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逃不掉
“别这样,好好送她最后一程吧。”
陆开诚走到她身旁,掰住了她的肩膀,口齿清晰的说。
谭月月抱着孩子的手颤抖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陆开诚带出病房的,总之,这路程仿佛走了很久很久。
她哽咽着亲眼看见自己的孩子被火葬,最后化为灰烬,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转眼即逝。
这种感觉,对于一位母亲来说,真的痛彻心扉。
小回忆的墓园选在了东陵,位置很好,依山傍水。下葬这天,天空飘着毛毛细雨,就连老天都在为这可怜的孩子哭泣着。
谭月月站在小回忆的墓前,仔仔细细的擦着墓碑,她甚至还没有满月的孩子,就这样可怜的死在手术台上。
小回忆没有照片,谭月月没有手机给她拍照,小回忆墓碑上的照片还是她要求医生拍下的遗颜。
爱女谭回忆之墓。
她一身黑衣,站在风中,雨中,陆开诚为她撑着伞,她反抗着躲开他的伞,一个人凄凉的站在雨中,泪水与雨水混在一块,咸涩的滑入口中。
“好孩子,一路走好,妈妈一定会为你报仇。”
她轻声的说,却是用尽的全身的力气咬牙切齿,然而,意外发生了,这场葬礼原本只有陆开诚与谭月月两个人。
但是此时,花曼微不知从哪儿跑了出来,硬生生的搅乱这场葬礼,她扑过来,完全忽略不远处沉浸在悲伤中的谭月月,一把挽住陆开诚的手臂,笑呵呵的说,“陆哥哥,你怎么也在这里,我今天刚好过来看墓园的朋友,你也是来看朋友的吗?”
她用余光偷偷打量了一下墓碑,是那个孩子的。
虽然那孩子救了她儿子的命,可是花曼微一点儿也不感激,觉得是理所应当的事,本来这个孩子就不应该存在,早点消失反而是种解脱。
随着花曼微的出现,雨也停了下来,空气里散发出好闻的植物清晰的香味。
陆开诚听见她的话,抽开了手,说不上来的抑郁愤怒,他忍了忍,终是没有发作。
就在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就感觉到花曼微的身子一僵,再一看,陆开诚觉得自己的眼珠子都要掉了出来。
只见谭月月将一把尖锐窄长的刀,毫不留情的刺进了花曼微的身体,她用力的捅着,一刀又一刀,沾着鲜红的血。
“我要你们给我的女儿陪葬!陪葬!”她哑着嗓子捅的越来越欢,将花曼微捅成马蜂窝。
陆开诚愣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一把将目瞪口呆,神色讶异直挺挺的花曼微护到了身后,伸手就要去夺谭月月手里锋利的刀子。
谭月月怎么能从,她躲开他的手,愤怒的对着陆开诚的胸口捅刀。
这把刀是她早就佩戴在身上,为了以防不备之需,随时做好为女儿报仇的准备,她只能越来越残忍,只要一个导火索就能点燃她身上所有的怒气。
陆开诚也很拼命,深怕她伤了他亲爱的妻子,一双大手紧紧的握住刀锋,锋利的刀口划破他的手指,割的很深,泊泊流出血来。
他就像是没有感受到,冷静的不像话。
“谭月月,你要杀人吗?”
杀人?呵呵,她要杀人?明明是这个男人杀了她的女儿!杀了小回忆!
谭月月争不过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有将刀从他手里解出来。
随着她挣扎的厉害,手指的伤口也越来越深,血流量越来越大。
“我不想这样的,都是你们在逼我!不给我留下一条活路!”
她终于松开了手,墓碑上小回
忆恬静的笑容,安抚了她躁动不安的心。
墓碑下,一片血腥,绿色的青草,被鲜血染红,变成深绿,诡异又难看。
花曼微身中数刀,已经痛的快陷入昏迷,全身上下到处都是血,她真的没有想到谭月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
她哪里想到谭月月会疯狂到这种地步,明明前一秒还软弱一言不发的在墓碑旁。
而谭月月的话,又一次刺进陆开诚的心里。他有时候,真的好像对她太残忍了。
她是孩子的母亲,曾苦苦哀求着他放过她们母女,他却冷冷拒绝,执了意要继续这场手术,这才导致了小回忆的死亡。
他身为孩子的父亲,却从来没有对孩子尽过一星半点的责任。
陆开诚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见到小回忆的画面,小小的她不断在谭月月的怀里哭闹挣扎着,非要他抱,这孩子好像真的很喜欢他呢,每一次哭闹的时候,只要一见到他,就会很快的笑出来,不停的伸手要他抱。
血浓与水。
陆开诚也很失落,他真的很喜欢小回忆,血缘是很微妙的东西,如今小回忆离去了,他的伤心难过并不比谭月月少。
“这件事与漫微无关,为何要伤她?”
陆开诚故意冷下脸,厉声说。
谭月月这举动无疑是将自己推上了死路,一旦花曼微有什么事,就算掩埋下去,花老也会究根结底的追查下去,一旦发现是谭月月做的,那这后果可就真的没有办法想象了,恐怕花老会为了自己的女儿,将谭月月处死也不一定……
所以,为了谭月月的安全,他不得不制止,并且是凶残的制止,就算是给谭月月一个教训。
“你们都该死,就是你们害得小回忆变成如今的下场!”
谭月月灵眸映满了鲜血,她尖叫着,后退,声音冰冷没有感情。
如果不是因为花曼微的孩子。小回忆又怎么会……
哗啦……
一声响声引起陆开诚的注意,花曼微身体一软,直挺挺的倒在血泊中。
陆开诚再也没有功夫与谭月月争吵,抱起地上浑身是血,到处是刀伤,有深有浅,漏出皮肉,看着都觉得疼。
就算是昏迷了,她也仍旧,紧紧的攀住陆开诚的肩头,不愿意松开。
“曼微,不会有事的,别怕……”
他的语气竟是难得的宠溺,如果要是以往,花曼微一定要为此激动半天,可是此时此刻,她陷入昏迷,只能隐隐约约听见他的音节,并不清晰。
接下来,他没有半点犹豫,抱着花曼微大步离去,一副爱妻心切的模样。
只剩下谭月月一个人矗立在原地,冷冷的看着他们的背影,心痛到无以复加,说不上来的落寞,说不上来的悲伤。
陆开诚对花曼微,的确很好。
另一边,老旧的公寓里。
夏莞东随手拿起桌上的遥控器,百般无聊的翻看着电视节目,现在的电视剧真是越来越无聊了,他的手不停的摁着遥控器,换着台。
直到电视屏幕一不小心出现一个报道。
是有关医院杀人案的报道,画面上一具浑身发紫的女尸倒在血泊中,现在混乱不堪,已经被警方人员控制,夏莞东一下子就认出来,拉着警示语的保全,是陆开诚的手下,他来了兴趣,认认真真的看着。
然而,接下来的一个报道,才是真正震惊了他。
他看见一向自视清高的谭月月跪在地上,不断的给穿着军装模样的男人们磕着头,额头上的皮已经破了,血淋淋的,看着都疼。
这谭月月怎么会混的如此地步,想也不用想,都知道她一定是与陆开诚闹矛盾了,可是,她之前不是与陆开诚挺恩爱的吗?
夏莞东不解,他坐直了身子,打量着电视机里的人物。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陆开诚一定是玩够了谭月月,将她弃如敝履了。
他随手剥开一个橘子,橘子很甜,很好吃。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人从房子的浴室里走了出来,一边淑女的擦着头发,一边款款的坐在夏莞东的身边,眼眸不禁意的扫了眼电视,温柔的问,“在看什么?看的这么津津有味?”
夏莞东不说话,用表情示意她自已看。
白微扔下手里的毛巾,很不解,不明白夏莞东究竟是要她看什么,有什么东西这么好看?
然而,当她看到电视里的一幕时,果然是惊呆了。
她瞪大了眼,这,这电视里,卑微的给人下跪磕头的女人,张着一张与谭月月极其相似的脸!难不成,是同一个人?
“莞东,这是,谭月月吗?”
见到夏莞东点头,白薇的心情有些复杂。
谭月月过的不好,原本与她没什么关系,可是她的心里就是有些不舒服。
夏莞东放大了电视音量,空旷的客厅上空弥漫着吵闹无休的声响,他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我好像,想到办法,能让她继续资助我们了!”
白微擦头发的动作微微一愣,“什么办法?”
用别人的钱,用骗来的钱,虽然简单,并且轻松,可是就是有种说不上来的压抑,有的时候还会觉得愧疚,恶心。
更何况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她曾经最要好的朋友……
“这你就别管了,坐等我成功的消息就好了。”
夏莞东胸有成竹的说,温柔的笑容又一次遍布嘴角,柔和了坚硬的线条。
乔易凡自从看了那天的新闻报道以后,心就如同被刀割开一般,每天都疼的厉害,为那个不懂得保护自己的小丫头担心受怕着。
她现在究竟怎么样了?过的好不好?
他想要出门,奈何乔宇凡百般阻挠,不停的冷嘲热讽,击溃了他的希望。
距离上一次报道时间,已经过了三天,真不知道这小丫头三天是怎么过的。
乔易凡备受着煎熬,思念的煎熬。
最后,他还是决定逃出来,先看谭月月一眼在说。
这一天,正巧乔宇凡出了病房出去散步,他借机,飞快而小心的从一边的小道偷偷跑了出来。
这平房不大,只有两件卧室,足够他与乔宇凡住了。
谭月月以为自己刺伤了花曼微,就可以解脱了,陆开诚也不会继续纠缠着她。
可是,她错了,果然还是低估了陆开诚,那天他走后,没多久,就来了一大帮的保全,将她连托带绑的送上了奔驰车,车子开往之前她待产时呆的公寓。
谭月月绝望的情绪很高昂,对着保全又是抓又是咬,救他们放她走,都没有用,这些人在陆开诚身边熏陶久了,也就变成这幅没有喜怒哀乐活死人的模样。
打开公寓房门,里面空空如也,不会再有便大婶粗声粗气的叫嚷。
她不想进去,却被硬塞着进来。
这里,是陆开诚的地盘,她厌恶。
公寓里的装饰用品家具还是一如既往,甚至,沙发上她留下的一大摊羊水水渍还残留着。
谭月月闭上了眼,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她都已经惨到了这种地步,为什么陆开诚还是不放过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