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个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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抉择

    



    轿车疾驰,他再一次,找不见了李骞,而法庭上,白丁的咄咄逼人历历在目,她对李骞的恶言侮辱也亦在耳边回荡。白丁是要李骞身败名裂,可他不能接受这样的伤害,他爱李骞,爱她整个灵魂。但是,李骞再次不见踪影,他更加崩溃,愈发崩溃了。



    白丁疯狂来电,判决已经下了,她还是不满意,她说过。顾优接起电话,他实在是领教够白丁,电话一头锐利斥责的声音传来,男人眉头皱紧。“就急着去找那个贱人?你得祈祷那个贱人做缺德事,出门不要被车撞死...”



    “你还想要什么?”顾优直接了当,他太了解白丁。



    “什么叫做我还想要什么?孩子你都判下一个,你今后多多拜佛烧香吧!我要你公司的股份,你以为你净身出户再扔几个钱给我就完了吗?就想着跟那个贱人去过好日子?你做梦!”白丁大吼。



    “你做梦。”



    “你说什么?”大概是被顾优的回答震到,电话里的白丁拉高分贝。“我没有股份?顾优,你等着,我会去....”电话被挂断,电话一头的女人对着电话咬牙切齿,跺脚大跳。



    顾优扔开手机,继续重播,循环,循环,李骞的电话,始终回复空号。他已经要崩溃了,接近崩溃了。



    我关了书店,顾优一定要去那找我的,这几天就当放假休息了,骑上车也能到处走走看看,我和顾优,注定没有未来。顾优的电话我不敢接,简短回了消息,顾优的电话就没再断过,我看着亮起又黯淡的手机屏幕,黯淡又亮起,心也随它一同下坠,升腾。此时此刻,我无比怨恨自己,也是我自己,让自己走到这一步,是我放任一切,发展到如此的地步,除了自食其果,别无她话。



    这是三个家庭的碎裂与揪心,顾优,白丁,还有我。我们,如今就如紧紧捆绑于一起的三个人,三个家庭。事实上,我的确咎由自取,若不是当初没能下定决心扼杀,如今怎会如此局面,如此下场。我毫无资格怨天尤人,只怪自己。



    你问我,何来颜面,在这里无病呻吟。毫无颜面,毫无颜面。正因毫无颜面,只配无病呻吟。



    我躲避着顾优,也同时躲避着所有人,敢做的时候的所有勇气与没皮没脸,扫尽一空,像只缩头乌龟,自己过着自己的生活。父母和夏亦每时每刻都在遭受到强大的舆论攻击,这一切都是拜我所赐。上海,这座我们土生土长的城市,而所有铺天盖地而来的谩骂与攻击,对父母和夏亦所造成的伤害,我无法弥补。



    所有人,所有事,我均无法弥补,装不了圣母白莲花,我没有资格弥补,也根本,无法弥补。



    当夏亦看着我,他注视着我的双眼里,是我无法看清的色彩,我努力不去注视他明亮的双眼,作为姐姐辈,我没有做到任何榜样作用,相反的,嗯。夏亦看着我,静静的站到了我的身前,我抬头,发觉他依然注视着我。夏亦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比我小1岁,他的父母因事故身亡,而夏父与吾父是战友,故其,一直在家中一同成长,夏亦的存在,既像兄长般,亦如灵魂挚友。



    夏亦现在在华东读研,也快要毕业,得知我和顾优的事情时,他显得异常平静,仿佛,一切早已预知。夏亦看着我,没有说一句,没有责怪,没有疑问,亦没有要倾听。后来好些天,夏亦带回了女友,也算家中一桩喜事,父母的愁眉终于得以片刻舒展,他们围绕着夏亦的女友,那个女孩很是温婉文静。母亲做了一桌子菜,父亲拿出他珍藏的酒,在我的印象中,父母一直对夏亦,就视如己出,甚至于,比我这个己出还要疼惜。



    女孩笑弯了眉头,问及我的恋爱状况,她多也是无心,却不成想,触及这个家中痛处,父亲低声咳嗽,母亲握紧了碗碟,夏亦看向我,他的眼神我从来不懂,这个家伙的眼神和表情永远这么要人猜,偏偏我最不爱去猜谁。



    “你问太多了,和你无关。”夏亦脱口而出的话,险些没让父母惊掉下巴,我抬头,女孩的脸色已是发白,这个家伙,一点也不会照顾女孩子的情绪么。



    “你别听夏亦胡说,他开玩笑的装装严肃的,我男朋友今晚没来,改日一起吃饭。”我的话落,女孩的白净的脸上勉强挤出笑容,夏亦依旧看着我,眼神像要将人吞噬进去。



    “吓我一跳,从没见夏亦这么严肃黑脸过,哈哈哈。”她的干笑在这气氛中略显尴尬,我点头,夏亦盯着我,这个家伙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我没开玩笑,我姐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女孩这下彻底愣住,我握着勺,可以想象她心中的煎熬与不安。



    可是,此时,我已不知如何劝慰,夏亦的双眼,似如两把锋利的镰刀。他注视着我,我也注视着他,我厌恶夏亦这般的眼神。夏亦与我,大概也是因为如此的缘故,从小我们话就不多,至于究竟为何如此,我想只有两个当事人才能互相了解各自的心事。



    女孩的脸色比先前愈发惨白,母亲打着圆场,夏亦依旧脸色冰冷,女孩笑着,心里许是在滴泪。就着事态,我给女孩盛了碗汤,她连连道谢,甚至起身伸手来接碗,汤有些烫,我没等她伸过手,直接将汤放在了她的桌前。她笑得勉强,夏亦坐在她的右边,她看我的目光里有了些许胆怯,又或者猜疑。



    母亲继续叮嘱女孩喝汤,中途她介绍了自己,名字我没记住,这几天我自己的事情就已经一团乱,只希望夏亦和这女孩好好的,暂时给家里点喜头。那女孩晚上很晚才回去,在厨房和母亲笑着清洗了晚饭的餐具,又坐着和父亲一起看完了新闻,最后陪着父母在沙发上看了几集抗日片,我坐在他们的旁边,那一瞬间,发觉自己才是个局外人。



    夏亦端着热牛奶从厨房出来,不一会儿坐回了座位。那晚回到房间时我还纳闷,这么大夏天,热牛奶真的合适么,夏亦可是不管你三七二十一的人,也托他的福,一年的寒暑假只要他在家,每晚的热牛奶必不可少。



    而夏亦回来时,女孩的脸僵硬了一下,我没察觉,夏亦重新坐下坐在了我的身边,天知道,我最太讨厌夏亦夏夜的热牛奶了,这简直是精神折磨好么。



    客厅里父母与女孩在闲聊,我起身,走向阳台,口袋里已经没了香烟,我听见夏亦推开玻璃门出来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