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着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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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终是异类 · 何求普通

    郭晓在十点多钟时头昏脑涨的醒来,刺眼的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洒在她的床上,她将手放在太阳穴上仔细回想着昨天发生了什么,但她绞尽脑汁也只能回想到他们进入那间卧室后的四面墙壁和嘈杂声音,记忆从这里截止像被闸门闸住了水。郭晓疑惑万分,自己为什么会四肢酸痛的睡在床上,难道这一切都只是梦?她艰难的从床上坐起来看了一眼明媚的阳光,她突然想起了昨晚高仝陪自己回来的事情,这才豁然开朗起来。叽咕抱着晴天娃娃睡的正香,郭晓起身下床将放在桌子上的项链拿起,红色的叶子在阳光下闪着奇异的光芒。

    星期日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她可不想因为自己身体疲劳而一整天都呆在冷清的卧室,郭晓从衣柜里找来找去终于找到一件白色短上衣和一条齐膝的裙子,他们正好与那条项链搭配,她在试衣镜前精心打扮了一番,准备高高兴兴的出门。

    “今天天气不算太热。”郭晓撑开太阳伞走在去商业街的路上,一些男生频频回目送来爱慕的眼光,她当然习惯而毫不在意。商业街被建在地下对夏天的人们来说是非常不过的了,郭晓将伞收下放在精巧的背包里,齐腰的长发散在背上万分柔顺。“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她边走边思考,不知不觉进入一家琳琅满目的首饰店内,一边的女生一脸嫉妒的故意绕开她显出一副嫌弃的样子。

    当她挑中一款手链正要付款时,老板娘告诉她已经有人替她付了,她抬头看了看,只见躲在模特后的高仝一下子跳出来向她拌了个鬼脸。

    “是你啊!”郭晓心里一番小激动,倒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

    “见到我不高兴啊!”高仝向她挤巴了一下眼,说:“我只是顺便路过而已。”

    “所以你就帮我付了?”郭晓骄傲的从饰品店内走出,他们走在人群熙攘中。“喂!昨天最后发生了什么?”她好奇的问道。

    高仝摊开双手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然后说:“不知道耶!”

    郭晓假装生气的抱紧了胳膊,笑着说:“不说是不是?”

    “那倒不敢!”高仝边走边侃侃到来:“进入那间卧室后,我左手一砍,右手一劈,在怪兽群里开出一条道来,瞬间打的它们落花流水,片甲不留,接着就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暴风,龙卷风,幸好有我啊!我狮子大开口一切都利索的摆平了,我将你们从鬼门关里拉出,千辛万苦,汗流浃背……”

    他说的头头是道,好不夸张的吹嘘自己的气概和本领,郭晓立即打断:“瞧你把自己吹的!是杰瑞救了我们吧!”她用手指朝他胸口戳了戳:“你就喜欢在这儿胡说!”

    “我说的是真的嘛!你不信呐!”高仝一脸委屈的看着郭晓。

    “算了,事情都过去了,再提就扫兴了。”

    高仝愣了愣,然后笑着说:“走那么快干嘛!”他一把将头顶上的蓝色棒球帽扣在郭晓的脑瓜上。

    郭晓刻意没有搭理他,内心快乐的像微风拂过湖面的感觉。

    “和你说话呢!走那么快!还不理我!”

    “别跟着我!”郭晓撅起嘴巴说。

    “就跟着你!”高仝的鼻翼微微张了一下。

    不一会儿他们便走出商业街,太阳当顶直射而下让他们稍稍有点儿不适应,他们的眼睛快眯成一条缝儿,看着远方的灼浪。他们的额头开始流汗,双颊发热,“就一会儿,就这么热了。”郭晓擦着脸上的汗珠感慨道,她撑起太阳伞。

    “因为下面太凉快了呗!”高仝不禁向伞下靠了靠,将双手放在郭晓的双肩,“等一会儿,我去那边就回来。”说着他向左边方向的一家蛋糕店跑去,然后又匆匆跑回来“嗯,拿着。”他双手拿着粉红色的甜筒。

    郭晓接过甜筒,高兴的说:“就你最体贴了。”

    “当然!”高仝拍了拍胸脯说道:“我们去学校吧!”

    “去那里干嘛啊?都热死了!况且学校未必让人进!”

    “患难朋友,总得过去看一下吧!”

    “奥~我知道了,你刚才说的都是大话,是不是?”郭晓一脸鄙夷的问道。

    “不全是,哎呀!走啦走啦!”说着高仝双手推着郭晓,

    没过一会儿,他们就来到学校大门前,几个门卫大叔坐在阴凉处聊天,看他们走过来便严肃的问道:“今天是星期天吧!”

    “嗯——我们是来看望班主任的!”高仝见他们投来怀疑的目光,于是补充道:“学生看望老师天经地义嘛!”

    “班主任是谁?在这儿登记一下。”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门卫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个记事本和一只挂在口袋上的圆珠笔。

    “王明老师。”高勇和郭晓在登记簿上随便写下别名后,被允许进入并要求在下午两点钟之前在这儿登记出校门。

    “学校最近出了不少事,你们小心点儿。”一位年轻的门卫大叫道,然后正经的摇摇头说:“现在的学生啊!”

    他们像往常那样沿着最近的路儿向大榕树走去,树多风也多,投下摇曳的影,洒下一片阴凉。学校里安静极了,连篮球起落的声音也没有,远远望去操场上空无一人。

    “真没想到我们打败了妖魔,学校安宁啦!”高仝自豪的叫道,脸上泛出骄傲的光来。

    “别把荣耀的帽子往自己头上扣啦!”郭晓笑着说。

    突然,一溜风一样的绿色影子围着他们转了一圈,便不见了踪影。“什么东西!”她看着四周说,当她回过头来时,她不禁吓了一跳,原来是叽咕,它的脸贴着郭晓的鼻子,“哎呦!吓死我啦!”她生气的叫道:“你怎么到学校来了!找你的救命恩人杰瑞玩是吧?”她点了点叽咕的鼻子。

    “叽咕!”它兴高采烈的点点头,向榕树方向跑去。

    看着叽咕远远跑开的背影,高仝思索了一下,“总感觉它怪怪的!”

    “你才怪怪的呢!”郭晓听后生气的丢开他。

    叽咕打着欢快的节奏,四只触角活像四个灵活自如的手指,它坐在大榕树的树枝上,静静地看着坐在石栏上的高仝和郭晓,时不时发出“叽叽嘎嘎”的欢快叫声。杰瑞从树上一跳而下,坐在一旁慰问道:“感觉还好吗?”他看着神采奕奕的郭晓,内心松了一口气。

    “嗯?说什么?”郭晓问道。

    高仝对杰瑞使了个眼色,杰瑞换过愉快的调子说道:“哦,没什么,我说今天天气真好!”

    “真谢谢你了!没有你,我们不可能坐在这里!”郭晓感激的说,随即向高仝投去鄙夷与怀疑的目光:“高仝还想把荣誉往他自己身上加呢!”

    “啊?嗯。”杰瑞看着高仝使的眼色:“没事儿,我们都有功劳!”他笑着对郭晓说。

    “嗯——请问,那条流浪狗,哦不,蓝色秘书,和你什么关系啊?”高仝小心的问道,他觉得他们并不是称呼上的简单关系,而且他们的来历都带着神秘的色彩。

    杰瑞盯着高仝想解开内心之疑的眼睛,思忖的说:“关系要好的朋友吧!”他在想着如何让高仝继续问下去,于是做出一副迟疑的样子用以引起他的注意。

    “他是秘书么?”郭晓嘴边擒着一抹笑,但在杰瑞看来更像是含蓄的嘲讽。

    “以前是,现在不是。”杰瑞委婉的回答。

    高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接着问:“后来为什么又不是了呢?”

    “被辞职了呗!”

    “那他为何不找个新主人?”郭晓疑惑的问。

    “你们可真的想知道?”杰瑞看着他们的眼睛问道。

    “当然。”高仝肯定的说,郭晓连连点头。

    这时杰瑞像经历过大事一般叹了一口气,说:“我和他以前一直无忧无虑的生活在雅玛娜王国的菩提堡内,我作为万木灵,蓝色秘书是国王身边一个大臣的贴身秘书,那个大臣叫伊诺斯,我们都叫他长眉先生,后来有一天蓝色秘书认识了一个年轻的男人,公主万娜一见钟情的爱上了他,可没料到他竟然是魔王博瓦的化身,菩提堡就在一夜间变成了冰冻世界,幸存下来的人大部分都逃亡了,长眉先生一气之下将蓝色秘书赶出门外,从此断之来往。”

    “那后来呢?”郭晓听的津津有味。

    “后来我和蓝色秘书就来到了这个世界。”说着,杰瑞悲伤起来,然后继续说:“万娜公主逃向这个世界与另一个男子结为夫妻,生下一子,之后便不知去向了。”他悲痛的锤了一下手心,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对不起,不该提到你的痛处。”高仝的内心压抑起来,他突然有种莫名的忧伤。

    “我想你们对自己的异处一定感到不解。”杰瑞意味深长的说,“不瞒你说,你就是那个孩子。”他说的够直接,够清楚。

    “那不可能,你在说笑么?”高仝难以置信的看着杰瑞,有些生气了。

    “如果你母亲是普通人,那为何你如此不普通?”

    “高仝。”郭晓安慰道:“如果真的像杰瑞说的那样,我看未必是件坏事。”

    “难道我相信了就是一件好事么?”高仝生气的反问道。

    “我如何说,你才肯相信?”杰瑞恳切的看着他的眼睛。

    高仝保持了沉默,百感交集,心里一番苦滋味儿,其实他心里清楚,母亲是雅玛娜的公主是极有可能的事,但他却很难接受这一突如其来的现实,面对如洪水大浪般的信息量他显得无所适从,高仝想起了那把神秘的钥匙以及他和郭晓进入墙后的种种经历,如果真的像杰瑞所说的那样,他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坦然面对现实,他困惑极了,心中的思绪像万千乱麻般纠缠在一起理也理不清。

    “高仝……”郭晓将一只手搭在他的胳膊上说:“如果真像杰瑞说的那样,或许本身也不是一件坏事。”

    “杰瑞,能告诉我这是你自己编的故事么?”高仝带点讽刺意味的口气说道:“如果这样,你可以去申请故事大王专项。”

    “如果可以,申请也不错。”

    高仝默默地站起,像失落的孩子般挪着步子走了。杰瑞望着他的背影说道:“回去好好想想。”他叹了口气,“你也回去吧,看他别出什么事。”

    郭晓礼貌答到:“他就这脾气,别太在意,我去安慰安慰。”不一会儿,他们便走尽他的视野中。

    叽咕看着他们走开的方向,表情忧伤的眨巴着眼睛,“叽咕!”

    “哎!发生在谁身上谁都不好受。”杰瑞说着又叹了口气,将目光转移到叽咕身上,“你说蓝色秘书会喜欢我将事情说出去么?是不是没有到达时机?”他认真问道。

    叽咕摇摇头,又点点头,然后向他招手而别,留他一人独自站在石栏上看向远处的天空,好像那儿是他心灵寄托的地方。

    高仝和郭晓离开校园后向人工湖走去,这是离学校约一千米左右的人工湖,周围设有娱乐设施,卡通造型的船慢悠悠的在湖面上飘动着,那边树荫下不少男女在秋千上嬉戏,阳光将湖面照的波光粼粼。他们像经历了一切磨难后表情木然的坐在供人休闲的长椅上看赏一湖光景。

    “我知道你现在很不好受。”郭晓担心的看着满脸忧郁的高仝说。

    “没事,他只是信口胡编而已,不用较真。”干巴巴的笑挂在他的脸上显得万分憔悴。

    “如果是,你该怎么办?”郭晓小心的问道。

    高仝耸了耸肩:“如果是真的,我想我该像电影中的主人公那样解救万世。”说到这里,他不由得苦笑起来,看向那边阴凉处玩耍的男男女女。

    “我们都不是普通人,经历这么多,你没有想过么?”郭晓皱着眉头说道。

    这时他们陷入沉思,头顶上的树枝飘落下一片叶,正好落在高仝的手心上,叶子上有一句话:终是异类,何求普通。

    郭晓看着迷茫的高仝,说:“如果愿意,我陪你。”

    高仝深呼出一口气,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似的突然用坚定的语气对郭晓说:“我会坚强起来的。”他看着郭晓的眼睛,接着说:“晚上我们去一趟学校,好不好?”

    郭晓听后连连点头,说:“好!”

    “哎!你说,想吃什么?”高仝一脸笑意的问道。

    “嗯——”郭晓仔细想了想:“吃小布丁。”

    “等会儿,我马上回来!”说完,高仝向那边超市跑去。

    高仝很快跑进超市,在付钱时不料遇见马小琪,她穿着非常凉快的吊带裙,拖着人字拖向他走来:“呦!是给哪个狐狸精买的啊!”

    “你要不要?”高仝客气的问道。

    “当然要!”说着,马小琪一脸得意的从高仝的手里接过布丁,当高仝笑着走开后,马小琪气急败坏的看着他的背影一口吞下半个布丁。

    晚自习在飞繁的思绪下变得十分漫长,高仝将沉重的脑袋放在胳膊上,班里仍旧嘈杂一片,人人都未从惊恐中缓和过来,郭晓和高仝倒是带着自豪对其他人的害怕和慌张抱之以同情与理解,“一切平静了,倒是人心还未平定。”郭晓一边做卷子一边说道。

    “过一段时间就好了!”高仝万般无奈的说:“这样也挺好,不用听老师课堂上的催眠。”这会儿他内心感觉十分轻松愉快。

    “哎!”郭晓摇摇头,“你什么时候学习态度能认真起来呢!”

    “她也真是不依不挠。”看着回过头来的马小琪,高仝厌烦的说道。

    “你说什么?”郭晓看了一眼高仝看过的方向,对马小琪翻了个白眼:“别理她就是了!”她生气的对高仝使了个眼色。

    漫长的晚自习终于结束了,学生们蜂拥挤出校门,不一会儿,学校就归入寂静了,哄闹过后的安静让他们不由得害怕起来,仿佛暗里有一群野兽将向他们袭击,郭晓不禁向高仝身边靠了靠。

    “我等你们很久了。”杰瑞像提前做好准备一般坐在石栏上向他们招手致意,他们快速走过来,“你们想好了。”他笑着说。

    “嗯。”

    “想要了解自己的身世,就跟蓝色秘书走一趟吧!”杰瑞毫无顾忌的说道,这句话在他们听来似乎是自己非要去雅玛娜一样,感觉浑身不自在,杰瑞意识到自己话说的不对时,便急忙补充道:“我暂且不行,雅玛娜,唯有蓝色秘书可以带你们去。”

    “为什么?好像是我们非来不可一样!”郭晓立即生气起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哎!”杰瑞如实解释道:“自从雅玛娜落难后,我这个控制万木的万木灵可就不好当喽!大部分树木都已妖化,都赶着来取我性命邀功呢!我迫不得已保身在这。”

    “原来如此。”郭晓恍然大悟的点头并对他的处境表示理解,“我们明天就去找他。”她同情的看着路途不殊的杰瑞。

    “晓晓,你——”高仝万般无奈的表示投降,“哎!”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星星的光辉洒在熟睡的屋顶上,大地一切进入梦乡。高仝仰卧在床上,在月光下将钥匙翻来覆去,思绪像潮水一样渐涨。他的内心有种难以言说的苦闷和疑虑。他的确不情愿到那个雅玛娜世界中冒一番险。晓晓倒是当场答应的干脆,在那里什么事都会发生,他们的生命完全有被威胁的可能,高仝一下子将钥匙丢开,抛开一切烦恼渐渐入睡,祈祷这一切原本是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