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爱晚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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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黑色的羊绒大衣,简单大方,叶云飞把手伸到领子那里,果然摸到了一个熟悉的标签。他的眼眶一热,几乎差点落下泪来。

这件大衣原本是霍思乔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原以为不过是商场里普普通通的一件大衣,后来却偶尔得知那竟是霍思乔亲手设计的,尽管制衣的人不是霍思乔,但是领子那里的标签却是霍思乔一针一线绣上去的。

然而这件大衣他一次也没有穿过,挂在衣柜的角落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那一天霍思乔醉酒,竟是醉得连外套都扔了,他当时见到醉眼朦胧的霍思乔时,鬼使神差地就从柜子里找出了这件大衣,替她披好,然后送她回家。

他以为霍思乔会明白他的意思,连她送的一件大衣他都想方设法地还回去了,又怎么会容许她待在自己身边。可是她不过是消失了几个月,再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又像个没事人似的,生机勃勃,笑得随性洒脱。

原来这些年,这件大衣她始终珍藏着。

叶云飞小心翼翼地将衣服叠好,他并不擅长做这些家务活,说是叠衣服都不如说是把衣服团成一个团,晓晨君看着他手中那一团鼓囊囊的衣服,实在是看不过眼伸手想要帮忙,却被他温声拒绝了。

“失而复得的东西,我想自己来。”他开口说道,眼神落寞。

这件大衣失而复得了,可是霍思乔此时此刻又在哪里呢?

霍思乔的行李简单,只有一个20来寸的行李箱,因为她刚入住酒店没一会儿又出门了,房间里其实并没有多少她存在过的痕迹,叶云飞蹲在地上打开了那个银灰色的行李箱,里面放着几件衣物,除此之外,就是一个看上去十分老旧的木头盒子,外头挂着一把小锁。

叶云飞凝着眉头翻了一下霍思乔的衣服,手刚挥开上头的那件白色毛衣,眼中就出现一件不论是款式还是颜色都十分熟悉的大衣。他抖着手,拎起衣服在面前抖了两下,又撇过头看了一眼放在床尾的那件衣服,果真是一模一样的款式,只是手中的这件尺码变成了霍思乔的身量。

竟然是情侣装吗?意识到这一点,叶云飞手中如有千斤重,竟似拿不稳那件大衣似的。

晓晨君看着失魂落魄的叶云飞悠悠地叹了口气,平日里说话大大咧咧不经大脑的越霖今日也格外谨慎,半点不敢吱声,生怕那句话说得不恰当又惹起叶云飞的伤心事。

放下衣服,就见到面前两个人用一模一样的带着同情的眼神看着自己,叶云飞苦笑一声,手撑在膝盖上站了起来,越霖眼尖地发现他手上拿着那个木头盒子,不过没等他看清,不知叶云飞是从哪里摸出了一把钥匙,竟然“啪嗒”一声就打开了挂在木头盒子外头的锁。

越霖没有看清,不过晓晨君倒是看得真切,叶云飞放下衣服前掏了掏大衣口袋,恐怕就是那时候摸出了这把钥匙。

她也有些好奇那个木头盒子里装了些什么,就凑到了叶云飞身边,不过是往刚打开的盒子里瞥了

一眼,就惊讶出声:“咦,是一张纸牌?”

成人男子手掌那般大的盒子里,只放了一张薄薄的纸牌,叶云飞已经捏起了纸牌,表情严肃地在纸牌右手角仔细摸索着,越霖也凑了过来,看着他这幅架势,心不知不觉就提了起来,声音都有些发涩:“摸到什么了没?”

“好像是……一个太阳印记。”叶云飞不大确定地说道,手指依旧仔细地在纸牌右上角摩挲着。

钟臣南当初的奇遇,他也略知一二,依稀记得钟臣南当时拿到的纸牌右上角是一个三角形印记,尽管能发出这些纸牌的人都是身怀怪才的人,但是叶云飞此刻心中不仅没有半点激动的情绪,反倒是升起浓浓的担忧。

一来,身怀怪才的人,脾气性情大多也异于常人,这样的人通常是最不好打交道也是危险性最好的,倘若霍思乔的失踪和发给她这张纸牌的人有关,那么此刻霍思乔就算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人带离了日本这片地界,他们估计也收不到一点风声。就算霍思乔的失踪和此人没有直接关系,难保也不是这张纸牌引起的无妄之灾。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总之霍思乔现在的处境一点很危险。想到这里,叶云飞哪里还待的住,把纸牌塞到大衣的内口袋里,然后连同**的大衣还有木头盒子都塞到行李箱里,拉上拉链后,把行李箱交到晓晨君手中,郑重交代道:“这里头的东西对我意义非凡,你帮我带回武社那边。越霖陪我去一趟三叔哪里,没问题吧?”

叶云飞抱着那件大衣红了眼眶的场景不过将将发生,晓晨君哪里又不应下的道理,不过心里却打定了主意把箱子放回武社后,立马就赶去三叔那里。

叶云飞虽然说得轻松,但是三叔其人却不是好相与的,三叔名政岷,政岷和叶云飞的养父古崎是拜把子兄弟,古崎是大哥,政岷是三弟,既然有大哥有三弟自然少不了排在中间的二哥,但是叶云飞却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传闻中的二叔,甚至就连二叔的名字都是武社的一个禁忌。

倒是越霖,因为是孤儿的缘故,被偶然外出的古崎看中后带回武社后就在武社扎根了,那时他才六岁,二叔也没有去世,有空的时候也会指点他们一伙小孩子的拳脚功夫,但是更多的时候他却是手执一本书席地坐在庭院里,一看就是半天,温文儒雅,一身书卷气,和不怒自威的父亲一身匪气的三叔一点也不像。

后来的事情越霖知晓得不清楚,只知道武社遭人暗算,那一场混战折了好多叔叔伯伯,眉眼含笑指点他们拳脚功夫的二叔也没有回来,从那以后三叔就带走了一批弟兄自立门户,和武社老死不相往来了。

直到父亲遭人暗算去世,三叔才在多年后第一次踏进武社的门,然而对着父亲的棺木,他就像一根柱子一般直挺挺地站在那儿,不鞠躬不行礼,眼神淡漠,仿佛只是偶然经过了一场祭礼。

他并不是独身而来,然而早在进门的时候,他就挥手让一帮弟兄都候在了门外,一个人也没有带在身边。但

在场的人谁也不敢对他呛声,最后是晓晨君出面请三叔到屋里喝了一杯茶。

真的是一杯茶的时间,谁也不知道两人在里头谈了些什么,不过在那之后武社和三叔那边又恢复了来玩,尽管只是当家作主的那几个大人物偶尔往来,但也是这么多年来难得出现的局面了。

晓晨君回到武社,叶云飞和越霖则是飞车赶去了三叔那边,身后还一步不落地跟着一辆车,里头坐着的正是叶云飞三人没到之前守在霍思乔房间里的四个壮汉。

叶云飞三人前脚刚出房间,后脚这四个男人就跟随了上去,听其中一个男人出来解释说是上头的意思,叶云飞不过沉默了一会儿,就默认他们跟在了后头。

他虽然不知道这上头指的究竟是哪位人物,但是有一点毋庸置疑,这几个人会出现在这里绝对和阿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就凭着这一点,叶云飞纵使心里不信任这四人却也不会表现出来。

到了三叔的住所,开门的竟然是老管家,看到叶云飞和越霖,老人家弯了弯腰,眼中带着几分暖意,“两位少爷怎么一起过来了?”

老管家虽然只管着家里的事,但要说三叔最信任的人是谁,无疑就是眼前这位满脸褶子的老人家了。叶云飞伸手扶起他,露出一个亲近的笑容,“遇上一些麻烦事,过来请三叔帮忙。”

“哦?”老管家不动声色地抬了下眉毛,视线越过身前的叶云飞和越霖,落在后头并排而立的四个壮汉身上上,神色明显冷淡了下去,他掩着嘴咳嗽了两声,状似无意地说道:“这天气一会儿晴一会儿雨的,没个定性,一不注意啊,就得生病。”

越霖神经大条,听不出来老管家的话里深意,闻言重重地点点头,附和道:“您说的没错,善变的天气真的太烦人了。您年纪大了,可得多注意身体,争取活到上百岁。那才有意思。”

“哎哟,越霖少爷这话说的我爱听,可不是得多活几年嘛。”老管家拍了拍越霖的胳膊,转头看向面不改色的叶云飞,笑道:“云飞少爷别嫌我人老了唠叨,你有急事,就到书房去,老爷在里头下棋呢。至于那边的几位小兄弟……”

说到这里,老管家皱起眉头,似乎不知该如何安排那四个人。

真是一头老狐狸。叶云飞心里暗骂道,说起话来却十分体贴:“您不必为难,那几位兄弟不进门,越霖待在外头陪着他们。”

“啊!”越霖失声叫了一声,被叶云飞狠狠瞪了一眼,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对老管家笑笑:“没错,云飞找三叔有事,我其实就是个开车的,就不进去讨三叔嫌了。”

话虽如此,那脸上的笑容却怎么看怎么勉强。不过老管家却好似一点也没看出来,拍了下手掌,乐道:“那行,越霖少爷就在前头的小花园里看看花草吧。”

说完,这才笑容满面地迎了叶云飞进门,看着门被关上,越霖恨恨地踢了地面一脚,骂道:“这种鬼天气,看个狗屁的花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