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道师大会（六十三）
周身是冰冷的空气，吸进一口感觉肺都要冻起来了，很奇怪的是，即使鼻间溢满了血腥味，她却没感觉到疼。
不知道另一股血味的主人，怎么样了。
睁眼闭眼都是一片黑暗，她对自己的触觉也都快要丧失，只隐隐觉得身上缚了锁链，但是僵硬了的身体，也都快要感知不到锁链的沉重了。
耳边满是尖叫嘶吼的声音，满是绝望和不甘，听久了，心里也会慢慢爬满这种愤怒还有无望的情绪。
她能感觉到自己在被同化，即使努力想拉回意识，也阻止不了被拖进这泥沼的速度。
慢慢的，她好像放弃了思考，跟着他们一起嘶叫，好像把自己的悲哀一通气全部吼了上来。
慢慢的丧失了感知力，已经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了，身上还绑着什么也没有感觉了，渐渐也听不见了，她最后唯一还在挣扎着留住的，是血腥味。
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执着地不想失去那个味道，好像托付了很大的感情在上面，好像闻不见了，就会真的失去了什么一样，从此孤孤单单了。
但是失去嗅觉这件事，也不是她能改变的，最后还是闻不到了。
于是她更加崩溃地尖叫，但是她连自己的声音也都听不见了。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她都要忘却了自己的存在，只会无意识地混着那一群绝望的鬼魂一起嘶叫。
暖暖的感觉就这样突然传过来了，久违的感知刺激着她，她的意识抓住这一点温暖，尽力拉扯回来，慢慢的，从这一点温暖开始，那些仿佛已经丧失了的五感，像是从冰雪里融化了一般，复苏了。
她闻见了很熟悉的气息，但那气息具体是什么味道她也说不上来，不属于任何一种花香或者香料，清清淡淡的，让人安心。
她感受到了温度来自脸上，那有一双大手，抚摸她的脸颊，小心翼翼，颤抖着生怕碰碎她一样。
还有声音，一个低低的，啜泣的声音，嘶哑得音都不成调了，一字一顿，含着无尽悲意，“对不起……对不起……”
她忽然很想对这个人笑一下，告诉这个人，没事的，不要哭……
但是她张不了口，动不了手，只能感受到来自那修长的手指，抚过脸颊的暖意，听到那个声音带着哭腔说对不起。
她觉得很难受，难过得心都要炸开，但是什么都做不了。
连眼泪都流不出，她徒劳地想调动力气，哪怕说一个字眼也好，哪怕动一下都好。
但她的身体根本动不了，除了还能感受之外，已经没有任何还活着的迹象了。
求求了，让她开口说句话，让那个人不要那样难过，哪怕用无止境的折磨来换都可以，求求天上神明，让她和那个人说句话吧……让那个人，不要再哭了啊……
谁来救救她，谁来救救她啊……
“沅灵栖!”
耳畔忽然有个声音响起，“沅灵栖你怎么了？你醒一醒？”
沅灵栖……她是叫这个名字吗？
一下猝然睁开眼，就看见祁言那张清冷的美颜上，有罕见的着急，“沅灵栖？沅灵栖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她刚醒，还有些懵，祁言这么一问，她才慢慢想起来一件事，她是……为了苍惘山的拜托在这个人身边当保镖的，然后受了点伤躺这，又吃了点灵气，一觉睡了过去。
这样梳理好一遍之后，她才感觉心终于落在了实处，没有那样茫然无措了。
“我……”乍一开口，她就觉得沙哑异常，还说不准音，尾音往上飘完全控制不住，“我怎么了……”
祁言看她总算从懵然的状态清醒过来，松了口气，“你刚刚皱着眉头，表情……很奇怪，然后又好像是想说话，没能说出来，一副要哭的样子……开始怎么叫都叫不醒的”，祁言犹疑问道，“你是，做噩梦了？”
沅灵栖动了动酸软的手臂，似乎有点麻，不过比起梦里那完全动不了的情况，不知道好多少。
勉力撑起从床上坐起，她真心觉得，自己骨头都要散架了，“可能是噩梦吧，我也不是很清楚……”揉了揉发疼的脑袋，“劳驾祁先生给我带点饭成吗？我现在特别饿……”
祁言看了看她惨白的脸，“你……这样没事吗？”
她往身上到处捶捶，声音不像平常那样精神，也没有平常逗弄人的心思，几乎是哑着嗓子说，“我有什么事？我又不像人类那样娇贵麻烦，就一个噩梦而已，我还至于怎么着吗？”
祁言想起先前她那痛苦的表情，感觉没有那么简单，之前被张煦自爆伤到，她都没有这样要哭过，但是在刚刚，她眉头皱得都能压死蚂蚁了，又慌乱又悲痛，紧握着被单，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脸色也是几次变换，最后定格在要哭的表情上，祁言觉得要是他喊晚一点，沅灵栖说不定真的会哭出来。
是梦见了什么事情，能让她这个心大的家伙，逼到要哭。
不过沅灵栖一副坚决不松口的样子，他也不会继续探他人隐私，转身打电话问服务，要求点餐。
“吃什么？”祁言问。
沅灵栖按揉着脖子，语气随意，“海带汤，玉米炖排骨，还有辣椒炒肉吧”。
祁言对着电话犹豫了一下，“你……吃得完吗？”
“不好意思，现在刚刚从噩梦清醒过来的我，完成吃得下”。
于是祁言如言报了过去，接着就补充到：“另外，我还要一份清炒土豆丝和鱼香肉丝，这两样菜麻烦做小份，饭带两份上来吧，谢谢”。
沅灵栖扫了他一眼，“你也在这吃？”
祁言打完电话，继续窝回椅子看书，“不行吗？”
“我没什么可介意的，就是祁先生，您这尊大佛在我房间里陪我这粗人一起吃饭，受宠若惊了”，沅灵栖夸张地拍拍胸口。
“不看好你，你怕是又要跳出去，到时候伤都好不全”，祁言翻着书，淡淡说道。
“这么了解我啊？”
祁言抬眼看了这个笑得毫无良心的人，“毕竟你看着就这么不靠谱”。
不知道另一股血味的主人，怎么样了。
睁眼闭眼都是一片黑暗，她对自己的触觉也都快要丧失，只隐隐觉得身上缚了锁链，但是僵硬了的身体，也都快要感知不到锁链的沉重了。
耳边满是尖叫嘶吼的声音，满是绝望和不甘，听久了，心里也会慢慢爬满这种愤怒还有无望的情绪。
她能感觉到自己在被同化，即使努力想拉回意识，也阻止不了被拖进这泥沼的速度。
慢慢的，她好像放弃了思考，跟着他们一起嘶叫，好像把自己的悲哀一通气全部吼了上来。
慢慢的丧失了感知力，已经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了，身上还绑着什么也没有感觉了，渐渐也听不见了，她最后唯一还在挣扎着留住的，是血腥味。
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执着地不想失去那个味道，好像托付了很大的感情在上面，好像闻不见了，就会真的失去了什么一样，从此孤孤单单了。
但是失去嗅觉这件事，也不是她能改变的，最后还是闻不到了。
于是她更加崩溃地尖叫，但是她连自己的声音也都听不见了。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她都要忘却了自己的存在，只会无意识地混着那一群绝望的鬼魂一起嘶叫。
暖暖的感觉就这样突然传过来了，久违的感知刺激着她，她的意识抓住这一点温暖，尽力拉扯回来，慢慢的，从这一点温暖开始，那些仿佛已经丧失了的五感，像是从冰雪里融化了一般，复苏了。
她闻见了很熟悉的气息，但那气息具体是什么味道她也说不上来，不属于任何一种花香或者香料，清清淡淡的，让人安心。
她感受到了温度来自脸上，那有一双大手，抚摸她的脸颊，小心翼翼，颤抖着生怕碰碎她一样。
还有声音，一个低低的，啜泣的声音，嘶哑得音都不成调了，一字一顿，含着无尽悲意，“对不起……对不起……”
她忽然很想对这个人笑一下，告诉这个人，没事的，不要哭……
但是她张不了口，动不了手，只能感受到来自那修长的手指，抚过脸颊的暖意，听到那个声音带着哭腔说对不起。
她觉得很难受，难过得心都要炸开，但是什么都做不了。
连眼泪都流不出，她徒劳地想调动力气，哪怕说一个字眼也好，哪怕动一下都好。
但她的身体根本动不了，除了还能感受之外，已经没有任何还活着的迹象了。
求求了，让她开口说句话，让那个人不要那样难过，哪怕用无止境的折磨来换都可以，求求天上神明，让她和那个人说句话吧……让那个人，不要再哭了啊……
谁来救救她，谁来救救她啊……
“沅灵栖!”
耳畔忽然有个声音响起，“沅灵栖你怎么了？你醒一醒？”
沅灵栖……她是叫这个名字吗？
一下猝然睁开眼，就看见祁言那张清冷的美颜上，有罕见的着急，“沅灵栖？沅灵栖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她刚醒，还有些懵，祁言这么一问，她才慢慢想起来一件事，她是……为了苍惘山的拜托在这个人身边当保镖的，然后受了点伤躺这，又吃了点灵气，一觉睡了过去。
这样梳理好一遍之后，她才感觉心终于落在了实处，没有那样茫然无措了。
“我……”乍一开口，她就觉得沙哑异常，还说不准音，尾音往上飘完全控制不住，“我怎么了……”
祁言看她总算从懵然的状态清醒过来，松了口气，“你刚刚皱着眉头，表情……很奇怪，然后又好像是想说话，没能说出来，一副要哭的样子……开始怎么叫都叫不醒的”，祁言犹疑问道，“你是，做噩梦了？”
沅灵栖动了动酸软的手臂，似乎有点麻，不过比起梦里那完全动不了的情况，不知道好多少。
勉力撑起从床上坐起，她真心觉得，自己骨头都要散架了，“可能是噩梦吧，我也不是很清楚……”揉了揉发疼的脑袋，“劳驾祁先生给我带点饭成吗？我现在特别饿……”
祁言看了看她惨白的脸，“你……这样没事吗？”
她往身上到处捶捶，声音不像平常那样精神，也没有平常逗弄人的心思，几乎是哑着嗓子说，“我有什么事？我又不像人类那样娇贵麻烦，就一个噩梦而已，我还至于怎么着吗？”
祁言想起先前她那痛苦的表情，感觉没有那么简单，之前被张煦自爆伤到，她都没有这样要哭过，但是在刚刚，她眉头皱得都能压死蚂蚁了，又慌乱又悲痛，紧握着被单，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脸色也是几次变换，最后定格在要哭的表情上，祁言觉得要是他喊晚一点，沅灵栖说不定真的会哭出来。
是梦见了什么事情，能让她这个心大的家伙，逼到要哭。
不过沅灵栖一副坚决不松口的样子，他也不会继续探他人隐私，转身打电话问服务，要求点餐。
“吃什么？”祁言问。
沅灵栖按揉着脖子，语气随意，“海带汤，玉米炖排骨，还有辣椒炒肉吧”。
祁言对着电话犹豫了一下，“你……吃得完吗？”
“不好意思，现在刚刚从噩梦清醒过来的我，完成吃得下”。
于是祁言如言报了过去，接着就补充到：“另外，我还要一份清炒土豆丝和鱼香肉丝，这两样菜麻烦做小份，饭带两份上来吧，谢谢”。
沅灵栖扫了他一眼，“你也在这吃？”
祁言打完电话，继续窝回椅子看书，“不行吗？”
“我没什么可介意的，就是祁先生，您这尊大佛在我房间里陪我这粗人一起吃饭，受宠若惊了”，沅灵栖夸张地拍拍胸口。
“不看好你，你怕是又要跳出去，到时候伤都好不全”，祁言翻着书，淡淡说道。
“这么了解我啊？”
祁言抬眼看了这个笑得毫无良心的人，“毕竟你看着就这么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