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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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阿宝拎着包走进教室的门,完全无视众人的目光,兀自的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拿出书本开始看书。

    “哎,你知道么?那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叫阿宝。那可真是真正的白富美啊!”

    “是么?阿宝?”

    孙子楚嘴里不停地说着,虽然没有发出声音,可是阿宝像是听见了一样,偏头,刚好碰见孙子楚的目光。

    阿宝也有些吓了一跳,那个目光,不似是一般男生的热烈,却带着灼热的温度,仿佛能感受到不一样的意味。

    “孙,孙子楚?”阿宝的嘴型说出他的名字,让孙子楚瞬间如麻黄发汗,精神高度警惕,却按捺不住心里的喜悦。

    从那之后,二人心照不宣,时隔多年未见,阿宝竟会记住自己的名字,可她以前明明不记得自己的样子。

    阿宝和孙子楚的绯闻不断,因为孙子楚是唯一一个和阿宝交流最多的男生,包括全校的男老师,阿宝总是一副高冷且不可近身的态度,而对待孙子楚,则是卸下了这层伪装,只是一个平易近人的邻座女同桌。

    “我说啊,你肯定是喜欢孙子楚吧!”小张咬着勺子上的冰淇淋,冰的牙齿打颤,还是极其享受的吃第二口。

    “我只是觉得孙子楚比较好相处,可我并不喜欢他啊!”

    “拉倒吧你!这如果不是爱情,那我以后绝对考不上大学!”

    “这算什么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也许有的感情,就像是前世注定,所以到了今世还是有些许亲切感呢。”阿宝喝着面前的水果茶,脑子里忽然显出孙子楚傻呆呆的样子,莞尔一笑。

    “我听说你爸最近公司出了点问题,没事吧?”

    “没什么事,以前也要这样的事,没几天就好了。”

    “可我听说这次都惊动了,”小张还想说着什么,却看见阿宝满脸阴沉,像一座雕像,纹丝不动,咽了口口水,闭嘴吃冰淇淋。

    高三誓师一百天,阿宝却很少来学校了,每日空着的座位就像是悬在心上的线,孙子楚很担心,却还是无可奈何。

    五月几乎是看不见阿宝了,孙子楚为了抛开阿宝的念头,整日埋头苦读,可是书里的字里行间是她,计算公式是她,就连嘴边的古诗词,也会不经意间的说出她的名字。自己,真的这么痴迷她么……

    高考结束那天,孙子楚出了考场却在考场外看见了阿宝的身影,阿宝手里拿着包,神色有些奇怪,自己想要冲出人群去抓住她,可她却已经钻进了一辆车,无论自己在身后怎么的跑,她也不会看到。

    “那个男生在干嘛?考得不好在发泄情绪么?”

    “妈,那是我们理科班的前十,怎么可能会考不好。还发泄心情?发泄心情有在马路上跑步的么!那不是找死呀!”

    从那之后,阿宝更像是了无音讯,哪怕是小张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孙子楚每日料理着花店的花,看着一束束的鲜花从男人的手里、女人的手里经过,可是,自己手里的花,从没有找到机会送给她。

    不出意料,孙子楚以优异的成绩进了离家不远的大学,更让他惊讶的是,小张和阿宝也和他在一个学校。

    这是出乎意料的喜讯,可是,阿宝,你在哪呢?

    进入大学里,第一场军训他便是和阿宝的班级面对面训练,看着阿宝站在人群里那么显眼,即使是穿着迷彩服,阿宝也是这大学最美的一道风景。

    他明显感觉到阿宝在躲着自己,自己永远找不到她,可是她,总是能再不经意间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是那般美丽,却多了几分冰冷。仿佛,她不认识自己了。

    直到大二那年暑假的高中聚会,他在路边偶然碰到了正在走路的阿宝,他便快步走过去,阿宝一看到他,立刻含笑。好像,就和高中时那样,他们两就这么并排走着,也不说话,面带笑意,却能懂得彼此内心的想法。

    “咱们班男生也就子楚变化最大了,以前只知道他是个死读书的呆子,没想到头发剪短,换了一身衣服,倒清秀俊朗了不少。”

    “人家现在可是安庐大学的物理系系草,可厉害了。天天跟着他们老师去外地做实验,听说学校要保送他去国外呢!”

    “阿宝还是那么美丽,就是多了股风尘味。”

    “你怕是不知道她赵阿宝现在是个什么样的人吧,风尘味肯定是有的。”

    小张轻轻咳嗽一声,身边两个女生噤声,握着酒杯跑到别的地方去继续八卦了。小张有些心虚的看了看孙子楚,还好他没听见,否则又要爆炸了。

    那一晚阿宝喝的很多,伏在孙子楚的肩头一直迷迷糊糊的叫胃疼,孙子楚只能把她抱进医院输液,愣是在医院陪了她一晚。

    趁着孙子楚去买早饭的功夫,阿宝悄然离去,只剩下被子里的余温。

    再后来,孙子楚跟着导师出省,却偶然听到老师说设计系的赵阿宝居然行为不检点被学校开了,当晚,孙子楚一夜未眠,第二天早上便急着回去,便得知了那样的消息。

    孙子楚的梦里总是梦着以前的事,有些睡得不安稳,可还是睡得很沉,最近天天加班,头发掉了一大把,变秃了,也变强了。

    “我在哪?你应该问问你的老婆,她把我逼到哪里去了?”

    “阿宝,你先回来,我已经找过她了,她不会再来烦我们了!我们立刻换房子,离开安庐省!”

    “我……”

    “你别忘了,你父亲下个星期再不把钱交上,可就要进那黑房子了。”

    “……”阿宝死死的抓着手机,刚刚留的指甲被狠狠地别断,许久,她才调稳呼吸,轻轻“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阿宝站在放门外很久,伸出手搭在门把上,一阵凉风吹的自己鸡皮疙瘩起了,开了门,便看见他窝在沙发上睡得沉沉。

    “孙子楚,这辈子我负了你,就让我来世,再报答你的情意吧。”

    阿宝走的很快,轻得像是一阵风。一场呼啸而过,有始无终的疾风。

    阿宝站在楼下,看着二楼亮着的明灯,像是丢弃着什么似的,阿宝苦笑着摇着头,眼角滑下一滴泪,顺着脸颊,滴在衣服上,晕染出一朵花。

    清早的阳光很温柔,温柔到孙子楚坐在沙发上,手里摸着阿宝留下的东西,摘下眼镜,任由视线被模糊,埋头痛哭。哭声放肆,却哭到无声无息,满脸泪痕。

    阿宝并没有用卫生棉,还放在购物袋里安静的躺着。

    阿宝走了,只留下一只玫瑰夹子。

    那只夹子,是阿宝17岁生日,孙子楚亲手做的礼物。

    还记得那天,阿宝从生日宴会上拉着孙子楚跑到了一棵合欢树下,巧笑倩兮,歪着头示意孙子楚。孙子楚憨笑着接过夹子,卡在她如云的发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