已,也许事情并不会糟糕到那一地步。”谢华托孤似的恳求之语让楚孜然恍惚了一下,心里头也有一种寒雪漫上心头的荒芜冷寂之感,他使劲地眨了眨眼,压下那快要漫上喉头的涩意,哑着嗓子安慰谢华道,“您也放心,我楚家也不会坐视谢家遭殃而不管的。”

“贤侄,我知你重情重义,有你最后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谢华浑浊的眼睛里泛出一种暖意,苍白的嘴唇上似乎也有了一丝血色,他宦海沉浮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算事到临头免不了一死,他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只是有时候,太重情义的人反而容易被情义所累。谢华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叮嘱楚孜然道,“如果我谢家出事,明面上,你一定要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皇上正愁不能将你永绝后患,为了你年迈的母亲,你也一定要狠下心来,绝不能牵扯进来。”

谢华这话是要楚孜然独善其身,以免被皇帝别有用心地迁怒。只要楚家安然无恙,楚孜然才能暗中照拂谢家的血脉。

楚孜然显然也明白了谢华的意思,抿了抿发白的唇,艰涩道:“谢伯伯,晚辈明白了。”

谢华笑着点了点头,看向楚孜然身后的顾芊芊,她垂着头,夜风拂乱了她梳得整整齐齐的发丝,有几缕发丝顽皮地垂在了额上,遮住了她的眼睛,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顾娘子。”谢华唤了一声,顾芊芊微微抬起了头,她的鼻头似是被寒风吹得微红,睫毛上盈着细细碎碎的水珠,眉眼间的痛意似乎快要溢出来。

谢华看着有些不解,道:“顾娘子,你没事吧。”

“奴婢没事。”顾芊芊匆匆地低下了头,声音含糊地传来,“丞相大人唤奴婢,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无事。”谢华微微有些吃力地站直了身子,道,“今日听顾娘子的一番良言,当真是点醒了我。顾娘子心思敏锐,若为男子,必定大有作为,生为女子,也堪为典范。只是顾娘子,世间容不得先知先觉,有些事看得太透,难免会落得个慧极必伤的结局。”

顾芊芊心中微微一惊,谢丞相的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别有深意,只是没等她开口问,他便回过了头,不再望向她这边。

谢华病体难支,说了几句话就喘个不停,楚孜然让人去通知谢夫人,将谢华抬回了正院,然后他沿着谢府花园的围墙,一步一步朝府外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