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爱恨,消散或沉沦
a市这个夏天,炎热之极,却也风雨不断。
今天又是必遭公愤的雷雨天气。
可a市的公安厅却沉浸在一阵雷动掌声中。
上级下来嘉奖,全体表彰大会。
因缉捕毒贩有功,所有的警员被给予红包奖励,所有人,笑着拿了钱,搭着伙连下三天馆子,三天来,大家都胖了不少。
所有人都在为加官进爵的事合不拢嘴,却是这个时候,有人递交了辞呈。
疤痕死了,所有的毒贩都被活抓。
可疤痕死了。
杨坤说,他很早不想在警队干了。
如今没了疤痕,他失去了合作伙伴,游戏进行不下去。
听说疤痕死前特别勇猛,他手里抓了一个女人,还捞过一个孩子,他把她们抓挡在身前,用一把黑漆漆的枪杆抵着她们,他大声地呵斥楼上楼下的警察,他不介意鱼死网破。
疤痕命令警队放了他的弟兄,他则缴械乖乖跟他们回去。
疤痕说,他是个将死之人,他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如果不把他的弟兄们放了,他会直接要了女人和孩子的命。
没有警察敢冒险,即使人质不辨生死。
后来,警察虽是各个都全副武装来地三关口,却都乖乖地,给毒贩让了路。
而疤痕,一个没打算活的人,他认命地留在了四楼。
本以为,事情该是这样结束的。
一声枪响击穿了疤痕的头颅,只见疤痕脑洞大开,死不瞑目。
疤痕倒下了,所有的毒贩,却还迈步在楼梯上,于是……
全数活捉。
在这里就要说说那发枪响来的及不及时了,从整个案件的结果看,这无疑是功不可没的一发,然而,出人意料的却是,开枪的男人被拘捕了。
道理很简单,他杀人。
尽管对方是歹徒,但法律自会制裁他的一切罪。
a市的某监狱。
安静的牢房,幽暗的光线,男人侧卧而睡。
地板上又是不可计数的烟头,空气里,依旧是散不去的浓雾……烟的味道,地狱的符号。
疤痕是死有余辜,是将死之人,警队的高管也纷纷表示,对于这件事大可从轻处置。
可似乎当事人自感罪孽深重,不愿意接受除了关押以外的任何偏袒做法,自一只脚迈进了这监狱便一直背着身,背朝监狱的大门。
第一天,当事人拒绝任何人的来访。
次日中午,当事人咽了几口饭。
再后来,男人只烟抽得厉害,白天黑夜,除了吸烟就是睡觉。
现在,刚抽完满地烟头的男人又趴了下,双目紧闭。
“几天了?”有警卫员巡防,问坐在办公间的牢头。
“从进来那天开始……”牢头掐手指头,“嗯,八天了。”
“每天都有进水吗?”
“水都喝,就是饭不大吃。”
“听说那天四楼的女人和孩子都是他的,是不是啊?”
“不太清楚,但听说女人满头是血,孩子也浑身起红豆,像过敏。”
“你看到前两天发布的关于广场萧氏的新闻吗?”
“你是说他公司倒闭的新闻?听说了。”
“不,还有一条,他原先既
定的结婚典礼因为不明原因泡了汤。”
“这么说来,里边的那位跟殷妃子小姐不是该在昨日完婚?”
“说的也是,听说昨天殷妃子小姐来看他了?”
“嗯,可男人一句话也没搭理,后来,美丽的殷妃子小姐朝我尴尬一笑,走了。”
“就这样?”
“就萧总那冷淡态度,换了你你还能待得下去?”
“这倒也是。可是你说,萧总什么时候会想通,他看起来比之前憔悴了。公司也都不管了?”
“说到公司,他的助手倒是个全职能手,什么都应下了。”
“可这总归不是个事,整间公司假手他人……得看是什么人了。”
“人助手长得还挺正派的,你别小人之心。”
“就是猜猜,好了,你继续吧,我走了。”
“目送你。”
“不用。”
……
解放第一医院。
坐落在最高层的其中一个房间,一只兔子正安眠着静躺在**,身上裹着一层白色被单,身下躺着同色毛毯,四周的墙壁,病床以及机械,都是统一的白色。
兔子本身雪白,在色系里,兔子最喜欢的也莫过于白色,此时这间房的布置应该是对了人胃口、讨人喜欢的,可是兔子沉睡着,闭着眼,摸索在梦幻里无边无际的黑空中。
“楠欣,今天做梦了吗?”说话的人是苏铭。
苏铭从风云事务所辞了职,那边的事太忙,他辞了另找了份闲职,以后就都能腾出半天的时间到这里来照顾着女人,算时间,女了已经昏迷了八天。
男人从皮包里拿出一本书,是一本阿拉伯民间故事集……《一千零一夜》,他知道,**的女人喜欢听这种简单易懂不复杂的故事,想想几多年前,那时候他只愿花钱给她买,看却是要她自己翻着看的。
现在,他读给她听。
“很久很久以前,一只年老体衰的猫到处寻找食物,可是什么也找不到。夜里,寻找了一天食物的猫又饿又累,这时……”
男人不厌其烦的,每天都对着那一动不动的人读一个故事,有时候也故意漏掉一句,或者一段,可即使如此,听故事的人也没有提出疑问,最后的最后,都是他带着失望合起书,一次又一次。
“妈咪还没有醒吗?”方意进门来,后头跟着她的奶奶。
扑到床前,小手摸摸妈咪的脸颊,方意开始嘟嘴吧。
“今天不能再哭了。”苏铭拉过人,搁在自己膝盖上,安慰地拍着人后背。
方意呜咽了两声,开始自控,只是还有些抽咽不能自已。
柯静一来,苏铭也就走了。
望着躺在自己曾躺过三年之久的病**的女人,柯静又一次沉默了,她想到,在英国的那段时间,她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正柯,不是詹姆斯,正是这个什么也不是的临时护工。
当时,她一定也是像自己现在一样,守在她的身旁,当然,她对自己是寸步不离,还给自己活动筋骨,也正因这样,自己一觉醒来才在第一眼的时候见到的不是空荡荡的房间,是这位姑娘。
那个时候她多开心,激动地连话都说不好,叫自己什么“萧正柯的妈妈”,一个称呼竟搬出几代人,这姑娘当时兴奋着,样子傻傻的
。
儿子对这个女人的喜欢却实在超出了她的想象,现在……
人只赖在监狱里不愿意出来,听说也一回都未曾探听过这边,他就那样,在牢里干坐,一天天的,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然而,儿子和妃子的婚礼算是彻底吹了,殷家那边也是狠心,在原定婚礼日子的第二天,从萧氏撤了资。
好在有人及时买进,这才没有引起轩然大波,否则,萧氏怕是不堪摧残。
“小意又挠妈咪脚板?”
“可妈咪还是没有缩脚。”方意知道,妈咪的脚板跟她的不太一样,妈咪怕痒痒,以前妈咪就有教她,如果妈咪睡懒觉的话她就去挠妈咪痒,这样妈咪就不怕迟到。
“好了,咱就让妈咪再多睡一天。”
柯静拉回孩子,心里叹,一个昏迷不醒,一个蹲在监狱,可怜的却是孩子,得不到丝毫安慰,什么都只有自己去坚强、抗打击。
柯静打了温水,给人细心地擦拭了一遍身子,女孩子皮肤软软白白的,实在可爱,又一动不动的,柯静觉得,眼前的人就跟自己的女儿一样,柔柔顺顺的。
记得当初生下正柯,她还想再生个女儿,奈何殷素梅不愿生二胎,阿震……他自然也就不会跟自己再生一胎来,否则的话,自己要生了女儿,大概也同这孩子一般白嫩,雪般的肤色。
柯静一如既往地,在医院待了一下午才回去,临走时又听小家伙取闹了句,“我们不带妈咪一起回去吗?”
“乖,我们明天还来。”
后来,再晚些的时候,杨依葵摸进了病房。
杨依葵亦伸手摸在人的脸蛋上,睡着的人,面色娴静,无风无痕,表妹的天生丽质是公认的,这一点她都不曾置疑。
可楠欣的软弱害了她的命。
正是楠欣的软弱,助长着她的气焰,以致她生来就知道欺负这个妹妹。
可表妹却认为,她的表姐只是在成年后才改了性子,才开始无缘无故地将她欺负。
而事实上,那时候她只是不屑再去暗算,她想到了名正言顺、大大方方地从她手里抢回、抢回本该就属于自己的亲情、爱情,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一切。
所以,她抢到了苏铭,也抢走了杨天华,甚至把她也逼留在英三年。
她做到了,即使耍了手段,可她毕竟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而楠欣那个羸弱的不堪一击的女人,自然失去了一切。
可到头来呢,自己恨了这二十多年的人,竟属她最为无辜。
可怜又可恨的母亲,前几天特意找到她跟她坦白,说自己是她跟杨雄的孩子,是杨坤同父异母的姐姐,还警告她,姐弟不能乱……
这些,就连母亲自己都是才知道,她又怎能知道的更早,只能说……
是造化弄人了。
原先以为是杨天华出轨,还对杨天华转爱成恨,却不想母亲竟是那个胡来的人,她连自己跟谁生的她都不清不楚……
他们都在胡来,却是都有脸来禁令她和杨坤。
说到杨坤,他卸去局长之职,人如今已去了外地谋生。
只是在人去之前,这个男人又一次发挥了其特有而擅长的变态行动,他说,她逃避是没用的,已经是他的女人,这辈子生生死死,都只能跟着他一起沉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