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卸甲_关于阿森的回忆7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吃东西了。
起初胃就好像被下了紧箍咒,一阵一阵,慢慢的,慢慢的,似乎要榨干我身体里所有的养分,再后来,便是手脚无力,头脑也似乎缺了氧,昏昏沉沉。
这种感觉真不好受。
但没有办法,因为我实在是找不到东西吃了。
我只是一个乞丐,奈何命运捉弄,在这乱世,又逢饥荒,城里饿殍满地,家家连自己都快喂不饱,又怎么会有多余的粮食来打发我呢?
听一起乞食的阿江说,城里已经有人开始吃人肉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那也都是好几天以前的事了,那个常常感叹命运不公,又好吃懒做的老乞丐阿江已经很多天没有出现了,或许早被饿死了吧。也好,早死早超生,希望他下辈子可以投个好胎,总好过我这样生不如死。
拖着虚弱不堪的躯壳,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一边走一边乞讨,但现实总归是残酷的。
天很快便黑了下去,我再也没有力气走下去了。前面便是个破庙,我想我该进去休息一下又或是进去等死……
蹒跚着脚步,摇摇晃晃地朝破庙走去。一阵香味猝不及防地侵入我的鼻中,我猛然间感到全身一个激灵:那是……肉的香味。也许是饿了太久的原因,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幻想着曾经吃到过的美食,它们的味道,模样,气味……没错!绝不会错的!这的的的确确就是肉的香味。
在那一阵阵香味的刺激下,我的唾液不停加速分泌,以至于我连咽了好几口口水,一种与生俱来无比强烈的的欲望瞬间控制了我的大脑,我的眼睛也和那些野狼一样发出了恐怖的光。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一个纵步猛地冲进了破庙里。
破庙正中架着一口简陋的大锅,底下柴火明灭,仿似自己一样已奄奄一息。而那口不停飘起香味的大锅里正煮着一大锅浓浓的肉汤。
我实在是太饿了,猛咽了两口口水,一个饿虎扑食便冲到了锅旁,也不管它烫不烫,一手伸进还泛着泡的汤锅里,抄起一大块肉毫不犹豫的便塞进了嘴里。
那肉连带着一些未除干净的动物毛发,在嘴里经过咀嚼,最后滑入早已空空如也的胃里……我那可怜的胃跟着我实在是太委屈它了,今天也该好好犒劳犒劳它了。
我这样想着手里更没闲着,不停地从锅里抄起肉来放入嘴里,尽管手和口腔已经微微地被烫伤,但也丝毫不能阻挡我汹涌澎湃的食欲。只觉得这锅肉简直就是我二十几年来吃过的天下最美味的食物了。心里则忍不住开始暗道:菩萨保佑!只可惜这个破庙的菩萨早已经被人砸了个稀巴烂,正所谓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不然它一定听得到我虔诚的心声。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我又想起
了那个瘦的皮包骨头的老乞丐阿江,如果他今天能和我一起乞食该多好,他就可以吃到这么好吃的肉了,可惜他没这个福气了!想到这我忍不住有点伤感起来。
但我还是不停地吃着,这么一大锅肉就好像永远也吃不完一样。到后来我似乎都开始有点享受这个吃肉的过程了,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永远也不要停,就这样一直吃,一直吃,直到死……
我不停地吃,不停地吃,很显然我的愿望只不过是个玩笑,肉始终还是会被吃光,就像快乐永远也不可能长久。
直到最后一块肉塞进胃里,我也不记得自己吃了多长时间。真是好大一锅肉啊,这么大锅的肉也不知道要不要一整头猪?
我满足的摸着已经撑的变形的肚子,一屁股躺在了破庙的地板上。我又走不动路了。
或许是吃太饱的缘故,一股浓浓的睡意顷刻袭来,眼皮开始支撑不住重量,似乎连呼吸也有点困难起来。算了,管它那!是时候休息休息了。
在闭上眼的最后,我企图侧个身换个舒服的姿势,但很可惜身体已不听使唤,只有眼睛随着我的意图往旁边斜了斜。
半开半阖间,我看到身旁不远的地上躺着一件破破烂烂打满补丁的乞丐服,但它却是那么眼熟。
这不是阿江的衣服吗?怎么……我没有在想下去,因为我的大脑和眼睛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失去了控制,两眼合上一阵浓浓的黑暗取代了一切。
“他娘的,贼老天,瞎了你的狗眼,去捡个柴就下这么大的雨,不是想饿死我们,就是想淋死我们啊!”老鲁一脚踢开破庙虚掩的破门,浑身湿漉漉的将一大捆被淋湿的柴火扔在地上,忍不住开始骂了起来。
身后的老管将湿柴放下,摸了摸湿透的破衣裳,只觉一阵发冷,这世道谁活着都不容易,骂天有个屁用,他心想。随即一阵肉香味让他顷刻来了精神,他连忙快步向大锅走去。
老鲁骂归骂显然也不是个傻子,不甘于人后的也紧随其后。
本来捡柴就只需一个人的活,但终归是谁也不信任谁,怕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搞来的新鲜好肉便宜了对方,那可真是太不值了。
天色已暗,又下起了大雨,破庙内更是阴暗,只有那锅底的余烬散发着虚弱的光亮,两人走到锅旁,老鲁一伸脚忽然被一样事物绊了一脚,瞬间扑倒在地,忍不住又骂了一句狗娘养的。待伸手一摸,顿时吓了他一大跳,惨叫道:“娘的,怎么有一个人躺在这里,该不会是……”
老鲁这一叫使老管立刻想起了昨天血淋淋的场面,胃里一阵抽搐,同时恐惧也在心里滋生。发虚道:“不会这么倒霉吧?我们也是迫于无奈,想有口肉填肚,不会还没吃就来找我们报仇了吧,好歹也让我们做个饱死鬼啊!"
借着微弱的光亮,老管仔细瞧了瞧那躺在地上的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妈的!我就说,这贼老天哪还有眼,这人根本就不是昨天那老乞丐。”他接着揶揄道:“那老乞丐都在锅里了,怎么还跑的出来,瞧你刚刚那快吓的尿裤子的熊样!”
(本章完)
起初胃就好像被下了紧箍咒,一阵一阵,慢慢的,慢慢的,似乎要榨干我身体里所有的养分,再后来,便是手脚无力,头脑也似乎缺了氧,昏昏沉沉。
这种感觉真不好受。
但没有办法,因为我实在是找不到东西吃了。
我只是一个乞丐,奈何命运捉弄,在这乱世,又逢饥荒,城里饿殍满地,家家连自己都快喂不饱,又怎么会有多余的粮食来打发我呢?
听一起乞食的阿江说,城里已经有人开始吃人肉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那也都是好几天以前的事了,那个常常感叹命运不公,又好吃懒做的老乞丐阿江已经很多天没有出现了,或许早被饿死了吧。也好,早死早超生,希望他下辈子可以投个好胎,总好过我这样生不如死。
拖着虚弱不堪的躯壳,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一边走一边乞讨,但现实总归是残酷的。
天很快便黑了下去,我再也没有力气走下去了。前面便是个破庙,我想我该进去休息一下又或是进去等死……
蹒跚着脚步,摇摇晃晃地朝破庙走去。一阵香味猝不及防地侵入我的鼻中,我猛然间感到全身一个激灵:那是……肉的香味。也许是饿了太久的原因,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幻想着曾经吃到过的美食,它们的味道,模样,气味……没错!绝不会错的!这的的的确确就是肉的香味。
在那一阵阵香味的刺激下,我的唾液不停加速分泌,以至于我连咽了好几口口水,一种与生俱来无比强烈的的欲望瞬间控制了我的大脑,我的眼睛也和那些野狼一样发出了恐怖的光。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一个纵步猛地冲进了破庙里。
破庙正中架着一口简陋的大锅,底下柴火明灭,仿似自己一样已奄奄一息。而那口不停飘起香味的大锅里正煮着一大锅浓浓的肉汤。
我实在是太饿了,猛咽了两口口水,一个饿虎扑食便冲到了锅旁,也不管它烫不烫,一手伸进还泛着泡的汤锅里,抄起一大块肉毫不犹豫的便塞进了嘴里。
那肉连带着一些未除干净的动物毛发,在嘴里经过咀嚼,最后滑入早已空空如也的胃里……我那可怜的胃跟着我实在是太委屈它了,今天也该好好犒劳犒劳它了。
我这样想着手里更没闲着,不停地从锅里抄起肉来放入嘴里,尽管手和口腔已经微微地被烫伤,但也丝毫不能阻挡我汹涌澎湃的食欲。只觉得这锅肉简直就是我二十几年来吃过的天下最美味的食物了。心里则忍不住开始暗道:菩萨保佑!只可惜这个破庙的菩萨早已经被人砸了个稀巴烂,正所谓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不然它一定听得到我虔诚的心声。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我又想起
了那个瘦的皮包骨头的老乞丐阿江,如果他今天能和我一起乞食该多好,他就可以吃到这么好吃的肉了,可惜他没这个福气了!想到这我忍不住有点伤感起来。
但我还是不停地吃着,这么一大锅肉就好像永远也吃不完一样。到后来我似乎都开始有点享受这个吃肉的过程了,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永远也不要停,就这样一直吃,一直吃,直到死……
我不停地吃,不停地吃,很显然我的愿望只不过是个玩笑,肉始终还是会被吃光,就像快乐永远也不可能长久。
直到最后一块肉塞进胃里,我也不记得自己吃了多长时间。真是好大一锅肉啊,这么大锅的肉也不知道要不要一整头猪?
我满足的摸着已经撑的变形的肚子,一屁股躺在了破庙的地板上。我又走不动路了。
或许是吃太饱的缘故,一股浓浓的睡意顷刻袭来,眼皮开始支撑不住重量,似乎连呼吸也有点困难起来。算了,管它那!是时候休息休息了。
在闭上眼的最后,我企图侧个身换个舒服的姿势,但很可惜身体已不听使唤,只有眼睛随着我的意图往旁边斜了斜。
半开半阖间,我看到身旁不远的地上躺着一件破破烂烂打满补丁的乞丐服,但它却是那么眼熟。
这不是阿江的衣服吗?怎么……我没有在想下去,因为我的大脑和眼睛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失去了控制,两眼合上一阵浓浓的黑暗取代了一切。
“他娘的,贼老天,瞎了你的狗眼,去捡个柴就下这么大的雨,不是想饿死我们,就是想淋死我们啊!”老鲁一脚踢开破庙虚掩的破门,浑身湿漉漉的将一大捆被淋湿的柴火扔在地上,忍不住开始骂了起来。
身后的老管将湿柴放下,摸了摸湿透的破衣裳,只觉一阵发冷,这世道谁活着都不容易,骂天有个屁用,他心想。随即一阵肉香味让他顷刻来了精神,他连忙快步向大锅走去。
老鲁骂归骂显然也不是个傻子,不甘于人后的也紧随其后。
本来捡柴就只需一个人的活,但终归是谁也不信任谁,怕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搞来的新鲜好肉便宜了对方,那可真是太不值了。
天色已暗,又下起了大雨,破庙内更是阴暗,只有那锅底的余烬散发着虚弱的光亮,两人走到锅旁,老鲁一伸脚忽然被一样事物绊了一脚,瞬间扑倒在地,忍不住又骂了一句狗娘养的。待伸手一摸,顿时吓了他一大跳,惨叫道:“娘的,怎么有一个人躺在这里,该不会是……”
老鲁这一叫使老管立刻想起了昨天血淋淋的场面,胃里一阵抽搐,同时恐惧也在心里滋生。发虚道:“不会这么倒霉吧?我们也是迫于无奈,想有口肉填肚,不会还没吃就来找我们报仇了吧,好歹也让我们做个饱死鬼啊!"
借着微弱的光亮,老管仔细瞧了瞧那躺在地上的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妈的!我就说,这贼老天哪还有眼,这人根本就不是昨天那老乞丐。”他接着揶揄道:“那老乞丐都在锅里了,怎么还跑的出来,瞧你刚刚那快吓的尿裤子的熊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