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Kid.12.撕裂噩梦·上
“岩！”冰燃霜蓦然坐起来，她的眼睛因为恐惧眯着，闲得狭长而危险。她呆滞了很久，终于察觉出了周围安全的环境之后，才松了一口气，紧凑而颤抖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她伸出手，扶额，自嘲一般的地笑了，“喂，冰燃霜，果然只有在梦中，你才是那个滥情的白痴啊……”
杂种……呵。他们不是想要她叛逃么？为什么如今她叛逃了，神族内部还是不得安生呢？
“呼……”身边的呼吸重了重，冰燃霜低头一看，却发现岩这妮子正死死地握着她的手腕，不让她动弹一下。冰燃霜笑了笑，索性躺下，由着她抓。
真是……难得的和平。
次日，清晨。
岩揉揉眼睛，发现被自己守了一晚上的人还在安睡。阳光洒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像是照耀着蝴蝶的翅膀一样。
“她没事？”lan的声音从病房门口传来，“诺诺那边已经没事了，只是受到的冲击力太大，稍微有点脑震荡……她……”lan欲言又止。
“我才不关心那个蠢货。”岩回头，“最好，还是让她自己休息一会儿，我们不是人类这种弱到爆炸的生物。真正残酷的战场上别说医院了，估计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lan挑眉，内心的怒火好像一下就被点燃了，“所以，你到底是偏袒她，还是丢着她让她自生自灭？”
“都不。”
“口是心非。”
“没有。本来我就应该对她放任不管的……”要不是这样，冰燃霜也不用卷入直接对阵rugia的战斗，rugia身为那个人身边的大护法，能力自然不是一般的强悍。而冰燃霜身为神族的叛逃者，而且其中还被抓回去数次，单单只是三世为人这道劫就差不多让她把战斗方法忘没了，更何况还经历了层层削弱，还有并不彻底的格式化。
这种做法对冰燃霜的唯一好处，貌似就是让她彻底看清了神内部腐烂的本质，还有就是，让她更加深入的接触到了人类。
“……怎么说？”
“喂，lan。”岩苦笑了一下，问起了别的话题，“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为什么……为什么历代以来，那么多的神，会选择逃离神族，帮助人类？”
“我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他们天真，他们单纯。他们无条件的信任着同样身为人类，守护着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的我们……”lan顿了顿，微笑，“反正，在这个生存下来才是王道的世界，能让他们生存下来的，都是他们心目中的神，相反，他们会憎恨让他们失去赖以生存的家园的神。”
“是吗……”岩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那里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她还记得，那是在某个神魔对峙的战场上，她徒手握住了魔族的剑，剑刃十分锋利，那个魔族残忍地将剑从她的手心抽了出来，差点削掉她半只手，“真正的战争，到底是一种多么残酷的事情呢……那个孩子，在哭着喊她已经死在战场上的父亲母亲，而我身为战士，却没有保护好身后的这些需要保护的人，甚至连开口去安慰那个孩子都做不到。我们只是一味的斩杀敌人……那样，和魔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们是他们的敌人，他们是我们的敌人，只有杀掉他们，我们身后的人才能生活下去……对于他们来说，不也是一样的么？”
“那就要考虑，诱发战争的原因了。”lan无奈耸肩，“你是个战士，是一个真正的战士，有血有肉的战士。不像我们，这种只是会杀人的冰冷机器，在我们的意识里，只要杀掉对方就好了，不用考虑对方身后的人，不用考虑对方的目的，只要杀掉他们就好了。我们总不能因为敌人也在守护他们的家园而引颈受戮，弱肉强食，这是自然界的规律。”
“……强弱只会体现在统治者手里罢了。”岩偏头，“统治者手里，有我们的命。”
“呵，命……”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lan勾起唇角，轻轻笑了，“不好意思，我们的命，是靠自己争来的，不是谁说给就给的。”
lan说完，转身，忽然，又像想到什么一样，“对了，一周之后会有一场阅兵。我们将看到全力协助我们的联邦军，希望你们，身为我们的盟友，能够出席这场阅兵……至于衣服，我会让人送到你们那里的。”
“哦。”岩简简单单地应了一声，回眸一眼，瞳孔瞬间细若针尖。
冰燃霜的白发已经开始疯狂生长，她皱着眉在床上挣扎着，冰蓝色的血液，悄悄在洁白的床单上蔓延……
“冰燃霜！”
——吊着命就行，剩下的随意。
——哼，这个杂种还是个小美人啊……毁了容真是可惜了。
——该隐大人都不要这个女儿了，不如给我们玩玩？
呵……这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做出来的事情……
小小的冰燃霜蜷缩在角落。那时的她，年纪虽小，却已经有了少女的雏形，她能感觉到，母皇留给自己的黑曜，正在隐隐发烫。
“母皇……”对啊，她还有母皇……
“喂，用这样的力量杀掉你们，真是可惜了……”她纤细的手放在跪着的男子头上，一双冰蓝的瞳眸之中，透露着疯狂与贪婪——对于人血的贪婪。她稍稍用力，血花四溅。
“死……死神……死神啊——！”
呵……死神么……“既然你们这么喜欢用死神呼唤我……那我此后便是死神好了……”她微微一笑，瞳孔已经细若针尖，被在覆盖整个城市的天火照耀着，仿佛活生生从地狱出来的修罗。
鲜血染红了少女苍苍白发，将澄澈的冰蓝左瞳染成了紫色。那天，她真的，疯了。
她屠杀了整个血族。然后俏生生地站在自己的亲生父亲该隐面前，披着死神的巨大黑色斗篷，斗篷的帽子垂下来，遮住她的上半张脸，只露出了那个接近疯狂的微笑和被鲜血浸湿的雪白长发，“我的父亲大人，您不是一直想要知道，您亲爱的妻子把她的黑曜留给了谁么？”
“在临死之前，就由我来告诉您这个梦寐已久的答案好了！”
杀戮完了……一整个城市……人类，血族，魔鬼，神族，妖族，家畜，禽鸟……都杀光了，除了她之外，没有任何一个能够呼吸的生物了，没有人来拯救她，没有人能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去那片空无一人的大草原上，去看精灵舞蹈了……
是谁啊……坏人好梦的家伙……冰燃霜睁开眼睛，感到烦躁，但是那双异瞳里，却渐渐燃起了希冀的光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