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惨叫声
一炷香将燃尽,只听见一声清脆哨响,紧随着深林上空划过一抹浅蓝色,皇后见此眼底闪过一抹赞赏的悦色,微微点头。
那声哨响昭示着秋猎的第一个猎物已收入囊中,而那种空划过的浅蓝色是太子的箭羽射向空中发出的信号,表明第一个猎物是被太子猎到的。
随着第一个猎物被猎到,接下去的两柱香内,哨声不间断,代表皇上的明黄色,襄王的银白色,南胡七皇子的墨色相继上空,比赛愈演愈烈,三炷香燃尽,鼓声擂响,秋猎结束,半刻钟后,才听到阵阵的马蹄声近,太子先归,浅蓝的抹额巾在空中飘着,少年得志的面孔没有骄色,故作沉静的一张脸,唇边的笑容泄露了他对赛况甚是满意。
皇上的马随其后,身后半个马身的是襄王,两人马停,巫漠历的马才从林子里跑了出来。
皇后起身相应,座上众人见到皇上驰来也皆起身,皇上利落的翻身下马,扫了眼排名榜的宣纸,太子不仅是第一个射到猎物的,而且个数名列榜首,皇上径直走到太子身边,伸手拍了拍未尧的肩,只说了一个“好”字,但任谁都能听出这其中的赞赏。
巫漠历翻身下马,展袖半拱手施礼:“仪王骁勇善射,本王钦佩至极,自愧不如。”眼睛扫过自己的猎物,一白兔,一红狐,白兔仅有两拳大小,饶是红狐有半人长,放在一起,对比仪王未尧那小山似的猎物堆,确实少的可怜些。
皇上面有喜色,嘴上却只道:“不过是走运,尧儿切不可过因此骄纵,荒了骑射。”
“儿臣明白。”未尧知父皇是在夸赞他,声音中透着喜色的回道。
叮嘱过太子,回身对着身后的各宫苑嫔妃道:“露消风止,正是骑马游青的好时日,爱妃们若喜骑马,便也进林内转一转。”皇上的视线从皇后身上滑过,越过一众妃嫔,最
终落在灵念夕的身上。
念夕微一躬身,随着众妃一同谢恩,恍若对那抹视线没有察觉,垂首间却双颊绯红,任谁看在心头都痒痒一片。
皇上回了营帐,皇后相陪,余下众人尽数散去,回了帐子,还未坐稳,就听账外有侍从通传道:“皇上命人将各宫苑的马送了过来,桓郡主的马已经系在了营帐前的木桩上。”
就是那匹上次没有骑的马,灵念夕本没有骑马的打算,想起了那人墨袍在马上翻飞的样子,一时间心痒痒,入宫已半年有余,半年多没有碰马,心下难以难以克制,听到账外马蹄声,克制不住的掀帘子出了去。
元宝正在账外吩咐着午间的膳食,见郡主解开栓在木桩上的缰绳,急忙赶了过来:“郡主,这马是襄王从境外刚缴获运回天渊的,虽在马厩内由驯马官驯了笑半个月,但是烈得很,奴才担心……”元宝是从马厩那面调过来的,所以对马的事情知道的多一点,所以更担心。
灵念夕摆手,言语间尽是不屑,道:“不过是匹马。”朝音城的儿女,连狼都不惧,和惧一匹马。不过这话她没有说出口,一想到朝音城,心下便黯然,翻身上马,动作潇洒帅气,让在马厩见识过各种场面的元宝看呆了。
因为是午间,各营帐都在布菜用膳,根本不会有人出现在外面,故而念夕才会无所顾忌,对着元宝吩咐一声:“半刻就回,有人来,只说在小睡便可。”说完,搭在马腹上的双腿一夹,缰绳抽在精壮的马臀上,马跃然起身,哒哒而去。
元宝张张嘴,未来得及说深林东面有猎笼,里面关着尽是些凶猛的动物,平日里放养在上苑猎场里,让其他猎物增加野性,皇上狩猎时为了圣体着想才抓着关了起来,切莫去那一方。桓郡主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墨绿的深林里。
青草如织,越过几里草地,前
方便是丛林,念夕久未骑马,耳边掠过呼啸的风声,心下甚是畅爽,郁结于胸的情绪悉数散去,故而在丛林边并未拉住缰绳,任凭着马将自己载进林中。
上苑猎场自天渊开朝便存在,天渊虽不是游牧民族,却是在马背上打下的江山,故而先皇十分重视骑射,猎场存在已有近百年,深林里古树参天,层林尽染,丛林里的草长及马腹,蔓藤枝条或匍匐地上或攀上古树,交织如网,错综复杂,也怪不得仪王一炷香后才猎得第一个猎物,在这深林中,马连行走难,别说驰骋追逐猎物了。
马进了深林便慢了下来,念夕心思悠然,亦不拉动缰绳催促,任凭着马带着她随意的在丛林中逛着,这深绿的颜色和似曾相识的层林,让念夕不由的想起在朝音城的种种往事。
灵王府坐落在整个朝音城的最东端,亦是天渊国的最东面,府邸依乌孙山而建,山林苍翠,天渊国和乌孙族的疆土以山为界,因为没人越过乌孙山,故而整个山这面都是天渊的领土,同时亦是念夕最爱的后花园。
她幼时亦如现在这般,骑在马背上,手里的缰绳松散的捏在手里,没有固定的路线,任凭马将她带往各个地方,而且,总是有新的发现。
想到灵王府的生活,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父王和母妃,想到了灵家整族覆灭,菜市口,灵家二百零六人悉数问斩,手起刀落,人头如散落的珍珠滚落满地,吓退了围观的众人,唯独扮成平民的念夕没有后退半步,跌落在她脚下的人头正是父王,他临死前仍是睁大双眼,仍旧对这突来的变数不敢相信。又想到了母妃,想到了她……每每想到这,灵念夕都会眼睛刺痛,双手难以自持的颤抖。
紧握缰绳,粗糙的纹路咯的她掌心刺痛,面对着眼前的葱绿,念夕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心下安抚自己:不急,不急,来日方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