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树
死亡是一瞬之事，可怕的是活着的人不知道要因死去的人痛哭多少个夜晚才能走出来。
轻生者，解脱了自己，苦了他全家。
可白霖此刻没有多少伤感，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将面前的这个人埋了，哪怕在他倒下之前从来不曾说过一句话，也没有丝毫交流，但对于此刻活着的人来说，还是想将他们埋了。
或许是最开始那个年轻人影响了众人的情绪，也可能是作为一个人的良知还没有泯灭，总之，活着的人都在给死去的刨着坑，挖着坟。
没有轰轰烈烈的高声讴歌，只是沉默的刨着面前异常坚硬的土地。
白霖的指甲拿来刨土自然没有任何问题，甚至有些牛刀宰小鸡的架势。
没过多久就刨出一个人头大的小坑，停下动作，坐在了地上。
掏出烟盒看了看，还有最后几支烟，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去，白霖点燃一根烟，又点燃一根放在了地上的男子面前。
香烟飘散出烟雾，缓缓散去。
地上，已经死去了的男人安静的躺在那里，只是白霖并没有注意到地上的人正在发生着变化。
皮肤在慢慢变得干枯，褶皱，里面的血肉在蒸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挖好了坑，将死者抬进去，随即又将其埋好。
剩下的人站了起来，继续向前走。
“我不走了！”一人突然开口说道:“我不走了。”
他低着头，摆摆手，满脸的苦涩，手上鲜血淋漓，一双眼睛透露着深深的绝望。
如同行走在无边无际的大漠，没有方向，没有食物，甚至没有希望。
在沙漠里还有微乎其微的几率活下去，可这里是地狱。
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地狱是亡灵的归宿，对他们而言，就是真的地狱了！
站着的人互相看了看，沉默、犹豫。
白霖对此不闻不问，依旧向前走去，竟然他知道几乎没有希望，没有生机，可停在这里就真的……
拖着疲惫的步伐，咬着干裂的嘴唇，经过一个一个站着犹豫的人，最终只给众人留下了一个背影。
待得白霖的身影最终消失于枯木林深处，众人依旧驻足不动。
“要不我们往回走吧？继续向前肯定没有活路。”
“要是碰上那帮人怎么办？难道被他们打杀了，然后吃呢？”有人迟疑。
死不可怕，尤其是陷入绝境的时候，很多人都能够面对这个事实，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经历这么多历练，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坦荡。
可是死了是一回事，死了被人当作猪马牛羊般的食物而吃掉又是另外一回事。
只是想想都觉得很膈应。
经过长时间的沉默，余下的三十多人向外走去，也有几个人停坐在原地，放弃了继续逃亡。
不能说他们意志不坚定什么的，从地狱塔崩塌掉落而出，持续到现在，过了多久？
不吃不喝，一直竭尽全力的逃亡，躲避随时攻击而来的阴司衙役，这一连串的事情对于身体和灵魂都是一种莫大的考验。
白霖这种拥有僵尸体态，体魄健硕的都受不了，更何况他们这种身体比较弱势的呢？
留在原地的有三个人，看着众人越来越远，干脆躺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
既然决定了，那就安心躺着吧！
枯林里，异常安静，三人闭上眼睛躺着，胸口微弱的起伏着，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看到了他的亲人一样。
沙沙沙的轻微响动传出，坚硬的地面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的爬行，连带着上面的地皮也随着起伏。
而刚才众人挖坑埋人的地方更是突然塌陷而下，一个不漏。
一个小小的身影冒了出来，两只触角向外探了探，随即快速的爬了出来。
接着，密密麻麻的这种虫子从新坟里爬了出来，那种沙沙沙的声音越来越响，竟然形成一道频率相同声波。
已经陷入死亡边缘的三人难得的被这身影刺激醒了过来。
不约而同的睁开了眼，入眼处红压压的一片，如同蚂蚁一般大小的虫子，浑身通红。
仅仅只睁开了眼，脑海里还只想着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铺天盖地的红蚁呼啸而来，淹没了三人的身形。
等到不计其数的红蚁离开这里，地上只留下了三具枯骨。
白霖一路向前，越过了枯木林，看着前方的密林。
这里不同于人间，说是密林，也仅仅是因为树上长着叶子，仅此而已。但是鬼知道是不是树呢？
回头看了看身后，当真是千山绝踪迹，万里无人烟。
若非前方依旧传来声若雷鸣的战鼓声，恐怕白霖也不会继续向前走。
这鼓声不管属于哪个势力，出于什么动机，至少对于白霖而言还有着一线生机，出去就是面临着整个阴司的追捕，能逃到哪里去？
迈着缓慢的步伐的，白霖继续向前走着，身体早就吃不消了，不过是一股意念死撑着。
他想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想就这么死去。
在他身后，枯木林边缘，地面涌动，一群群的红蚁冒出头，饥渴难耐的盯着白霖的身影，发出不甘心的沙沙声，然后没入地下。
白霖不知道前方有什么，但红蚁这样的土著可是清楚得很，因此，哪怕那个血食就在眼前，硬是没有一只红蚁敢上前，似乎超出枯木林这个范围就会发生恐怖的事情一般。
——
之所以说是不是密林得两说是有原因的，眼前的书虽然有叶子，但是长得很奇特，姑且叫做树吧！
整体不高，但是地面上杂乱无章的延伸着树根，甚至分不清一颗树的树根到底延伸到了哪里。
而这里的树参差不齐，有高有矮，有粗有细。
最为奇怪的是地上的树根盘根错节，可每棵树却像是从树根上长出来的一般，可普通的树完全不同。
叶子呈黑色，飘散着淡淡的黑雾，与其说是密林，还不如说是死林更贴切一些。
不过白霖没有在意这些东西，仅仅打量了一眼就拖着脚步继续向前走。
不是他不知道要小心防范，而是已经疲倦了，抱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态继续走着。
地上盘根错节的树根密密麻麻，看不到任何一颗杂树，清一色的这个种类。
一路上，风平浪静，虽然有着树根绊脚，但白霖也没用多久的时间就穿过了死林。
眼看前方别有一番天地，突然景色变化，白霖眼花缭乱间，周围的树竟然高速移动。
仅仅片刻间，白霖就被围在了最中央。
白霖愣愣的看着一幕，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害怕啦？”
一根树藤从旁边冒了出来，像一条蛇一样凌空飘来，停在了白霖面前。
树藤前端有着一张笼罩着黑雾的面庞，看不真切，但是传出来的声音却异常好听。
仅仅是听到声音就能让人浮想联翩，撩人心弦。
若非面前的是一根光秃秃的树藤，恐怕白霖也会着了道。
毕竟此时的他已经是死撑着了，任何意外都有可能成为最后一根稻草。
树藤说完这句话，竟然发出很雀跃的声音，高兴得如同一个孩子，如同天籁的嗓音回响在密林里。
白霖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面目模糊不清的树藤，终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你到底想干嘛？”
“呵呵，好久没人敢这么和我说话了！”
树藤突兀的窜了上来，围着白霖的脖子缠绕了一圈，模糊不清的脸庞紧贴着白霖，伸出舌头作势要舔。
白霖左手随即遮挡过去，同时冒出五根淤青的指甲。
滋滋！
嘶嘶！
几乎同一时间，白霖深吸一口冷气，而树藤则一下子窜了回去。
树藤的舌头被白霖指甲刮到了，冒起一阵黑烟。
而白霖的手掌则血肉模糊，那舌头上长着密密麻麻的的倒刺。
一人一藤都是惊讶的看了看对方，有些意外。
“你是僵尸？”
“你是树？”
说完，各自愣了一下。
树藤向后嗖的一声消失了，接着，在白霖前方所有树突然四散而开，露出一片空地。
就在白霖疑惑不解的时候，地面缓缓裂开，一颗巨大的树冒了出来。
待到参天大树完全显现而出时，白霖呆呆的看着，彻底被震撼了！
这哪里还是树，分明就是怪物！
轻生者，解脱了自己，苦了他全家。
可白霖此刻没有多少伤感，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将面前的这个人埋了，哪怕在他倒下之前从来不曾说过一句话，也没有丝毫交流，但对于此刻活着的人来说，还是想将他们埋了。
或许是最开始那个年轻人影响了众人的情绪，也可能是作为一个人的良知还没有泯灭，总之，活着的人都在给死去的刨着坑，挖着坟。
没有轰轰烈烈的高声讴歌，只是沉默的刨着面前异常坚硬的土地。
白霖的指甲拿来刨土自然没有任何问题，甚至有些牛刀宰小鸡的架势。
没过多久就刨出一个人头大的小坑，停下动作，坐在了地上。
掏出烟盒看了看，还有最后几支烟，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去，白霖点燃一根烟，又点燃一根放在了地上的男子面前。
香烟飘散出烟雾，缓缓散去。
地上，已经死去了的男人安静的躺在那里，只是白霖并没有注意到地上的人正在发生着变化。
皮肤在慢慢变得干枯，褶皱，里面的血肉在蒸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挖好了坑，将死者抬进去，随即又将其埋好。
剩下的人站了起来，继续向前走。
“我不走了！”一人突然开口说道:“我不走了。”
他低着头，摆摆手，满脸的苦涩，手上鲜血淋漓，一双眼睛透露着深深的绝望。
如同行走在无边无际的大漠，没有方向，没有食物，甚至没有希望。
在沙漠里还有微乎其微的几率活下去，可这里是地狱。
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地狱是亡灵的归宿，对他们而言，就是真的地狱了！
站着的人互相看了看，沉默、犹豫。
白霖对此不闻不问，依旧向前走去，竟然他知道几乎没有希望，没有生机，可停在这里就真的……
拖着疲惫的步伐，咬着干裂的嘴唇，经过一个一个站着犹豫的人，最终只给众人留下了一个背影。
待得白霖的身影最终消失于枯木林深处，众人依旧驻足不动。
“要不我们往回走吧？继续向前肯定没有活路。”
“要是碰上那帮人怎么办？难道被他们打杀了，然后吃呢？”有人迟疑。
死不可怕，尤其是陷入绝境的时候，很多人都能够面对这个事实，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经历这么多历练，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坦荡。
可是死了是一回事，死了被人当作猪马牛羊般的食物而吃掉又是另外一回事。
只是想想都觉得很膈应。
经过长时间的沉默，余下的三十多人向外走去，也有几个人停坐在原地，放弃了继续逃亡。
不能说他们意志不坚定什么的，从地狱塔崩塌掉落而出，持续到现在，过了多久？
不吃不喝，一直竭尽全力的逃亡，躲避随时攻击而来的阴司衙役，这一连串的事情对于身体和灵魂都是一种莫大的考验。
白霖这种拥有僵尸体态，体魄健硕的都受不了，更何况他们这种身体比较弱势的呢？
留在原地的有三个人，看着众人越来越远，干脆躺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
既然决定了，那就安心躺着吧！
枯林里，异常安静，三人闭上眼睛躺着，胸口微弱的起伏着，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看到了他的亲人一样。
沙沙沙的轻微响动传出，坚硬的地面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的爬行，连带着上面的地皮也随着起伏。
而刚才众人挖坑埋人的地方更是突然塌陷而下，一个不漏。
一个小小的身影冒了出来，两只触角向外探了探，随即快速的爬了出来。
接着，密密麻麻的这种虫子从新坟里爬了出来，那种沙沙沙的声音越来越响，竟然形成一道频率相同声波。
已经陷入死亡边缘的三人难得的被这身影刺激醒了过来。
不约而同的睁开了眼，入眼处红压压的一片，如同蚂蚁一般大小的虫子，浑身通红。
仅仅只睁开了眼，脑海里还只想着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铺天盖地的红蚁呼啸而来，淹没了三人的身形。
等到不计其数的红蚁离开这里，地上只留下了三具枯骨。
白霖一路向前，越过了枯木林，看着前方的密林。
这里不同于人间，说是密林，也仅仅是因为树上长着叶子，仅此而已。但是鬼知道是不是树呢？
回头看了看身后，当真是千山绝踪迹，万里无人烟。
若非前方依旧传来声若雷鸣的战鼓声，恐怕白霖也不会继续向前走。
这鼓声不管属于哪个势力，出于什么动机，至少对于白霖而言还有着一线生机，出去就是面临着整个阴司的追捕，能逃到哪里去？
迈着缓慢的步伐的，白霖继续向前走着，身体早就吃不消了，不过是一股意念死撑着。
他想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想就这么死去。
在他身后，枯木林边缘，地面涌动，一群群的红蚁冒出头，饥渴难耐的盯着白霖的身影，发出不甘心的沙沙声，然后没入地下。
白霖不知道前方有什么，但红蚁这样的土著可是清楚得很，因此，哪怕那个血食就在眼前，硬是没有一只红蚁敢上前，似乎超出枯木林这个范围就会发生恐怖的事情一般。
——
之所以说是不是密林得两说是有原因的，眼前的书虽然有叶子，但是长得很奇特，姑且叫做树吧！
整体不高，但是地面上杂乱无章的延伸着树根，甚至分不清一颗树的树根到底延伸到了哪里。
而这里的树参差不齐，有高有矮，有粗有细。
最为奇怪的是地上的树根盘根错节，可每棵树却像是从树根上长出来的一般，可普通的树完全不同。
叶子呈黑色，飘散着淡淡的黑雾，与其说是密林，还不如说是死林更贴切一些。
不过白霖没有在意这些东西，仅仅打量了一眼就拖着脚步继续向前走。
不是他不知道要小心防范，而是已经疲倦了，抱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态继续走着。
地上盘根错节的树根密密麻麻，看不到任何一颗杂树，清一色的这个种类。
一路上，风平浪静，虽然有着树根绊脚，但白霖也没用多久的时间就穿过了死林。
眼看前方别有一番天地，突然景色变化，白霖眼花缭乱间，周围的树竟然高速移动。
仅仅片刻间，白霖就被围在了最中央。
白霖愣愣的看着一幕，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害怕啦？”
一根树藤从旁边冒了出来，像一条蛇一样凌空飘来，停在了白霖面前。
树藤前端有着一张笼罩着黑雾的面庞，看不真切，但是传出来的声音却异常好听。
仅仅是听到声音就能让人浮想联翩，撩人心弦。
若非面前的是一根光秃秃的树藤，恐怕白霖也会着了道。
毕竟此时的他已经是死撑着了，任何意外都有可能成为最后一根稻草。
树藤说完这句话，竟然发出很雀跃的声音，高兴得如同一个孩子，如同天籁的嗓音回响在密林里。
白霖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面目模糊不清的树藤，终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你到底想干嘛？”
“呵呵，好久没人敢这么和我说话了！”
树藤突兀的窜了上来，围着白霖的脖子缠绕了一圈，模糊不清的脸庞紧贴着白霖，伸出舌头作势要舔。
白霖左手随即遮挡过去，同时冒出五根淤青的指甲。
滋滋！
嘶嘶！
几乎同一时间，白霖深吸一口冷气，而树藤则一下子窜了回去。
树藤的舌头被白霖指甲刮到了，冒起一阵黑烟。
而白霖的手掌则血肉模糊，那舌头上长着密密麻麻的的倒刺。
一人一藤都是惊讶的看了看对方，有些意外。
“你是僵尸？”
“你是树？”
说完，各自愣了一下。
树藤向后嗖的一声消失了，接着，在白霖前方所有树突然四散而开，露出一片空地。
就在白霖疑惑不解的时候，地面缓缓裂开，一颗巨大的树冒了出来。
待到参天大树完全显现而出时，白霖呆呆的看着，彻底被震撼了！
这哪里还是树，分明就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