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重生女遇上穿越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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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前尘旧梦

    天佑弘礼二十五年三月,正值草长莺飞,百花齐放的时节,天佑弘礼帝苏庭礼驾崩,驾崩突然,遗诏未下,新君未立。

    国丧一过,朝堂上便混乱不堪。

    群臣心思各异,分成了几派,各自拥护自己长久以来所支持的皇子,无论这个皇子是已被贬出京城,还是这位皇子只会吃喝嫖赌,还是这位皇子懦弱无能……

    正当群臣在朝堂上绞尽脑汁吹捧他们所拥护的皇子,而挣得面红耳赤之时,天佑已过花甲之年的长公主,拿出来先祖皇帝的一则密诏。

    这位长公主,便是弘礼皇帝苏庭礼的姑姑太长公主,由于弘礼皇帝没有什么所谓的长女长公主,受先祖皇帝宠爱的太长公主,便一直被默认是天佑的长公主,居住长公主府。

    几日后,弘礼帝第五子,睿王苏泽继位登基,取国号为瑞泽。

    朝中先前呼声其他皇子继位的臣子皆精心胆颤,然一个月过去,新帝苏泽却未拿他们开刀,他们一时松了口气,心中默念:“吾皇仁慈……有先帝的风采。”

    瑞泽元年四月,天佑新皇苏泽将长公主之外孙女纳进后宫,与当时的贤妃并列四妃之一,册封为淑妃。

    瑞泽元年六月,淑妃喜怀龙胎,新皇大喜,一时宫中张灯结彩,大为庆祝。

    贤妃花似水在自己宫内都能听到那些丝竹管乐,欢歌笑语,唯独她宫里安静得像冷宫,她心痛得仿佛能滴出血来,当真只闻新人笑,不知旧人哭。

    她呆呆的望着宫门外,似在等着谁来……

    “娘娘……您不去看看……”旁边的宫婢忧心的话还未道完,花似水便摇了摇头,去不去对他们来说有什么所谓?给自己独生伤悲罢了……

    瑞泽元年六月中旬,贤妃花似水因妒忌,陷害淑妃,致其腹中龙胎滑落,新帝苏泽大怒,将其贬入冷宫。

    瑞泽元年七月,天佑国花老将军花忠远通敌叛国,证据确凿,新帝再次震怒,当夜命人围了花府,将判贼花忠远及其家眷全部抓获,于次日午时午门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而花府中却有一人幸免,便是花忠远养女,花似玉。新皇念其父亲是不择不扣保家卫国的英烈,特将花似玉赦免,怜其孤女,便纳其进宫为妃,在民间,一时被传成一段佳话。

    冰冷破财的宫殿里,花似水脸色苍白,身影消瘦,她沉默的坐在梳妆台前。

    宫婢进来看她又是在发呆,想起她听得的那消息,她于心不忍,便打算瞒下,悄声的退了下去。

    花似水起身抬步走到宫门前,步伐依旧是她努力从教礼仪的嬷嬷那学来的莲步,消瘦的身姿,依然能步步生莲,唯有一双黯然神伤的眸子,泄露了她的心伤。

    守门的士兵见她出来,就要阻拦,她却在离宫门槛还有半步之遥时停了下来。

    她不是想出去,她若想出去,这两人是拦不住她的。她也知冷宫周围布满了高手,苏泽到是看得起她!就算她出了这宫门,一样逃不出这偌大的皇宫。

    有几个太监宫婢经过,看到她,或一脸鄙夷,或一脸同情。

    有两个小太监经过,鄙夷过后便匆匆离去,可是花似水却清楚的听到了从他们嘴里吐出的言语。

    “瞧瞧她那样,害死了龙嗣还跟没事的人似的,我若是她,早就拿跟白绫自我了断,也省得活着污了圣上和咱们淑妃娘娘的眼!”

    “就是!要是我是她,也早就没脸活在这世上了,她恶毒,她老子更是混账的反贼!”

    “哼!像她这样,就该死了去和她那老子老娘,一家人地下团聚,也好入了十八层地狱时可以相互陪伴……”

    那两太监尖细的嗓音渐渐远去,花似水却一脸征愣,腿脚一软,身子晃了晃,她急忙抓住一个士兵的胳膊!

    睁大眼睛慌忙问道:“他们方才说什么?你告诉我,他们方才说了什么?说啊!”问到最后,她厉声吼道,模样近似有些癫狂。

    那守门的士兵被她被她抓得紧,又被愰得厉害,有些不耐烦,扯下她的手,就顺手一推,嘴里还骂一句:“疯子!”

    花似水被推得几步踉跄,刚要站稳,却突然觉得头晕目眩,一下子便晕倒在地。

    “娘娘!”那一直跟着伺候她的宫婢听到动静出来,便看到那士兵推了花似水一把,花似水便晕倒在地,她担心的大叫一声,便跑了过去。

    那士兵冷哼一声!这么恶毒的女人,还是反贼的女儿,就算死了,他心里也会大叫一声好!

    “张太夫,婢子谢谢您能来给娘娘看诊,这点银子是婢子好不容易省下的,婢子就只有这么多,望张太夫见谅,还有娘娘……一事,希望张太夫暂且不要说出去。”

    那婢子说着,就往张太夫手里塞了几两银子,张太夫是她去太医院求来的,整个太医院只有张太夫愿来这冷宫,为失宠的娘娘看诊,她敬佩他,也替娘娘感激他。

    张太夫将银子还给她,“姑娘不必如此,老夫也是曾受过娘娘恩惠,这次来给娘娘看诊,也算是报答了娘娘的恩情,娘娘的处境,老夫自是省得的,姑娘且放心,老夫这就告辞了。”

    “张太夫……”那婢子想要出言感谢,张太夫已是转身离去。

    张太夫刚回到太医院,便有宫人来传,说淑妃娘娘身体不适,宣他过去看诊,他心中暗道不妙。若是……怕他自身难保,甚至累带家人……

    不久,淑妃杜惜儿便领着宫人,端了一碗白瓷碗装黑乎乎的药汁过来,见花似水还未苏醒,便命宫人打来一盆冷水,硬生生的将昏迷中的她泼醒。

    “你来做什么?”花似水睁开眼睛便看到模糊的人影站在她床边,待看清来人是谁,她强打起精神轻笑道。

    “来做什么?我的好姐姐,妹妹我当然是来看你的啊,顺便……”细声冷嘲的说到此,她神色一厉,娇美的容颜格外的狰狞,“送一送你肚子里的孩子上西天!”

    “你说什么!”花似水听到后面一惊,连忙撑起无力的身躯,一身戒备。

    “说什么?姐姐很快就知道了!来人!给本宫将药给她灌下去!”

    几个宫人听罢上前,三四人压着花似水,一人端着那黑乎乎的汤药就朝她走来,花似水想挣扎,却是浑身无力,突然一个身影冲了出来,就要往那端药的宫人身上撞去,那宫人余光瞥见,险险一躲,碗里的药微洒,却是保住了那碗汤药。

    “贱婢!”

    淑妃杜惜儿见汤药差点被这突然冲出来的贱婢弄没,眼神一厉,上前便大力的踹着摔在地上的人,似是把所有的怒气都集到了腿脚上,没几脚,地上的人就已被踢得吐血,晕了过去。

    杜惜儿见人晕了过去,又狠踢了一脚,转头见宫人还未未动手灌药,又厉声道:“还不动手!”

    花似水依旧挣扎,奈何那几个压住她的宫人都是练家子,她又虚弱得浑身无力。

    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滑下,不多时她腹中绞痛难忍,接着便有滚烫的液体从下身流出,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花似水低头看去,见那鲜红的血液已经流出了一大摊,刺红一片,她心中一片悲凉,她…她有孩子了,盼了几年,终于有孩子了,可是…可是现在没了…没了!

    她双目刺红的瞪向杜惜儿,却见不知何时,大佑的新帝已站在了房门口,风姿卓约,浑身散着上位者的威严,那向她投过来的神情也是满目震惊,还有那么一点点惋惜,也仅此而已……

    她苍凉一笑,眼底一片荒芜,痛极,也恨极…下腹的痛远远比不上心里的痛,她朦胧中听到远去的脚步中参杂着淑妃的娇声软语,还有新帝温声细语……

    瑞泽元年八月,新皇苏泽册封淑妃为后,同月有流言传出,冷宫中的贤妃小产……

    自那日后,花似水又像没事的人般,躺在床上发着呆,偶尔下床行走,没几步又怔怔的出了神,时而还会笑出声来。

    几日后她终于决定要逃出这皇宫,想出去东山再起,回来报这血海深仇!

    她成功逃出了冷宫,却还是没能逃出皇宫,被抓回来后,还被苏泽命人打断了双腿,连那忠心耿耿的宫婢也被处死……

    瑞泽元年冬月。

    呜呜的北风伴随着滴滴答答的雨声,冬雷响得震耳欲聋,狭长的闪电劈下,似要警告那些做恶多端的人。

    忽闪忽闪的闪电,时不时照亮了地上躺着的人,她双腿已断,双眼已瞎,整个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单薄,瘦骨嶙峋,异常狼狈。

    她呆呆的看着屋顶,忽闪的亮光让她时不时能看清那破败的屋顶,周身彻底的冰冷,她的思绪难得异常地清醒。

    她想不通为何苏泽会这样恨她,她曾经那样的爱他,帮他,直到他坐上那高位。可是换来的却是什么呢?

    他的恨?他的厌恶?他的背叛?他的绝情?

    “花似水,我就想看你生不如死的样子,想看你跪下来求我的样子。”苏泽的声音近乎扭曲的在她耳畔响起,一次又一次的重复。

    她心里的悔恨却无从发泄。她也恨,她好恨!她痛苦地闭上眼睛,突然觉得累极了,迷糊之间竟觉得外边的风雨异常的大声。

    第二日清晨,一例行公事的太监来了,就看见那破败的身体,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他走进,低低的唤了声,“喂!”

    见没反应,抬脚踢了踢,却觉得这身体有些僵硬,颤着手伸向她鼻尖,没气了!那太监一屁股摔坐到地上,又匆忙爬起身,跑了出去。

    紫宸殿中,刚下朝的大佑朝新帝正坐在正殿的案前批阅奏折,太监总管匆匆地走进,“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上首的人嘴上说着,却头也未抬。

    “皇上,冷宫中的那位去了。”

    听着案前的人才抬起头,有些哑然,“去了?”

    “是”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声音听不出喜怒。

    太监总管吴海见他又低头批阅奏折,不声不响地恭身退下。

    皇上没有什么表示,便意味着冷宫中的那位,最终只得一卷草席裹尸,弃于乱岗之中。多年夫妻,到底,抵不过权势……

    待那太监总管一退下,那大佑新上任不久的皇帝苏泽放下手上的奏折和御笔。

    他有些征愣,她去了?真的去了?也好,去了也好。这样想着,他不知为何却有些烦躁。

    他最讨厌她一副能干又桀骜的样子,让他觉得他站在她身边反而成了陪衬,也讨厌她没有一点女子该有的柔情与柔弱,更讨厌她被他踩到泥里那双眼睛却还异常的高傲倔强。

    他折磨了她那么久,最后她都没有求过他一次。

    他自嘲的笑了笑,那样有能力的她,他怎么能留?他好不容易到手的江山,他不容许有任何的威胁。

    但现在听到她去了,他竟觉得有些伤感和烦躁。

    他瘫坐在龙椅上怔怔的出神。

    ……

    大佑弘礼二十一年冬月。

    花似水被一声雷响惊醒,她大口大口的喘气,浑身已被冷汗浸湿,她又做了那可怕的旧梦,梦里总是活灵活现地让她再承受一次原来的痛苦。

    她每次醒来都告诉自己都过去了,一切都重新开始了,她不会再重复那样的路,这一世,她定会护好爱她护她的她的亲人,定不会再犯前世所犯的错误。

    五年前她再次醒来,发现她竟回到了九岁那年,那年她不知何因重病,被父亲母亲送到清幽谷中治病静养。

    她这五年一直在不停的努力,只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强到无所畏惧,强到可以护好她所爱之人。

    如今她的笈笄礼就要到了,父亲母亲将接她回京。一切都还来得及,她绝不会再让自己遭遇前世的那些痛苦,绝不会再让她的亲人不得善终。

    花似水沉思了半响,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

    “叩,叩,叩”几声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是外边的丫头白露听到动静,便在外间敲了敲房门,轻声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她淡淡的应了一声,摸着黑找了帕子,抹干身上的冷汗,又找了件寝衣换上,才继续躺下,外面的风雨声还在,她平复心绪,闭上眼睛再次入睡。

    第二日一早,果然有京城的家奴赶到,那些家奴恐怕是昨夜来到清幽谷附近,找不到地方避雨,只得连夜赶着夜路,冒着大雨来到这里,那一身的狼狈,花似水都有些不忍直视。

    “拜见小姐,小姐,老爷和夫人派我等来接您回京来了。”

    “嗯,你们先下去洗洗休息吧,我们明日再启程。”她声音淡淡无波。

    为首的中年家奴是府里的一个管事,听到离家五年的小姐这样宅心仁厚,体谅下人,心中微暖,也不在意她冷淡的态度,嘿嘿笑道:“多谢小姐体恤,小的叫李长德,是府里的管事。”

    “嗯,先下去吧”她声音还是淡淡,没有因为李管事的态度而有所变化。

    “是”李管事恭敬的带着人退下。

    花家是武将世家,数代人领着朝廷的武将要职,在边关保家卫国,忠心不二,花家军更是令人闻风丧胆,因着是武将之家,家规甚严,就连那烧火的丫头,多少也要会一些拳脚功夫。

    她父亲几年因一次征战受了暗伤,从此退回了京都养伤,领了兵部一个二品的闲职,而代替爹爹的是她十三岁随父亲打仗的大哥,在战场上拼杀十年,现已是是正一品的威武大将军。

    花家百年根基甚是深厚,也懂得适时隐退,以防圣上的猜疑,圣上对花家的作为也甚是满意,也多了几分厚爱。

    花似水坐在主位上,手指轻敲着桌面。

    “白露,京城的事安排得如何了?”

    “回小姐,昨夜惊蛰来时小姐已经睡下,就没有打扰小姐,他与奴婢说已经办妥了,半个月前就都已开业。”

    “嗯,你让芒种他们将一部分人调到京城去,只留下一些保证其他产业正常安全运作便可。”

    “是,小姐。”

    “我师父最近可有消息?”

    “回小姐,并无。”

    “嗯”她点头静静的喝着茶,样子有些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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