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请仙家
牛婶被大牛费力而小心地摆放在屋檐下，他退回到雨中“噗通”一声跪下，脑门重重磕头在青石板上，一声响过一声，青石板上出现淡红的小水洼，而奶奶的门始终没开。
这一刻，我有些恨奶奶。
如果她开了门，大牛就不会走。
大牛一直在磕头，每一下都砸在青石板上，疼得我茫然不知所措，直到他发现磕头再多也敲不开奶奶的门，摇摇晃晃地起身，他费力地再次背起牛婶往外走，牛婶的个头实在太大，他摔了跟头再爬起背好牛婶，跌跌撞撞地消失在雨中。
“奶奶，你为什么不开门！”
我大声地质问奶奶，挥动麻木的肢体想要跑出去找大牛，却被奶奶一把从后背捞起，她勒住我的四肢将我困在怀里，没有任何解释，只是留一声长长的我不懂的叹息。
我哭闹了好长一段时间，精疲力尽地睡去，次日早晨就昏昏沉沉地发起了高烧，嘴里说着胡话，整个人也不安生，急得奶奶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她抄起我就往镇上医院去。
受了四天消毒水的折腾，我的烧退了，人也清醒了，就是下地走路时整个人软绵绵轻飘飘的，让看着的人着急，可奶奶见我度过了危险期人也忙碌起来，上门的都是些请仙家的，连那邪门的许文成一家子也来了。
许大妈扭着肥胖的腰挤开众多竞争对手，成功凑到奶奶面前，伸出油腻肥胖的手抓着奶奶哭嚎诉苦说：“先生，你可得帮帮我，我这命苦摊上一家子不省心的，也就图请仙家保家宅安宁。”
瞅着奶奶的脸色，许大妈越发哭闹地大声：“两星期前老伴摔断了腿，大前天我那作死的小子又弄得一身伤回来，这家里家外都需要我操持，大的小的都需要我照顾，没个仙家供着，我这心里也不踏实……”
医院里任职的都是槐树镇上的乡亲，他们对许大妈一家人的脾性了如指掌，我隐约听到有人小声地骂“一家子泼皮，还想得仙家青睐，做梦”，扭头却见护士医生们远远散去，谁都不愿意来劝说许大妈安静。
奶奶盯着许大妈的面容不放，眉头微微皱起，似乎看出什么来。
许大妈瑟缩了下肩膀，依旧抓着奶奶的手不放：“先生，求求你大发慈悲帮帮我吧，方圆千里的先生几乎请便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这再请不回仙家，我的家都得散了。”
“你回家准备准备，我明天自会登门拜访。”
奶奶收回手，心软地允诺，抓住救命稻草的许大妈立刻欢天喜地地家去。
次日，奶奶早早地被请到许家，我也飘忽飘忽地跟着去，刚进门就看见张梨花木的大桌子上摆满了贡品，香喷喷的品相完整的烧鸡烧鹅各两只，雪白软糯的糕点垒了两大盘，还有反季节的时鲜果蔬，叶片上还挂着水珠。
贡桌正中摆着的香
炉是金镶玉的，请仙家的香更是上好的檀香，无论哪一样用得着的许家都下血本大手笔弄最好的，这跟许家墙壁有些开裂的屋子陈旧的家具完全不搭。
被许大妈叫来的许老爹许文成衣服边角处更是多了些补丁，他们谄媚地望着奶奶，八成是许大妈私底下交代过“谁都不许惹奶奶生厌”，否则早就围着奶奶说些追捧的话。
“先生，你觉得我们准备的诚意怎样？”许大妈试探着问。
瞧出些问题的奶奶眉头紧皱：“你家里人都在这了？我将丑话说在前面，请仙家靠的就是个诚心，这要是因为家人不齐请不来仙家坏了我的名声，我可不认。”
许文成缩了缩脖子似乎想说话，却在许大妈的瞪视中闭了嘴。
“先生尽管放心，你瞧瞧这贡品都是精心准备的，再看看我家人，一听先生答应出手立刻斋戒沐浴。”许大妈避重就轻，擅自曲解了奶奶的意思。
奶奶幽幽地望了眼许大妈，并未多言。
我与许家众人皆往边站，在贡桌前留出大块空地，奶奶神色肃穆地站在空地中央，脸上套着狐狸面具，左手拿着三柱点燃的檀香，右手在胸前掐了个道印，整个人一动不动的。
静默片刻，她忽然大开大合地跳起来，脚踩着北斗七星步，香上的红点沿着给玄妙的轨迹转动，每一步每一划都瞧得我如痴如醉，待一套动作收尾，奶奶双手持香稳稳站在贡桌前。
嘴里念念有词，她缓缓弯腰将香插入香炉中，若毫无变故则有仙家看中愿意与许家达成交易守护许家，这时奶奶便可走下一步，做法开仙家楼邀请仙家入户，若这一步也没问题那便是请仙家成功。
看到香稳稳插入香炉升起袅袅香烟，奶奶将悬着的心放下，正想扭头吩咐许家人走下一步，这时变故突生，冒着红点的香齐齐从半中腰断成两截，仙家不接受许家人的供奉，奶奶当场脸色大变。
目光如刀般扫过许家众人，奶奶一把扯下狐狸面具质问：“你们到底想不想请仙家？想请就赶紧将缺的人找来，不然我就算是大罗神仙转世，也没办法帮你们请到仙家。”
许大妈讪讪地望着奶奶，不情不愿地朝着许文成使了个眼色。
得到解禁令的许文成大喜过望，连忙往卧室去，脚步都轻快了几分，片刻后他扶出个脸色苍白身形瘦弱的姑娘来，这姑娘怯生生地靠着许文成，稍微靠近许大妈许老爹些都会瑟瑟发抖。
“先生，这姑娘叫张秀，跟我儿子没领证没摆酒就奔我家来，这也能算我许家人？”许大妈丝毫不掩饰对姑娘的嫌弃，巴不得立刻将这姑娘个掐死了，“你瞧瞧你这弱不禁风的样，真不知我家文成瞧上你什么了？”
“老婆子你少说两句，正事要紧。”
一直未说话的许老爹突然开口阻止许大妈，
许大妈瞧着奶奶脸色不对只好讪讪闭嘴。
跟许大妈再三确认许家人都齐了后，奶奶动手清理了贡桌上的断香，重新戴上狐狸面具点香，开始第二次为许家人请家仙，这一次比上一次顺利多了，可当奶奶想将香插入香炉时又生变故了。
（本章完）
这一刻，我有些恨奶奶。
如果她开了门，大牛就不会走。
大牛一直在磕头，每一下都砸在青石板上，疼得我茫然不知所措，直到他发现磕头再多也敲不开奶奶的门，摇摇晃晃地起身，他费力地再次背起牛婶往外走，牛婶的个头实在太大，他摔了跟头再爬起背好牛婶，跌跌撞撞地消失在雨中。
“奶奶，你为什么不开门！”
我大声地质问奶奶，挥动麻木的肢体想要跑出去找大牛，却被奶奶一把从后背捞起，她勒住我的四肢将我困在怀里，没有任何解释，只是留一声长长的我不懂的叹息。
我哭闹了好长一段时间，精疲力尽地睡去，次日早晨就昏昏沉沉地发起了高烧，嘴里说着胡话，整个人也不安生，急得奶奶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她抄起我就往镇上医院去。
受了四天消毒水的折腾，我的烧退了，人也清醒了，就是下地走路时整个人软绵绵轻飘飘的，让看着的人着急，可奶奶见我度过了危险期人也忙碌起来，上门的都是些请仙家的，连那邪门的许文成一家子也来了。
许大妈扭着肥胖的腰挤开众多竞争对手，成功凑到奶奶面前，伸出油腻肥胖的手抓着奶奶哭嚎诉苦说：“先生，你可得帮帮我，我这命苦摊上一家子不省心的，也就图请仙家保家宅安宁。”
瞅着奶奶的脸色，许大妈越发哭闹地大声：“两星期前老伴摔断了腿，大前天我那作死的小子又弄得一身伤回来，这家里家外都需要我操持，大的小的都需要我照顾，没个仙家供着，我这心里也不踏实……”
医院里任职的都是槐树镇上的乡亲，他们对许大妈一家人的脾性了如指掌，我隐约听到有人小声地骂“一家子泼皮，还想得仙家青睐，做梦”，扭头却见护士医生们远远散去，谁都不愿意来劝说许大妈安静。
奶奶盯着许大妈的面容不放，眉头微微皱起，似乎看出什么来。
许大妈瑟缩了下肩膀，依旧抓着奶奶的手不放：“先生，求求你大发慈悲帮帮我吧，方圆千里的先生几乎请便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这再请不回仙家，我的家都得散了。”
“你回家准备准备，我明天自会登门拜访。”
奶奶收回手，心软地允诺，抓住救命稻草的许大妈立刻欢天喜地地家去。
次日，奶奶早早地被请到许家，我也飘忽飘忽地跟着去，刚进门就看见张梨花木的大桌子上摆满了贡品，香喷喷的品相完整的烧鸡烧鹅各两只，雪白软糯的糕点垒了两大盘，还有反季节的时鲜果蔬，叶片上还挂着水珠。
贡桌正中摆着的香
炉是金镶玉的，请仙家的香更是上好的檀香，无论哪一样用得着的许家都下血本大手笔弄最好的，这跟许家墙壁有些开裂的屋子陈旧的家具完全不搭。
被许大妈叫来的许老爹许文成衣服边角处更是多了些补丁，他们谄媚地望着奶奶，八成是许大妈私底下交代过“谁都不许惹奶奶生厌”，否则早就围着奶奶说些追捧的话。
“先生，你觉得我们准备的诚意怎样？”许大妈试探着问。
瞧出些问题的奶奶眉头紧皱：“你家里人都在这了？我将丑话说在前面，请仙家靠的就是个诚心，这要是因为家人不齐请不来仙家坏了我的名声，我可不认。”
许文成缩了缩脖子似乎想说话，却在许大妈的瞪视中闭了嘴。
“先生尽管放心，你瞧瞧这贡品都是精心准备的，再看看我家人，一听先生答应出手立刻斋戒沐浴。”许大妈避重就轻，擅自曲解了奶奶的意思。
奶奶幽幽地望了眼许大妈，并未多言。
我与许家众人皆往边站，在贡桌前留出大块空地，奶奶神色肃穆地站在空地中央，脸上套着狐狸面具，左手拿着三柱点燃的檀香，右手在胸前掐了个道印，整个人一动不动的。
静默片刻，她忽然大开大合地跳起来，脚踩着北斗七星步，香上的红点沿着给玄妙的轨迹转动，每一步每一划都瞧得我如痴如醉，待一套动作收尾，奶奶双手持香稳稳站在贡桌前。
嘴里念念有词，她缓缓弯腰将香插入香炉中，若毫无变故则有仙家看中愿意与许家达成交易守护许家，这时奶奶便可走下一步，做法开仙家楼邀请仙家入户，若这一步也没问题那便是请仙家成功。
看到香稳稳插入香炉升起袅袅香烟，奶奶将悬着的心放下，正想扭头吩咐许家人走下一步，这时变故突生，冒着红点的香齐齐从半中腰断成两截，仙家不接受许家人的供奉，奶奶当场脸色大变。
目光如刀般扫过许家众人，奶奶一把扯下狐狸面具质问：“你们到底想不想请仙家？想请就赶紧将缺的人找来，不然我就算是大罗神仙转世，也没办法帮你们请到仙家。”
许大妈讪讪地望着奶奶，不情不愿地朝着许文成使了个眼色。
得到解禁令的许文成大喜过望，连忙往卧室去，脚步都轻快了几分，片刻后他扶出个脸色苍白身形瘦弱的姑娘来，这姑娘怯生生地靠着许文成，稍微靠近许大妈许老爹些都会瑟瑟发抖。
“先生，这姑娘叫张秀，跟我儿子没领证没摆酒就奔我家来，这也能算我许家人？”许大妈丝毫不掩饰对姑娘的嫌弃，巴不得立刻将这姑娘个掐死了，“你瞧瞧你这弱不禁风的样，真不知我家文成瞧上你什么了？”
“老婆子你少说两句，正事要紧。”
一直未说话的许老爹突然开口阻止许大妈，
许大妈瞧着奶奶脸色不对只好讪讪闭嘴。
跟许大妈再三确认许家人都齐了后，奶奶动手清理了贡桌上的断香，重新戴上狐狸面具点香，开始第二次为许家人请家仙，这一次比上一次顺利多了，可当奶奶想将香插入香炉时又生变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