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谋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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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惊鸿一瞥

    蓦地,轻烟顶尖的察觉力敏锐地探出一道阴寒的视线。她故作无意间地抬动一下手肘,轻轻捻住袖口,藏匿的冷匕渐渐滑出。周围喧嚣依旧,车马逐渐向前移动,她悄悄迎着那道目光看了过去。

    天衍翼负手而立,身姿如松。清逸隽永的风华夹杂着森凉的鬼惑气息,威压势沉如山,冷冽的凤眸丝毫不带遮掩地凝望着轻烟。

    他的容颜妖冶非凡,眉峰散开寒烟,眼角透着高贵疏离的情态,唇鼻精致,袭来一阵无可攀附的距离感。

    那一身墨鹤行云的血色官服尚未褪下,墨发上的银冠嵌玉,他的眼神触及轻烟大胆的视线,墨瞳染上一层暗霾,由浅入深,似有些摄人的怒意。

    不知死活的蝼蚁,似乎与澜惊风熟识。

    转念一想,澜惊风那般处处留情的性子,与花楼中的姑娘相识,似乎也不算是怪事。

    有趣的是,这姑娘委实大胆得很,这般放肆地打量着他,难不成她是看不清他眸中危险的警告意味?

    轻烟实在不知自己方才哪一举动招惹了对面的男子。她也不过砸了个果子让姐姐和风公子眉来眼去了一阵罢了,难不成,这也算是惹到他了?

    轻烟一眨不眨地直视天衍翼,丝毫不会胆怯羞涩,天衍翼眉间轻蹙,眸色深深,更添几分阴煞。轻烟的眸子非但没有闪躲,反而盯得更认真了。

    两双眼睛,谁都没有退缩,谁都在等对方先败下阵来。

    大约有一刻钟的时间了,轻烟的眼睛干涩得厉害。她觉得自己大抵是疯了,急忙移开目光,连连眨眨眼睛,便见轻月仍在眺望远方发呆,便无奈道:“姐姐没看够不要紧,风公子只是把宸公子送出京城而已,一会儿就回来了。”

    轻月闻言,脸烧得通红,一字也不说地回到了屋内,轻烟浅笑,特意朝对面看了一眼,却发现那人已经不在了。

    轻烟飞快挪开视线,心里告诫自己,不会去在意这人。眼光投望着轻月,看着她将古琴架在案上,已然抚襟端坐。

    琴声泠泠弹起,七弦只在指尖勾抹挑拨间便如灵泉淙淙流淌,沁凉的露染风华气息在心魂深处飘荡,安抚浊世的不安。

    轻烟闭上眼睛,静静接受琴音的涤荡,每一次转音,每一处急缓,每一段情思,平和无怨地静静落在时光里。

    就在情至深处时,轻烟忽然睁开眼眸,冷厉的流光一闪而逝,她轻跃而立,脚步错开屋门几步,警惕地注意屋外的动静。

    与此同时,轻月的指尖迅疾一挑,琴弦上夹杂着内力气息凝成的风刃,在一瞬间飞击出去。

    “咔嚓”一声,桌上的瓷杯被切出一道裂纹,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看出对方的慎重。

    屋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来人似乎有十几人,十分匆忙,还伴随着说话声。

    韵香楼的盈盈说话声娇柔婉转,极为动听,此刻急切得不行,“姚少爷,你这是做什么,我们韵香楼也是有些大庄主坐镇的花楼,你这样不把韵香楼放在眼里——”

    “狗屁的大庄主,不就是有几个钱吗,本少爷有的是钱,你开个价,今天轻月姑娘就给本少爷玩。”那男人得意忘形的谈话声特意提高了音调,不可一世地彰显自身富贵。

    盈盈气得跺脚,咬牙拦在他面前,“你不能因为媛姐姐今日不在,就欺负我们楼里的姑娘!轻月是卖艺的琴姬,是不可能陪你……啊!”

    看着被家丁推倒在地的柔弱女子,姚平山没有一丝一毫怜香惜玉的心理,如今他双眼闪烁着精光,看着月阁的门,想着佳人就在里面,不禁急不可耐。

    其余的姑娘心疼地扶起盈盈,灵歌握紧秀拳,娇躯隐隐发颤,她猛地上前,预要狂扁一顿这无法无天的贵少爷,这时月阁的门,从里头被人打开了。

    看清开门的人,灵歌压抑不住的怒火一瞬间消失无踪,甚至内心还松了口气。

    只见尹思媛缓缓步出屋外,姚平山看了她一眼,便看向她身后,想找寻轻月的身影,尹思媛却手脚利索地将月阁的门关住,不咸不淡地看着姚平山开口,“姚公子,别来无恙啊。”

    “呵呵呵……尹楼主,幸会幸会!”姚平山装腔作势地拱了拱手,终是毫不掩饰地冷哼一声,“既然尹楼主都听见了,那本少爷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想要轻月,你把她给我。”

    尹思媛,亦或是称为轻烟更确切一些。瞧着他肥头大耳四方脸,洞大鼻孔眯缝眼,强忍住杀意,悠然前行几步,“姚少爷好胆色,居然敢对五公子特意关照的轻月动歪心思,怕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澜惊风又如何!我爹可是太子一派,连澜子宸都不怕!”姚平山一脸不屑。

    “你,你大胆!”灵歌冲着他大呼一声,气得挥拳而向,姚平山说实话吓得呆住了,眼瞳都缩成一条线,看粉拳砸向脸庞却避闪不开。

    下一瞬,粉拳被拦截在素白的掌心,姚平山迷糊中回过神,立马松了口气,恶狠狠看了眼灵歌,以及挡住灵歌攻击的轻烟。

    “媛姐姐!”灵歌咬了咬唇瓣,却是轻哼一声,将头扭到一边不再言语。

    轻烟看着受委屈的一众女子和傲然一世的姚平山,更为坚定地站在月阁门前,幽深莫测的眼眸深深凝视着姚平山,“姚少爷,你是盐吃多了,闲的吧!”

    这一句话,让众人颇为意外。尹思媛平日是稳重强势的女子,似乎从不讲这般犀利有趣的话。

    “我忘了,”轻烟嘲讽地笑叹,亦是不讲情面,“你能吃多少盐,如此罕见之物,你就是有钱也买不到万斤。所以一样的道理,钱买不来万斤盐,亦买不来轻月的真心。”

    “哈哈哈哈哈……”姚平山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得意又狡诈地看向轻烟,“我若是买来了万斤盐,又当如何?”

    “轻月可以陪你一晚。”轻烟毫不犹豫的出口回道。

    “尹楼主,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姚平山得逞得忘乎所以,一张宽大的方脸绽放着掩藏不在的喜色,指挥着家丁,“去,把少爷库房里的盐袋子都搬来!”

    家丁也是狗仗人势,挺胸抬头地领命,还不忘恶意瞥了眼轻烟,似乎已经预见轻烟一会儿恼羞成怒的模样了。

    就让这不肯低头的尹思媛气哭一回,真是件人生妙事!

    轻烟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绢白团扇在手中轻轻扇动,流转着一阵淡淡的香风。

    她唇角的阴凉笑意完好地藏于扇后,叫人看不清楚。

    气哭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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