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邪皇？小宝？
如意鸟一声长啸，将纪星河揽在右翅膀之下，无数气流自他身躯散出，形成虚影，一个个婴儿脑袋大小的拳头向四面八方捣去，箭弩变为粉末，落下时纷纷扬扬像下了一场铁屑雪，铺在地上直没过脚踝；施展出旋风身法的陆无埃，由于有武器作屏障，只是被打飞到屋顶上。修月阁弟子惊道：“这鸟儿如此强大，源气化影可是初生镜四重以上才能做到的啊！”话音刚落，瞬间即被打倒，呻吟不已。
陆无埃侧身避到攻击的空隙处，急切地问周围弟子：“那位小兄弟呢？他怎么样了？”弟子一指，只见羽翼之下纪星河露出半个头来，痴痴呆呆，犹如中邪一般。
“小兄弟，你怎么样了！”
纪星河听到话声，如梦初醒，使劲地摇晃了一下脑袋，狂笑道：“好厉害的控心之术！”
旋即又站到如意鸟对面，逼视着它的眼睛，杀意陡现。
只见初时如意鸟瞳孔中，全是幽绿光芒，注视良久，头晕目眩，视线渐渐模糊，纪星河对手臂又掐又拧，使自己保持清醒，眼前才恢复清晰，又是一番新景象：眼中一团幽绿的鬼火在燃烧，虽是小小的火苗，但摇曳起来宛如鬼魂飘荡，使他觉得凉意刺骨，汗毛竖起。
修月阁众弟子有了之前的教训，不敢轻举妄动，已有人到院长处报信，见如意鸟暂时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缩在一起注视着这不速之客，有人轻声道：“怎么这小子发抖了？”“一定是害怕了！”“害怕还不躲的远远的？”“说不定是和这鸟儿进行精神较量。”
纪星河攥起拳头，只觉湿哒哒地全是冷汗，脚步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他确定如意鸟绝对是觉醒精神系的源兽，不然不会有这种局面。凡同境界源气师较量，如果一个没觉醒精神系，一个相反的话，那就没有比拼的意义，因为在气势上有云泥之别，四目相对，没觉醒的就先怯了。这一人一鸟的情况，正是如此。
可纪星河不能退，他脑中莫名地有一个执念：这场不是比赛，而是战争，非生即死，没有第二条路。
终于，鬼火的中间出现了一个嘴唇状的小孔，小孔一张一合，纪星河听到一个男人在说：“我等了你十四年，你终于出现了。”那声音像杀鸡一般粗嘎难听，又带着森森鬼气，如冤魂索命，骇人心胆。
“你是谁？我对你来说又是谁？”纪星河用精神与他交流着。
“我乃第一任大谬大悲邪皇轩辕灵聪是也。”
轩辕灵聪是一个陌生的名字，邪皇却是一个熟悉的称号，纪星河念了两遍“轩辕灵聪”，立时源气不由自主地狂涌向身体各处，也不知怎么，一股警戒之意猛然跳出脑海，仿佛这名字是他的天敌，面上却沉静如水，淡淡地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第二个问题。”
那声音喋喋笑道：“我先杀了这些碍事的人，再告诉你吧。”
修月阁内部的气温骤降，本是春日，却犹如数九寒天一般，过得片刻，人人的手脚俱是冻的僵硬麻木，动不得分毫。如意鸟背脊之上缓缓升出一把源气所凝聚的大刀，长约八十米，长刀倾斜，飞快地向四周旋转，刚好将屋顶上第一排的众弟子的脖颈划出一道血痕，连声音也没发出一声，就张着双目死去。
幸存的众弟子急退出院外，长刀平放在如意鸟脊背上，对着他们横扫而去，刀划破皮肉的声音响成一片，不断有人软软倒地，活着的人不断减少，大刀突然停下，对准的方向角落里站着一个人，面色苍白，嘴巴抿成一条线，双腿虽然绷得又紧又直，可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手举一面铜牌，一字字说道：“杀，了，我。”正是陆无埃。
长刀缓缓延长，陆无埃闭目待死，纪星河大叫道：“住手！”
当此紧急关头，一个女孩在房顶上叫道：“小宝，不要！”长刀顿时停住。
陆无埃定睛一瞧，面色大变，眯着眼瞧了又瞧，才确定叫喊之人是谁：“家宝！”
谢家宝叫道：“小宝，飞上来，我们离开！”
如意鸟张开翅膀，飞到她身边，垂下头收敛着翅膀任她抚摸，极为恭顺。众人皆惊：“这样一个可怕的东西居然对一个小女孩如此服帖，谢家宝究竟是什么人？”纪星河惊异最甚，他知道如意鸟一定和邪皇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那使大陆闻风丧胆的邪神殿首领，怎么会听命于一个小丫头？
谢家宝骑上鸟背，说道：“陆师兄，今天的事情我不知道，这鸟儿的来历，日后再向你解释。”
说罢，如意鸟扑腾两下翅膀，便飞到空中，两只绿眼越来越远。
忽然！天空中传来一声巨响，几缕毛落下，有人认出是如意鸟的鸟毛，那两点绿光骤然熄灭，一道黑影压下，正是如意鸟，鸟背上驮着的人已经昏睡过去。鸟的脚爪上捉着一只满是油污的手，是一个男人的。
男人轻轻巧巧地举着如意鸟，嘴里啃着一根鸡腿，众弟子闻到他身体散发出汗臭味，好像几个月没洗澡一般，厌恶地捂着鼻子，有几个老师用灯照去，只见一张满是胡渣的脸，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脖子上还有几处吻痕，衣服松松垮垮地随意套在身上，要不是衣料还算昂贵，真与流浪汉无异。
几名老师行礼道：“院长好。”
院长懒懒道：“不用多礼。”扫视一下周围，才意识到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干咳一声，发号施令道：“先把这鸟儿和这丫头捆起来，送到我院里去。”又指着陆无埃和纪星河说道：“你，你，跟我过来！”
陆无埃担忧地望了一眼谢家宝，哀叹一声，二人就跟着院长离去了。
到一处气派的府邸中，两个仆人见院长进门，便跟在后面，走路悄无声息，显然是敏捷系源气师，院长做个手势，两个仆人会意，便将二人请到一处僻静偏院中，合上门，点上灯，径自去了。
二人均是心事重重，良久，陆无埃才自言自语道：“家宝怎么会和十四年前的事有关呢？”
纪星河问道：“什么十四年前的事？十四年前这鸟就出现过？”
陆无埃吐了一口气，语气沉重地说道：“这是一桩惊动朝野的奇案。”接着便开始叙述：
十四年前的一个早晨，七个世家子弟吹嘘着自己长辈与邪神殿交战的功绩去打猎，到了傍晚还未归来，家中长辈还以为又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将七人勾去了，毕竟那时是太平盛世，少有贼人。也未在意。
哪知道明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个仆人出去方便，看到了让他惊悚的一幕：少爷的尸首摆在门前，脸上刻着一行字：“我们要将失去的一切讨回来！”随后，其余六家的门前都有一具尸首，脸上刻的字一模一样。
这件事非同小可，引起关注，一时间再也没人敢去林中打猎，人心惶惶。朝廷便派了一组三十人的队伍在七个世家子弟打猎的森林中盘查，六十几天，一无所获，调查人员的耐心和食物都被耗尽，他们决定再待一晚，如果还没有进展，就放弃。
这一晚，守夜的人围着篝火取暖，忽然一阵怪风，吹灭了光亮，守夜的一人有种不祥的预感，缩在一株大树旁，在恐惧中等待着。果然，片刻后，黑暗中多出两点幽绿光亮，一只齐人高的大鸟在啄着一个人的肚子，那人浑然不觉，还在打着呼噜，半炷香的功夫后，呼噜声骤然停顿，那人头一偏，守夜人已经感觉不到他的气息。接着，第二人，第三人都是这样，守夜人连滚带爬地逃跑了。
他逃到官府中，述说完之后就瘫在地上，死了。解刨时发现他的内脏搅在一起，像豆腐渣一样稀烂，结论是被另一只大鸟啄出内伤，在一定时间内爆发而亡。
后来，鸟儿愈发猖獗，开始还是在森林等僻静处杀人，后来则是大摇大摆堂而皇之地出现，将大臣们叼到高空抛下，摔成肉酱。诸多大臣紧急讨论后得出结论：这是邪神殿的复仇，因为那些大臣都诛杀过邪神殿的成员，并为之得意洋洋，三番五次地当作谈资。
皇族当然不能对邪神殿示弱，于是，林爵爷想出一个绝妙的计划，需要府中的十二位死士共同进行。
说到这里，陆无埃取出一块记忆石，道：“上面有记录，自己看吧。”
记忆石倏然变大，一幕幕景象清晰浮现：
一名死士在街上高声喝骂邪神殿，大鸟从天而降，不出所料地将他叼至高空，他甩掉衣服，一个翻身，灵巧地跃到鸟背上，用匕首在它不断挣扎的身上扎了几下，发出金属碰撞之声，鸟的皮毛坚硬如铁，毫发无损，却受到惊吓，发出一连串凄厉尖锐的警鸣，告知同类它遇到了危险。
不多时，十来只鸟儿闻讯赶来，将那名死士团团围住，堵住所有的逃跑路径，连下方也有一只鸟儿把守。死士微微一笑，手摸到胯下鸟儿的腹部，重重一掀，便听到一声痛苦的厮叫，他判断的很正确，这个部位是它们的软肋。
手还停留在那个位置，这些鸟儿颇通人性，知道这是在威胁，死士不动，鸟儿也不动，双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死士俯瞰着下方，搜索着十一个同伴的踪迹，当确定他们布好天罗地网的时候，脸上现出沉痛的表情，充满眷恋地望了一眼这世界的风景。右手成爪，指甲变长，成为锋利乌黑的利器，狠狠地插入到鸟儿的小腹中，登时血花四溅，染红他的胳膊。
群鸟被激怒了，群起而攻，死士的胸膛多出十几个透明窟窿，血花吱吱地往外冒，手还死死地抱着死鸟的脖子，按群鸟的习俗，同类的尸体一定要葬在一起，不能有任何异类，无法将两具尸体分离，这是一个大大的难题。
群鸟啄食着死士的两条胳膊，使其断裂后，将他从空中抛下，十数张嘴分别叼着死鸟的翅膀和爪子，眼含热泪地飞行。忽然，身下传来一声巨吼，将它们的身躯震的颤了一颤，一只生着双翼的棕色巨熊冲破云层，就像山一般地矗立在群鸟面前，挥出的拳头沉重有力，坚不可摧，重重地砸在群鸟头顶，发出轰然巨响，但效果也仅仅是让它们擦破皮肉而已。
群鸟一阵头晕眼花，眼前金星迸溅，回过神来时愤怒不已，三只鸟用尖喙刺着巨熊的腹部，嘴里喷射出黑色的毒液，一沾到身体，登时冒出阵阵呛鼻的浓烟，皮肉也慢慢溃烂，腹部被腐蚀出三个黑黝黝的大洞，以群鸟的目力，依稀可见里面一段段连在一起的粉红色肠子在缓缓蠕动，消化着食物。
另外的鸟儿则攻击大熊的面部，大熊左支右绌，已经快要招架不住。
忽然，三只群鸟目中精光大盛，对着大熊体内兴奋地连连鸣叫，和大熊痛苦之下发出的雄浑叫喊混在一起，另下方准备已久的十一位死士捂住耳朵，同时不约而同地展露微笑。
其余鸟儿听到呼唤，像是得到什么喜讯般，一同飞到大熊肚腹中，啄着肠子，里面有它们最喜欢的食物。大熊发出一声酣畅淋漓的吼叫，叫声中没有痛苦，只有胜利的狂欢。俯瞰下方，十一位死士同时点头，目光对准还在空中飘荡的死尸，十二人怀中有一物突然大放光彩，从中冒出十二条呈现不同色彩的细线，纠缠交错，组成一面巨网，从大熊的下方浮上来。
大熊并没有反抗，静静地忍受着痛苦，此时，有几只鸟儿吃饱了，想要出来，它大手一遮，挡住三个伤口，默念着几句咒语，随着念诵，伤口的边缘处快速生长出新的皮肉，眼看就要将出入口堵住。鸟儿见事情不妙，用嘴啄食，啄破一处，立马就有新生的皮肉源源不断地补充上去。
巨网缓缓合拢，将它和它肚中的鸟儿收入其中，开口处，是十二面围在一起的铜牌，刻着十二种不同的动物。
图像就此终止，记忆石又变回原来大小，静静地浮在空中。
(本章完)
陆无埃侧身避到攻击的空隙处，急切地问周围弟子：“那位小兄弟呢？他怎么样了？”弟子一指，只见羽翼之下纪星河露出半个头来，痴痴呆呆，犹如中邪一般。
“小兄弟，你怎么样了！”
纪星河听到话声，如梦初醒，使劲地摇晃了一下脑袋，狂笑道：“好厉害的控心之术！”
旋即又站到如意鸟对面，逼视着它的眼睛，杀意陡现。
只见初时如意鸟瞳孔中，全是幽绿光芒，注视良久，头晕目眩，视线渐渐模糊，纪星河对手臂又掐又拧，使自己保持清醒，眼前才恢复清晰，又是一番新景象：眼中一团幽绿的鬼火在燃烧，虽是小小的火苗，但摇曳起来宛如鬼魂飘荡，使他觉得凉意刺骨，汗毛竖起。
修月阁众弟子有了之前的教训，不敢轻举妄动，已有人到院长处报信，见如意鸟暂时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缩在一起注视着这不速之客，有人轻声道：“怎么这小子发抖了？”“一定是害怕了！”“害怕还不躲的远远的？”“说不定是和这鸟儿进行精神较量。”
纪星河攥起拳头，只觉湿哒哒地全是冷汗，脚步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他确定如意鸟绝对是觉醒精神系的源兽，不然不会有这种局面。凡同境界源气师较量，如果一个没觉醒精神系，一个相反的话，那就没有比拼的意义，因为在气势上有云泥之别，四目相对，没觉醒的就先怯了。这一人一鸟的情况，正是如此。
可纪星河不能退，他脑中莫名地有一个执念：这场不是比赛，而是战争，非生即死，没有第二条路。
终于，鬼火的中间出现了一个嘴唇状的小孔，小孔一张一合，纪星河听到一个男人在说：“我等了你十四年，你终于出现了。”那声音像杀鸡一般粗嘎难听，又带着森森鬼气，如冤魂索命，骇人心胆。
“你是谁？我对你来说又是谁？”纪星河用精神与他交流着。
“我乃第一任大谬大悲邪皇轩辕灵聪是也。”
轩辕灵聪是一个陌生的名字，邪皇却是一个熟悉的称号，纪星河念了两遍“轩辕灵聪”，立时源气不由自主地狂涌向身体各处，也不知怎么，一股警戒之意猛然跳出脑海，仿佛这名字是他的天敌，面上却沉静如水，淡淡地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第二个问题。”
那声音喋喋笑道：“我先杀了这些碍事的人，再告诉你吧。”
修月阁内部的气温骤降，本是春日，却犹如数九寒天一般，过得片刻，人人的手脚俱是冻的僵硬麻木，动不得分毫。如意鸟背脊之上缓缓升出一把源气所凝聚的大刀，长约八十米，长刀倾斜，飞快地向四周旋转，刚好将屋顶上第一排的众弟子的脖颈划出一道血痕，连声音也没发出一声，就张着双目死去。
幸存的众弟子急退出院外，长刀平放在如意鸟脊背上，对着他们横扫而去，刀划破皮肉的声音响成一片，不断有人软软倒地，活着的人不断减少，大刀突然停下，对准的方向角落里站着一个人，面色苍白，嘴巴抿成一条线，双腿虽然绷得又紧又直，可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手举一面铜牌，一字字说道：“杀，了，我。”正是陆无埃。
长刀缓缓延长，陆无埃闭目待死，纪星河大叫道：“住手！”
当此紧急关头，一个女孩在房顶上叫道：“小宝，不要！”长刀顿时停住。
陆无埃定睛一瞧，面色大变，眯着眼瞧了又瞧，才确定叫喊之人是谁：“家宝！”
谢家宝叫道：“小宝，飞上来，我们离开！”
如意鸟张开翅膀，飞到她身边，垂下头收敛着翅膀任她抚摸，极为恭顺。众人皆惊：“这样一个可怕的东西居然对一个小女孩如此服帖，谢家宝究竟是什么人？”纪星河惊异最甚，他知道如意鸟一定和邪皇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那使大陆闻风丧胆的邪神殿首领，怎么会听命于一个小丫头？
谢家宝骑上鸟背，说道：“陆师兄，今天的事情我不知道，这鸟儿的来历，日后再向你解释。”
说罢，如意鸟扑腾两下翅膀，便飞到空中，两只绿眼越来越远。
忽然！天空中传来一声巨响，几缕毛落下，有人认出是如意鸟的鸟毛，那两点绿光骤然熄灭，一道黑影压下，正是如意鸟，鸟背上驮着的人已经昏睡过去。鸟的脚爪上捉着一只满是油污的手，是一个男人的。
男人轻轻巧巧地举着如意鸟，嘴里啃着一根鸡腿，众弟子闻到他身体散发出汗臭味，好像几个月没洗澡一般，厌恶地捂着鼻子，有几个老师用灯照去，只见一张满是胡渣的脸，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脖子上还有几处吻痕，衣服松松垮垮地随意套在身上，要不是衣料还算昂贵，真与流浪汉无异。
几名老师行礼道：“院长好。”
院长懒懒道：“不用多礼。”扫视一下周围，才意识到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干咳一声，发号施令道：“先把这鸟儿和这丫头捆起来，送到我院里去。”又指着陆无埃和纪星河说道：“你，你，跟我过来！”
陆无埃担忧地望了一眼谢家宝，哀叹一声，二人就跟着院长离去了。
到一处气派的府邸中，两个仆人见院长进门，便跟在后面，走路悄无声息，显然是敏捷系源气师，院长做个手势，两个仆人会意，便将二人请到一处僻静偏院中，合上门，点上灯，径自去了。
二人均是心事重重，良久，陆无埃才自言自语道：“家宝怎么会和十四年前的事有关呢？”
纪星河问道：“什么十四年前的事？十四年前这鸟就出现过？”
陆无埃吐了一口气，语气沉重地说道：“这是一桩惊动朝野的奇案。”接着便开始叙述：
十四年前的一个早晨，七个世家子弟吹嘘着自己长辈与邪神殿交战的功绩去打猎，到了傍晚还未归来，家中长辈还以为又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将七人勾去了，毕竟那时是太平盛世，少有贼人。也未在意。
哪知道明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个仆人出去方便，看到了让他惊悚的一幕：少爷的尸首摆在门前，脸上刻着一行字：“我们要将失去的一切讨回来！”随后，其余六家的门前都有一具尸首，脸上刻的字一模一样。
这件事非同小可，引起关注，一时间再也没人敢去林中打猎，人心惶惶。朝廷便派了一组三十人的队伍在七个世家子弟打猎的森林中盘查，六十几天，一无所获，调查人员的耐心和食物都被耗尽，他们决定再待一晚，如果还没有进展，就放弃。
这一晚，守夜的人围着篝火取暖，忽然一阵怪风，吹灭了光亮，守夜的一人有种不祥的预感，缩在一株大树旁，在恐惧中等待着。果然，片刻后，黑暗中多出两点幽绿光亮，一只齐人高的大鸟在啄着一个人的肚子，那人浑然不觉，还在打着呼噜，半炷香的功夫后，呼噜声骤然停顿，那人头一偏，守夜人已经感觉不到他的气息。接着，第二人，第三人都是这样，守夜人连滚带爬地逃跑了。
他逃到官府中，述说完之后就瘫在地上，死了。解刨时发现他的内脏搅在一起，像豆腐渣一样稀烂，结论是被另一只大鸟啄出内伤，在一定时间内爆发而亡。
后来，鸟儿愈发猖獗，开始还是在森林等僻静处杀人，后来则是大摇大摆堂而皇之地出现，将大臣们叼到高空抛下，摔成肉酱。诸多大臣紧急讨论后得出结论：这是邪神殿的复仇，因为那些大臣都诛杀过邪神殿的成员，并为之得意洋洋，三番五次地当作谈资。
皇族当然不能对邪神殿示弱，于是，林爵爷想出一个绝妙的计划，需要府中的十二位死士共同进行。
说到这里，陆无埃取出一块记忆石，道：“上面有记录，自己看吧。”
记忆石倏然变大，一幕幕景象清晰浮现：
一名死士在街上高声喝骂邪神殿，大鸟从天而降，不出所料地将他叼至高空，他甩掉衣服，一个翻身，灵巧地跃到鸟背上，用匕首在它不断挣扎的身上扎了几下，发出金属碰撞之声，鸟的皮毛坚硬如铁，毫发无损，却受到惊吓，发出一连串凄厉尖锐的警鸣，告知同类它遇到了危险。
不多时，十来只鸟儿闻讯赶来，将那名死士团团围住，堵住所有的逃跑路径，连下方也有一只鸟儿把守。死士微微一笑，手摸到胯下鸟儿的腹部，重重一掀，便听到一声痛苦的厮叫，他判断的很正确，这个部位是它们的软肋。
手还停留在那个位置，这些鸟儿颇通人性，知道这是在威胁，死士不动，鸟儿也不动，双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死士俯瞰着下方，搜索着十一个同伴的踪迹，当确定他们布好天罗地网的时候，脸上现出沉痛的表情，充满眷恋地望了一眼这世界的风景。右手成爪，指甲变长，成为锋利乌黑的利器，狠狠地插入到鸟儿的小腹中，登时血花四溅，染红他的胳膊。
群鸟被激怒了，群起而攻，死士的胸膛多出十几个透明窟窿，血花吱吱地往外冒，手还死死地抱着死鸟的脖子，按群鸟的习俗，同类的尸体一定要葬在一起，不能有任何异类，无法将两具尸体分离，这是一个大大的难题。
群鸟啄食着死士的两条胳膊，使其断裂后，将他从空中抛下，十数张嘴分别叼着死鸟的翅膀和爪子，眼含热泪地飞行。忽然，身下传来一声巨吼，将它们的身躯震的颤了一颤，一只生着双翼的棕色巨熊冲破云层，就像山一般地矗立在群鸟面前，挥出的拳头沉重有力，坚不可摧，重重地砸在群鸟头顶，发出轰然巨响，但效果也仅仅是让它们擦破皮肉而已。
群鸟一阵头晕眼花，眼前金星迸溅，回过神来时愤怒不已，三只鸟用尖喙刺着巨熊的腹部，嘴里喷射出黑色的毒液，一沾到身体，登时冒出阵阵呛鼻的浓烟，皮肉也慢慢溃烂，腹部被腐蚀出三个黑黝黝的大洞，以群鸟的目力，依稀可见里面一段段连在一起的粉红色肠子在缓缓蠕动，消化着食物。
另外的鸟儿则攻击大熊的面部，大熊左支右绌，已经快要招架不住。
忽然，三只群鸟目中精光大盛，对着大熊体内兴奋地连连鸣叫，和大熊痛苦之下发出的雄浑叫喊混在一起，另下方准备已久的十一位死士捂住耳朵，同时不约而同地展露微笑。
其余鸟儿听到呼唤，像是得到什么喜讯般，一同飞到大熊肚腹中，啄着肠子，里面有它们最喜欢的食物。大熊发出一声酣畅淋漓的吼叫，叫声中没有痛苦，只有胜利的狂欢。俯瞰下方，十一位死士同时点头，目光对准还在空中飘荡的死尸，十二人怀中有一物突然大放光彩，从中冒出十二条呈现不同色彩的细线，纠缠交错，组成一面巨网，从大熊的下方浮上来。
大熊并没有反抗，静静地忍受着痛苦，此时，有几只鸟儿吃饱了，想要出来，它大手一遮，挡住三个伤口，默念着几句咒语，随着念诵，伤口的边缘处快速生长出新的皮肉，眼看就要将出入口堵住。鸟儿见事情不妙，用嘴啄食，啄破一处，立马就有新生的皮肉源源不断地补充上去。
巨网缓缓合拢，将它和它肚中的鸟儿收入其中，开口处，是十二面围在一起的铜牌，刻着十二种不同的动物。
图像就此终止，记忆石又变回原来大小，静静地浮在空中。
(本章完)